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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医大老旧的家属区,项老院士的书斋。
夜深人静,八十三岁的项老院士却毫无睡意。书房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墨汁混合的独特气味。他颤巍巍地拿着放大镜,正逐字逐句阅读着一份关于“破壁”计划的材料。
当读到杨平团队因进口特种酶断供,不得不采用“土法”表达纯化,研究人员双手被培养基染得斑驳的细节时,秦院士的手猛地一颤,放大镜险些脱手。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久远岁月里的苦涩与坚韧重新吸入
肺腑。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些被尘封的艰苦,那些共同奋斗的身影,那种为国家需要而献身的纯粹激情,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底迸发出锐利如青年般的光芒。他放下放大镜,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他拨号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他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已是国内顶尖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李明达教授恭敬的声音:“老师,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明达!”秦院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有一丝罕见的严厉,“那个”破壁’计划,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了吗?”
“老师,我知道了,我们正在密切关注,考虑如何配合……………”
“光是关注和配合还不够!”秦院士打断他,语气加重,如同重锤敲击,“这是关乎国脉民命的大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土埋到脖子了,冲不动一线了,但你们呢?你们正值当年,是国家科技事业的脊梁!我听说他们现在最缺
的,不是钱,不是设备,是能挑大梁,能打硬仗的顶尖人才!是既有扎实功底,又有破局勇气的青年才俊!”
他喘了口气,继续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手下那个赵默,去年在《自然》上独立发表蛋白结构论文的那个小伙子,灵性十足!还有那个从斯坦福交流回来的李颖,搞计算生物学和AI辅助药物设计,思路非常前沿!都是
好苗子,是璞玉!你去做工作,务必说服他们,放下手头那些不痛不痒的课题,立刻加入到“破壁’计划中去!”
电话那头的李院长显然有些犹豫:“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赵默的博士论文正处在最关键的数据收尾阶段,李颖也刚申请到一项国家青年基金,而且......国外几个顶尖实验室,比如哈佛的戴维森实验室、剑桥的LM
B,都给他们发了博士后offer,条件非常优厚......这个时候让他们转向,会不会..……………”
“优厚?国外给的再多,那也是锦上添花!是给别人做嫁衣!”项老院士的声音陡然提高,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回来参加“破壁”,是雪中送炭!是为我们争一口不受制于人的硬气!这意义能一样吗?!论文可以晚点毕业,
基金可以带过去,国外的offer推掉!告诉他们,这是我项望山的请求!是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对他们唯一的请托!”
他的话语,承载着老一辈科学家的期望,遗憾与重托,沉重得让电话那头的李院长瞬间沉默。书房里只剩下项院士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电话里传来李明达低沉而坚定的回应:“老师,您别激动,我明白了。是我一时糊涂,忘了根本。您放心,我亲自去找他们谈。无论如何,我一定把赵默和李颖,送到‘破壁’计划最需要他们的岗位上!”
放下电话,项老院士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烁着欣慰与期待的光芒。
他又在心里盘算着电话该往哪里打,南都医大数字医学中心的小何已经是破壁计划的中流砥柱,校长苏青云更不用说,现在肯定在运筹帷幄之中,不用他再多说。
除了李明达,项老院士还有很多颇有成就的学生,目前身居重要岗位,有些还在国外顶级大学或实验室,想起国外,他想起张春泉,顿时心里隐隐作痛。
张春泉是他曾经给与最大心血与期望的学生,可是,可是......
哎!项老院士心里涌上一般深沉的痛惜与难以言喻的难受。
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麻省理工学院,白头生物实验室在全球享有盛誉,年仅二十八岁的陈潇刚刚在这里博士毕业。
他怔怔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查尔斯河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与穿梭的帆影。窗外是剑桥市的繁华与宁静,窗内,他的内心却正经历着一场惊涛骇浪。
他刚刚结束与导师??诺贝尔奖得主戴维森教授的长谈。维森教授极力挽留陈潇在实验室担任独立PI(首席研究员)的邀请。
同时,他也收到一家顶级生物科技公司开出的高达五十万美元年薪、外加丰厚股权的offer。
现在陈潇的手中,平板电脑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国内关于“破壁”计划的详细报道,以及他的母校老校长亲自发来的,情真意切的邮件。邮件里,老校长转达了项望山院士等老一辈科学家的殷切期望。
陈潇是近年来在基因编辑和核酸药物领域横空出世的华人新星。他在博士期间的研究成果,被业内誉为“开辟了新的可能性”,多家顶级期刊向他邀稿,无数橄榄枝从世界各地伸来。留在美国,他拥有世界顶级的科研平台、充
足的经费支持、以及一条清晰可见的,通往学术巅峰或财富自由的康庄大道。
但此刻,那些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条件,在“破壁”这两个字面前,似乎都失去了色彩。他想起了几年前出国时,年迈的父亲在机场拍着他的肩膀,那句朴实无华的叮嘱:“潇潇,学成了,要记得回来。”他想起了在国内读研
时,实验室里那台因为精度不够而需要反复校准,导致他无数个夜晚无法安睡的旧仪器。
更想起了报道中,杨平教授在面对封锁时那句平静却石破天惊的话:“这不是我们一个课题组的战争。”
他曾经在一个学术会上见过杨平教授,那时他是远远的观望,并没有近距离接触。杨教授是他的偶像,是他心中的真正天才,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无法做到与杨教授在专业领域顺畅沟通,所以只能远远地坐在最后一
排,他发誓一定努力,努力有一天能够和杨教授面对面讨论学术难题。
现在,似乎机会来了,但是他心里反而开始犹豫。
“回去吗?”他反复叩问自己的内心。回去,意味着要放弃眼前这唾手可得的舒适区和几乎可以预见的辉煌前程,投入到一个充满未知、挑战,甚至可能因技术壁垒过高而失败的宏大计划中。意味着要面对国内外可能存在的科
研条件差距,要适应完全不同的人文和科研管理体系,要从一个备受瞩目的新星,重新成为一个可能需要“土法炼钢”的普通攻坚者。
理智告诉他,留在美国是更“聪明”,更“稳妥”的选择。但内心深处,一种源自血脉,难以言喻的情感,却像潮水般不断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爸爸”两个字。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潇潇,”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带着一丝乡音,“新闻我和你妈都看到了,就是那个‘破壁’计划。你大了,见识比爸广,有自己的主意,爸不干涉你。”
陈潇沉默着,听着父亲的话语。
“爸这辈子,就是个普通教书匠,没多大出息。但爸知道一个理儿,”父亲的声音缓慢而坚定,“人这一辈子,钱多钱少,日子都能过。位置高高低低,也就是那么回事。但能做几件真正让自己觉得骄傲,觉得对得起国家,对
得起良心,将来能让咱们的子孙后代,在说起某个领域时,能挺直了腰杆说‘这是我们中国人搞出来的‘!这样的事,做成一两件,那才叫值!”
父亲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仿佛想起了什么:“你爷爷......当年参加抗美援朝,冰天雪地里,一把炒面一把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图个啥?不就图个国家能安稳,后代能不受欺负,能挺直腰杆做人吗?现在不用你抛头
颅洒热血了,就是让你回去,用你学的本事,去搞研究,去打破那些卡脖子的东西,你......你还犹豫个啥?”
父亲朴素无华、甚至有些絮叨的话语,却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潇心中那座名为“理智”与“利弊”的天平。一股热流猛地涌上他的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他仿佛看到了爷爷那张饱经风霜,却目光坚毅的面孔,看到了父亲在讲台上辛勤耕耘的背影,看到了无数个像他一样在海外求学,内心却始终牵挂着故土的华人学子的脸庞。
“爸……………”陈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润,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明白了。您和妈保重身体。我知道怎么做!。”
放下电话,陈潇没有丝毫犹豫。他打开电脑,首先给戴维森教授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歉意以及对导师知遇之恩的感激。然后,他整理好自己的简历和代表论文,郑重地投向了三博研究所的全球招
募指定邮箱,并在邮件正文中,写下了一段肺腑之言:
“......我深知前路充满挑战,但我更知,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感谢‘破壁”计划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所学,能用于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愿以我辈之青春,铸民族复兴之剑魂。”
省理工学院,戴维森教授那间堆满文献、弥漫着旧书卷气味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滞。
戴维森教授,头发银白,眉头紧锁,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惋惜。
他收到陈潇的邮件后一直忐忑不安,为了留住陈潇,他特意请来了同在MIT的华裔科学家张春泉教授,希望这位同具华夏血脉的优秀科学家能帮他挽留眼前这位他最杰出的弟子??陈潇。
“陈,”戴维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里的平台、资源,是你实现科学抱负的最佳场所。你正在参与的项目,前景无限。回到中国,你的才华很可能被埋没,你的研究可能停滞不前!”张春泉教授也温和
地补充道:“小陈,戴维森教授是真心为你考虑。国内的环境挑战确实巨大。留下来,你能走得更远,为科学做的贡献也可能更大。”
陈潇站在两位师长面前,清俊的脸上有着熬夜留下的淡淡痕迹,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恩师,又看向曾给与他诸多照顾的张春泉教授,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作了清晰而平静,却又字字千钧的话语:
“戴维森教授,张教授,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您们的挽留和厚爱。在这里的每一天,我所学到的,所感受到的科学的纯粹与壮美,都将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随即变得更加沉稳,“您们说的都对,
回去,意味着可能要面对无数的困难,甚至可能暂时远离学术的前沿。但是,我的根在那里。”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有眷恋,更有不容动摇的决然:“科学确实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现在,我的同胞,我的国家,正需要我在这个领域学到的知识,而且我想,以今日之中国的科研条件,我会做出好成绩。请原
谅我的选择,也请相信,这不是放弃,而是奔赴另一个同样重要,甚至对我而言更具意义的战场。”
“我回去后,将在杨平教授的领导进行探索......”
话语落下,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戴维森教授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位爱徒,最终,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理解和尊重。
南都市,锐行医疗科技总部。
黄佳才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几乎被打爆。来自各联盟企业的协调信息,来自各大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推荐名单,来自海外顶尖人才的求职信和咨询邮件......如同雪片般飞来。他的助理团队忙得脚不沾地,应接不暇。
黄佳才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天际线,金色的阳光已经铺满整个天空。
当时是他做出的决定,将破壁计划的人才招募在全球公开,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顶尖人才。但是他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很多海外顶尖博士来电询问有关这个计划的消息,他们迫切希望为这个计划效力。
双方力量的对比慢慢在发生根本性的、质的改变。一般磅礴伟力,正与他所主导的产业力量迅速融合、碰撞,即将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所有核心高管和项目负责人,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的力量:
“通知所有部门,以最高规格、最热烈的姿态,迎接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怀着共同理想的新战友!历史将机遇赋予了我们,我们必将以百倍的努力,不负这个时代,不负国家和人民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