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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下方密密麻麻。
如同蚁群般的生灵。
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震得沙丘内部空间嗡嗡作响:
“献祭!
加速献祭!
本皇……
需要更多!
你们的卑微存在。
能为本皇的恢复增添一丝力量。
是尔等蝼蚁的无上荣光!
献出一切!”
咆哮声中。
祭坛抽取生命精华的血光骤然炽烈数倍!
下方无数生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瞬间齐齐委顿下去。
如同被收割的麦穗。
大片大片化作飞灰!
猩红的生命洪流变得更加粘稠汹涌。
疯狂注入他的躯体。
那颗悬浮的血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胀大了一圈。
散发出更加邪恶的光芒。
就在黄帝土皇沉浸于这掠夺的快感。
骸骨祭坛的血光将整个地底空间映照得如同森罗血狱之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异常”。
突兀地笼罩了整个尘沙界。
那并非狂暴的力量冲击。
也非骇人的威压降临。
更像是一种绝对的否定。
一种无声的“抹除”宣言降临于此。
铅灰色的天空骤然凝固。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按住。
呜咽的荒漠死风。
在亿万分之一刹那。
彻底静止。
连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衰败尘埃。
都仿佛被冻结在时间的琥珀里。
停止了无规则的飘荡。
整个界域。
陷入了一种绝对诡异的。
令人窒息的死寂。
骸骨祭坛上。
黄帝土皇疯狂抽取生命洪流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脸上那近乎病态的贪婪瞬间冻结。
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瞬间冰封。
接着裂开无数惊恐的缝隙。
一股源自至尊本源最深处的。
几乎要将他神魂撕裂的恐怖警兆。
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扎进他的意识核心!
来了!
那个终结了虚无奇点的存在!
那个以归墟寒鉴定义万物的冰冷身影!
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伤势。
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绝望与冰冷!
骸骨祭坛血光摇曳。
下方幸存生灵茫然抬头。
麻木的眼中第一次映入了真正的。
灭顶之灾的投影。
“谁?!”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裹挟着被冒犯的狂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骤然从骸骨祭坛的最深处炸响!
声音并非源自黄帝土皇。
而是来自与他相连的另一股庞大意志!
笼罩祭坛核心区域的厚重沙幕如同被无形巨刃从中劈开。
一道身影伴随着漫天激射的砂矛悍然冲出!
此人身躯雄壮。
裹着一件仿佛由无数沙暴精华凝聚而成的暗黄色道袍。
道袍上流动着沙砾般的符文印记。
他面容粗犷。
虬髯戟张。
一双铜铃大眼此刻喷射着被搅扰清修的暴怒火焰。
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极其霸烈。
竟隐隐与这片衰败的尘沙界本源相勾连。
形成一片不断旋转。
吞噬万物的微型沙暴领域。
正是此界苟延残喘修炼到极致。
自封为“狂沙老祖”的土著巅峰存在!
他原本身处祭坛核心深处。
正享受着黄帝土皇散溢出的微弱本源滋养。
替其驾驭尘沙界本源加速献祭进程。
牧二的降临。
无声无息。
却如同最致命的毒刺。
瞬间刺破了他坐井观天的狂妄与迷梦。
狂沙老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沙刃。
瞬间锁定了悬浮在巨大沙丘上空那道麻衣身影。
那身影的气息晦涩不明。
如同凡人。
却偏偏让他掌控的尘沙界本源传来濒临崩溃的哀鸣!
这感觉让他瞬间暴怒。
被冒犯的耻辱感压倒了那丝本能的不安。
“何方蝼蚁宵小!”
狂沙老祖的声音隆隆作响。
震荡得空间颤抖。
他须发皆张。
怒不可遏。
“竟敢擅闯老祖我的尘沙圣界!
扰我静修。
坏我界域本源!
你可知死字如何写法?!”
他一步踏出。
脚下虚空顿时凝结出黄玉般的实质沙晶。
狂暴的气势混合着整个尘沙界的衰竭之力。
如同山崩海啸般朝着牧二汹涌压下!
他要以雷霆之势。
碾碎这只不知死活的虫子。
在黄帝土皇面前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
牧二的目光甚至未曾在这气势汹汹扑来的狂沙老祖身上停留一瞬。
他的视线穿透了厚厚的沙丘山体。
穿透了怨气冲天的骸骨祭坛。
精准地落在核心处那道因恐惧而气息剧烈波动的魁梧身影上。
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腐朽的旧物。
面对那足以撼动星辰的沙暴威压和狂沙老祖的暴戾质问。
牧二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五指微张。
指尖对着狂沙老祖奔袭而来的方向,凌空虚虚一按。
归墟寒鉴在他身前不动。
镜面中央的混沌光核却无声地流转了一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爆发。
没有撕裂虚空的法则轰鸣。
只有一种绝对的“否定”意志。
随着牧二按下的手指。
降临在狂沙老祖以及他周身那引以为傲的尘沙界本源领域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指按下时彻底凝固。
狂沙老祖那携裹着万顷沙暴。
摧毁一切的冲锋姿态。
他那暴怒扭曲的面容。
他身上那件流动着沙砾符文的道袍。
连同他周身那吞噬一切的狂暴沙暴领域……
所有的一切。
构成“狂沙老祖”这个存在的物质。
能量。
法则烙印乃至依附其上的因果痕迹……
就在牧二指尖落下的那个瞬间——
无声湮灭!
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
从天地这张巨大的画卷上。
干净。
彻底。
不留一丝痕迹地抹去!
连一粒尘埃。
一缕属于他的气息。
都未曾留下。
只有他最后一句充满狂暴力量的咆哮余音。
因传播的惯性。
还顽固地在凝固的空气中微弱地震荡了几下。
随即也彻底被死寂吞没。
仿佛这个人。
这个尘沙界曾经的霸主。
从未存在过。
整个尘沙界。
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
更令人骨髓冻结的死寂。
铅灰色的天空下。
只有那座巨大的沙丘。
以及内部喷薄着污秽血光的骸骨祭坛。
还在证明着刚才并非幻梦。
牧二按下的右手缓缓收回。
姿态随意得如同拂去了肩头一粒看不见的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