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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也罢。
残渣亦有残渣的用处。”
混沌风暴如亘古未息的狂潮。
在牧二身周咆哮。
撕扯。
却无法侵入他身周三尺之地。
冰冷的法则乱流撞击在他麻衣之上。
只激荡起细微的涟漪。
旋即被无形的屏障抚平。
归于沉寂。归
墟寒鉴悬浮在他身前。
镜面深处那枚混沌光核缓缓旋转。
吞吐着流离变幻的微光。
映射出方才那场彻底抹除了仙界核心废墟。
湮灭了虚无奇点的终极碰撞。
牧二的眼神。
是万载玄冰冻结的深渊。
任何情绪的火星都无法在其中留存。
他漠然的目光掠过这片彻底沸腾。
再无任何“秩序”可言的混沌战场。
最终定格在一片极其微弱。
几乎被狂暴能量彻底搅散的混沌涟漪之上。
那是黄帝土皇燃烧至尊本源、撕裂时空遁走时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逃了？”
两个字从他冰冷的唇间吐出。
平淡得像在陈述一粒尘埃的去向
不含丝毫追索的急切或挫败的涟漪。
他虚抬右手。
五指修长。
掌心向下。
对着那片仅存的涟漪印记轻轻一按。
归墟寒鉴镜面中央的混沌光核骤然加速旋转。
一道无法言喻其色彩的微光无声射出。
精准地烙印在那道即将消散的涟漪之上。
涟漪瞬间被“定义”——
不再是混沌无序的能量扰流。
而是被强行赋予了“指向”与“轨迹”的权柄烙印！
一条由无数破碎时空节点串联而成的。
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路”。
在牧二冰冷的意识中轰然铺开。
穿透狂暴混沌，指向一个遥远的。
气息极其浑浊衰败的低等界域！
牧二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
没有剧烈的空间波动。
没有撕裂虚空的爆鸣。
仿佛他本就是这片混沌的一部分。
此刻只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抹除”于此。
又“定义”于彼。
下一刻，绝对的死寂降临。
眼前不再是沸腾咆哮。
蕴含着无尽毁灭与创生可能的原始混沌。
浑浊。
沉重。
带着令人窒息的衰败尘埃气息的空气挤压过来。
头顶的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
阴沉厚重。
如同浸透了污血的脏布。
死死地罩在大地之上。
目之所及。
是无穷无尽。
单调到令人绝望的土黄色荒漠。
沙丘连绵起伏。
像是凝固了亿万年的死亡波涛。
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与灰色的天幕相接。
这里的风也是死的。
带着砂砾摩擦的干涩呜咽。
刮在人裸露的皮肤上。
如同无数细小的锉刀在啃噬。
一种根植于物质本源层面的枯竭感弥漫在每一粒沙尘。
每一缕空气中。
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发出的最后叹息。
这便是尘沙界。
一个被诸天遗忘。
法则朽坏。
灵气几近枯竭的荒芜坟场。
生灵在此挣扎。
如同在缓慢凝固的琥珀中苟延残喘。
然而。
就在这片看似彻底沉寂衰亡的荒漠深处。
却跳动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核心”。
它贪婪地吮吸着整个界域最后残存的那点可怜生机。
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绝望。
牧二的身影悬浮在一座庞大得匪夷所思的沙丘上方。
他的存在本身。
对这衰朽的界域而言。
便是最大的“异物”。
但他周身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如同一个纯粹的观察烙印。
暂时还没有惊动那核心中的存在。
在他冰冷的俯视下。
那座巨大沙丘的内部景象纤毫毕现。
这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掏空。
构筑成一个巨大。
粗糙。
流淌着污秽血光的祭坛核心。
祭坛的材质并非石料。
而是亿万枯骨！
人类的。
兽类的。
形态怪异的异族骸骨……
层层叠叠。
被一种粘稠腥臭。
闪烁着暗红色怨毒光芒的污血强行熔铸粘结在一起。
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虚影在骸骨的空隙中挣扎嘶嚎。
却无法挣脱这血肉磨盘的束缚。
祭坛的中央。
盘坐着一个庞大到几乎不成比例的魁梧身影。
他的躯体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裂痕。
闪烁着不稳定的土黄色神光。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闷如大地碎裂的声响。
仿佛下一刻整个躯体就会彻底崩解。
正是燃烧本源遁逃至此的黄帝土皇！
此刻。
这位曾经威震万古的至尊。
形容狼狈到了极点。
他仅存的至尊本源如同风中残烛。
黯淡摇曳。
疯狂抽取着祭坛提供的污秽力量。
而祭坛力量的来源。
赫然是围绕着庞大祭坛底部。
那些如同牲口般被驱赶来。
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数量多到无法计算的尘沙界生灵！
他们大多是衣衫褴褛。
骨瘦如柴的凡人。
眼中早已被绝望和麻木彻底吞噬。
只剩下活着的本能。
还有一些修为微弱。
气息奄奄的低阶修士。
挣扎在人群中。
脸上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恐惧。
无形的血光如同亿万条细小的毒蛇。
从祭坛的骸骨缝隙中钻出。
缠绕在下方每一个生灵的身上。
无声无息地抽取着他们的精血。
魂魄以及最后一丝生存意念化作的微弱心火！
肉眼可见的猩红色生命洪流。
同奔涌的血河。
源源不断地逆流向上。
注入祭坛中央那魁梧身影的体内。
黄帝土皇体表的裂痕在血光的灌注下。
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弥合着。
每一次微小的愈合。
都伴随着下方数万生灵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
连灵魂都被彻底抽干！
而在骸骨祭坛的正上方。
虚空之中。
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
妖异无比的暗红色血丹。
它如同一个跳动的心脏。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
表面无数细小的灵魂面孔扭曲浮现。
发出无声的悲鸣。
这颗血丹。
便是抽取了整个尘沙界大半生灵精华凝聚而成！
“不够……远远不够！”
黄帝土皇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
眼中燃烧着疯狂与歇斯底里的贪婪火焰。
如同濒死的野兽。
他庞大的身躯因急切的贪婪而微微颤抖。
带动整个骸骨祭坛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摩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