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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兴心里惦记着,便问:“老林,空气炸锅在国外的销路怎么样?”
“别提了,现在这宝贝疙瘩,在国外是抢手货,有多少要多少!”
林凝一说起这个,脸上就笑开了花。
销量这么好,自己作为研发人员之一,脸上也有光彩。
李复兴心中感慨,他真没想到,在六十年代,空气炸锅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在后世,这不过是寻常小家电,可在这个年代,它不仅是厨房里的新奇玩意儿,更是敲开国际市场大门的金钥匙。
就在这时,林凝脸色一变,后退了小半步。
李复兴疑惑地转身,恰好对上徐晓安笑脸。
“恭喜啊,李科长!”
徐晓安的声调拖得老长,有点揶揄的味道。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不是滋味,上次见李复兴还是个股长,这才多久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他为了这个科长的位置,可是熬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
不过,李复兴的才华他很清楚,能够升职,徐晓安也是真心替他高兴。
接着,徐晓安根本不给李复兴说话的机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就往自己的办公室带。
“走走走,我们进去说。”
徐晓安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徐晓安松开手,快步走到桌前,“复兴,你得帮我,还有没有新点子?”
“林厂长下了死命令,科研室必须尽快拿出第二个能跟空气炸锅一样的产品,时间越快越好!”
李复兴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这个年代国内的工业基础何其薄弱,远非后世那个世界工厂可比。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徐晓安继续说。
“我知道这事难!”
“但上面的命令催得急!你是从科研室出去的,是这里的顶梁柱,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逼死吧?”
李复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琢磨着。
那些后世司空见惯的家电,从破壁机到扫地机,再到烤箱,一个个在他脑中浮现又被迅速否决。
它们的核心是高度集成的电路和灵敏的传感元件,而这些,是这个时代遥不可及的梦想。
“现在还没头绪。”
“但我可以试试,看看在眼下的技术框架里,能不能捣鼓出点新东西来。”
徐晓安原本黯淡的眼神“噌”地一下就燃了,他激动地抓住李复兴的手,使劲晃了晃:“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复兴,这次只要能帮我渡过难关,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时针快要落到五点半的位置,厂区里下班的预备铃悠悠响起。
“我得先回趟办公室。”李复兴站了起来,“一有眉目,我马上找你。”
李复兴走出科研室,看到自行车棚那儿,李大伟和老秦正凑在一起说话。
下班哨声划破宁静,李复兴拧动摩托车油门,汇入了涌出厂门的自行车洪流。
摩托车驶进胡同时,天光已经彻底暗淡下去。
李复兴刚停好摩托车,院门口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和邻里们热络的招呼声。
“陈主任,您可来啦!”
“快屋里请,屋里请!”
在一片问候声里,李复兴抬眼看去,街道办的陈主任正被一群街坊围着,朝院子深处走来。
“哎哟,复兴回来了!”
陈主任看到葡萄架下的李复兴,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李复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迎了上去。
陈主任主管着整条街的家长里短,忙得脚不沾地,像这样特地找上门来,八成是碰上了什么难办的事。
“陈姨,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屋里坐!”
他嘴上客气着,手上已经麻利地推开了自家屋门。
陈主任向来爽利,也不推辞,迈步进了堂屋,很自然地在八仙桌旁的一张竹椅上落了座。
李复兴转身先去柜子里拿出蜂蜜,挖了两大勺用开水冲开。
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苹果摆在桌上,这才在陈主任对面坐定。
“陈姨,您先润润嗓子,吃点水果。”
陈主任的目光只轻轻一扫,心里感叹李复兴是真大方。
随后,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蜂蜜水。
“复兴,我今天来,是厚着脸皮来求你的。”
“街道办的收容所情况你也清楚,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可怜人。可最近粮库告急,眼瞅着就要断粮食了。”
“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