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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情况李复兴自然心里有数，到处欠收，粮价一天一个样，就连他们轧钢厂的大食堂，伙食都减了量。
一想到收容所里那些饿着肚子的人，他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陈姨，您需要什么样的粮食？”李复兴小心地问道。
“粗粮就行，什么都行！”陈主任一听这话，连忙说，“玉米面、高粱米，哪怕是红薯干也好！现在这光景，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磨得发亮的旧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复兴你瞧，所里三百多口人，按最少的口粮算，一人一天八两，一个月下来，怎么也得五千斤。”
五千斤。
李复兴一愣。
陈主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改口：“要是五千斤太为难，四千斤也成！再不行……三千斤也能让我们多撑一阵子。”
李复兴没有说话，琢磨了一会儿才说：“行，五千斤就五千斤。”
陈主任愕然抬头，眼神里尽是狂喜与不敢置信。
“陈姨，明天我给你个地方，你自己找信得过的人去拉。”
“还有，从这个门出去，这件事就跟我们俩没关系了，粮食是哪来的你不能问。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一概不知。”
陈主任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李复兴的手，声音都变了调：“复兴，我懂！你把心放肚子里，就算搭上我这条老命，也绝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李复兴点了点头，粮食什么的他不缺，但是怕染上麻烦。
李复兴刚送走陈主任，正要掩上房门，一只手却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拦住了他的动作。
他侧身一看，来人是庆元，便让他进了屋。
“复兴，你这儿方便说话吗？”
庆元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直到李复兴把门闩插上，他才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
“最近风声有点紧。”庆元压低了声音，“我和顾成才商量了一下，黑市的生意，咱们得先停一停，避避风头。”
李复兴闻言，只当是件小事，便淡然地点了点头：“行，安全第一，那就先停下。”
他注意到庆元的目光一直瞟向桌上剩下的那包卤肉，便笑了笑，将整个油纸包推了过去：“拿着，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个鲜。”
庆元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将卤肉揣进怀里，匆匆离去。
夜色已深，李复兴简单冲洗了一下，便躺下休息了。
次日天还未亮，李复兴便醒了过来，照例先买下今天的秒杀，十斤羊肉，十斤菜籽油。
他简单收拾一番，骑着摩托车驶出了四合院。
他要在北平城里找一个合适的院子，用来存放那五千斤粮食。
这么大一批物资，若是被人发现，损失可就大了。
穿行在胡同里，花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锁定了一个理想的地点。
那是一处早已废弃的院落，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一看便知许久无人问津，粮食放在这里，被发现的风险能降到最低。
选定地点后，他立刻从空间中拿出了两千斤红薯和三千斤棒子面。
他特意选了两种，也是怕一种口粮吃久了会腻味。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收容所的陈主任推开了办公室斑驳的木门。
她掏出怀表，指针停在六点二十分——离她和李复兴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哐当！”
走廊里传来扫帚碰到墙壁的声音。
陈主任走到门口，当看清是清洁工老王时，她愣了一下：“老王，今天这么早？”
“是啊，主任。”老王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我听说所里快没吃的了，就想着早点把活干完，看能不能搭把手。”
这句无心的话，让陈主任心里更沉重了。
她含糊地点了点头，退回屋内。
墙上挂钟的秒针每跳动一下，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太阳穴上。
她翻开那本厚厚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三百二十七个名字，最小的才三岁，最长的已经七十三。
这些天，他们所有人每天只能喝上两顿稀粥。
一想到那些孩子饿得哇哇大哭的脸，陈主任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八点零五分，走廊尽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陈主任立刻起身，一把拉开门，正对上李复兴的脸。
他臂弯里挎着摩托车头盔，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倦色。
“复兴，咋样了？”
陈主任紧张的看着李复兴。
李复兴喘了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陈姨，幸不辱命。”
听到这话，陈主任松了一口气，“复兴…太好了，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姨，您别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李复兴压低声音，“但咱们得快，迟则生变。”
陈主任用力点头，她转身朝里头喊道：“所有人马上到院子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