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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密是2014年1月8号办的婚礼。
到目前为止，她的婚姻刚刚满两年。
期间她还抽空怀孕生了个女儿，也算是高效了。
只可惜效率是高了，质量却不咋样。
尤其是在刘师师刚刚举办完婚礼...
夜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着神经。云南那座废弃剧场的舞台早已被雨水浸透，木板边缘翘起，霉斑如地图般蔓延。可就在这片潮湿与腐朽之中，一台老式投影仪正发出低沉的嗡鸣，画面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是《老实人》第一期的片段，张鸿站在陈志远墓前读那段未发表的小说。
台下坐着十几个人，裹着军大衣或塑料布，没人说话。他们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创作者：有写诗十年却从未出版的中学教师，有被资本夺走IP后流落街头的网文作者，还有一个年近六旬的老编剧，手里攥着一沓泛黄的手稿，封面上写着《山河无言》，右下角印着“已退稿”三个红字。
“我们不能再等了。”李维加的声音划破寂静。他蹲在角落里调试卫星信号设备，手指冻得发紫，“第二期必须今晚上线。不是预告，不是花絮，是完整内容。”
杨容靠在一根柱子旁，披着一件旧风衣，头发湿了一半。“第二期讲谁？”
“林晚秋。”何?接过话，声音冷得像刀，“儿童文学作家，《星星糖童话集》原作者。她的书被改编成动画电影《糖果星球》，票房三亿七千万，制片方连‘灵感来源’都没提她名字。更狠的是，他们注册了商标，反告她侵权。”
鬼鬼翻出手机里的资料：“她维权三年，律师费花了四十多万，最后只拿到八万和解金。签完协议当天，她在法院门口晕倒了。”
潘亨咬着牙：“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爆出来？”
“因为她怕。”张鸿从后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稿，“怕孩子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怕丈夫丢了工作，怕这辈子再也接不到新约。她说：‘我不是不想争，我是输不起。’”
屋内一片沉默。雨声之外，只有投影仪风扇转动的声响。
“但现在她愿意站出来。”李维加抬头，“不只是她，还有七个受害者同意露脸。包括那个退伍军人王振国??他的剧本《战线》播出时主角名字都没改，导演接受采访还说‘这是我自己蹲坑三年写的’。”
“那就播。”杨容站直身子，“不剪辑，不修饰，让他们自己讲。”
“问题是信号。”何?皱眉，“私人基站只能维持四十五分钟高清直播，而且一旦被定位，对方会派人强行切断。”
“那就把内容拆成三段。”鬼鬼突然开口，“第一段国内平台推，哪怕十分钟就被封也够传播关键词；第二段用海外镜像站同步；第三段……我们录下来，塞进上千个U盘，通过快递匿名寄给媒体、高校、作协、影评人。”
潘亨笑了：“这叫病毒式扩散。”
“对。”张鸿点头，“我们要让这个节目像野火一样，烧到他们扑不灭为止。”
凌晨两点，所有人进入位置。无人机升空，携带微型发射器飞向高空；技术人员在附近山上架设中继天线；杨容负责主持，穿着最普通的衬衫，没有化妆，镜头前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欢迎来到《老实人》第二期??今天，我们不说娱乐圈，我们说被吃掉的人。”
画面切入林晚秋的采访片段。她坐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窗外是工地的塔吊灯。她捧着一本破旧的绘本，一页页翻开手绘插图。
“这是我女儿五岁时画的。”她指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她说这只熊爱吃星星糖，我就写了第一个故事。后来我投稿给出版社，编辑说‘很有童趣’，让我等通知。半年后，我在电影院看到《糖果星球》的预告片，里面的角色、台词、世界观……全都一样。”
镜头切到电影截图对比：
左边是她手稿中的句子：“小熊爬上月亮梯子，摘下一颗会唱歌的星。”
右边是电影字幕：“小熊攀上银梯，摘下一颗发光的旋律星。”
几乎一字不差。
“我去公司讨说法，他们拿出一份合同，说我曾授权他们‘创意参考’。可我根本没签过。”她苦笑，“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是拿了一个空白签名页，复印后填上去的。”
弹幕开始爬动??尽管此时直播尚未正式推流，但已有数百人通过Telegram链接进入观看室：
>“操……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所以我们的童年回忆都是偷来的？”
>“建议查《糖果星球》所有主创过去五年收入，特别是分红记录。”
紧接着出场的是王振国。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外套，背后别着一枚褪色的勋章。
“我在边防部队待了十二年。”他声音沙哑，“退伍后想写点东西，纪念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我写了三百多页剧本，讲一群士兵在雪域高原守哨所的故事。投给了‘烽火影业’，一个月没回音。三个月后，卫视播出电视剧《极地防线》，剧情、人物、对白……全是我写的。”
他掏出一张DVD：“这是我原始手稿的扫描件，时间戳是2019年4月3日。而他们的备案材料显示创作完成日期是2019年5月10日。”
“报警呢？”杨容问。
“警察说这是民事纠纷，让我去法院起诉。我请了律师，结果开庭前三天，我家门口被人泼红漆，车胎全被扎破。法官最终以‘证据不足’驳回诉讼。”
“之后呢？”
“之后我成了笑话。朋友劝我算了，说‘一部剧而已’。可那是我用命换来的记忆啊！”他猛地拍桌，眼眶通红，“我不是要钱！我是要他们承认??那故事不是你们编的！是我写的！”
全场静默。镜头缓缓扫过现场观众的脸，有人低头抹泪，有人紧握拳头。
这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直播中断十秒。技术员紧急排查，发现IP遭到大规模攻击。
“他们在锁我们。”李维加低声说，“动作比预想快。”
“那就加速。”张鸿拿起话筒，“接下来这段，原本计划放在结尾，现在提前放。”
画面切换至一段录音室视频??一位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在朗读一封信：
>“亲爱的林老师：
>我是《糖果星球》的动画分镜师。我知道您是原著作者。因为我在整理素材时，看到了您最初的设定文档，藏在一个标为‘废案备份’的文件夹里。可总监下令删除所有相关记录，还让我们重画角色五官，说是‘避免法律风险’。
>我每天都在愧疚。但我不能辞职，我有房贷，有孩子要养。
>对不起，我选择了沉默。
>但今天，我把这些证据交给了《老实人》团队。愿您能听见一个共犯的忏悔。”
信末附有一份内部邮件截图，标题为《关于〈糖果星球〉原创性声明口径统一》，发送人为“品牌管理部”，要求全体宣传人员对外统一话术：“本片为完全原创项目，无任何第三方文学基础”。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杨总结道，“这是一个系统性的掠夺机制。从创作端窃取内容，到制作端抹除痕迹，再到宣传端构建谎言，最后用资本和法务筑起高墙，把真正的人挡在外面。”
她顿了顿，直视镜头：
“今天我们揭露的，不只是剽窃，而是整个行业如何将‘老实’变成弱点，将‘诚实’视为威胁。”
话音未落，警报声响起。
“信号被追踪了！”技术人员大喊，“有人在三十公里外调动执法车辆！估计二十分钟内到达！”
“还能播多久？”
“最多十五分钟！之后必须关机转移！”
“那就把最后这部分放出去。”张鸿冷静下令，“启动‘种子计划’。”
屏幕上跳出一个二维码，伴随着机械女声播报：
>“所有证据材料已加密打包，包含合同、邮件、录音、手稿扫描件及资金流向图谱。
>解压密码将在直播结束前三秒公布。
>若您收到此信息，请立即下载并转发至至少五个可信渠道。
>您不必出名，不必勇敢，只需点击一次分享。
>因为每一次转发，都是对遗忘的抵抗。”
雨更大了。
镜头摇晃着扫过现场每一个人的脸??林晚秋紧紧抱着她的绘本，王振国挺直脊背敬礼，那位分镜师躲在幕后不敢露面却举起了手，台下的观众纷纷打开手机闪光灯，如同星海点亮黑暗。
张鸿走到台前，雨水顺着屋檐滴在他肩头。
“有人说我们是在搞舆论审判。可当法律沉默时，公众知情权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我们不是法官，但我们能让真相不再孤单。”
他停顿片刻，声音渐沉：
“下一季，我们将调查‘枪手产业链’??那些专门替明星写歌、代笔出书的职业写手。他们签下保密协议，拿几万块钱，换来一句‘这是我毕生心血’的谎言。而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服务的对象是谁。”
“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三位核心知情人。”何?补充，“其中一人曾为某顶流歌手撰写全部歌词，累计销售额超两亿元，报酬仅为每年十八万。”
“还有音乐版权洗钱链。”李维加接道，“某些公司故意模糊作曲者署名，通过离岸账户转移收益，让真正创作者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们会继续查。”杨容说，“不管他们藏得多深。”
“哪怕代价是消失。”鬼鬼轻声说。
“那就让他们知道??”潘亨举起手机，镜头对准自己，“消失的人越多，活着的人就越清醒。”
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密码是：zhengzhi2024。”张鸿说出最后一句。
七、六、五……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有人冲进来喊：“车准备好了！快走！”
四、三……
镜头最后一次定格在墙上那幅残破的海报上，《老实人》三个字已被雨水泡得模糊，却依然倔强地悬在那里。
二、一。
黑屏。
信号终止。
但就在同一时刻，全球十七个不同地区的服务器同时上传了一份名为【Lsr_S2_Ep1_Final】的压缩包。豆瓣小组出现新帖：“刚看完，我把全文抄下来了。”知乎热榜冒出提问：“如何评价《老实人》曝光的儿童文学剽窃案？”Twitter、Reddit、YouTube上陆续出现带中文字幕的片段剪辑，播放量以分钟为单位飙升。
第二天清晨，#糖果星球抄袭#、#战线剧本被盗#、#林晚秋王振国#等话题悄然出现在微博搜索框，虽无法点击，却不断有用户尝试输入相似词变体：“果糖星逃逸”、“战线归来”、“晚秋的星星”。
某知名影评公众号发布推文：“昨夜我收到了一个U盘，里面的内容让我彻夜难眠。”文章未直接提及节目名称，但全文引用了林晚秋手稿中的一页插画描述，并附言：“若此文触动你，请复制粘贴，发给十个朋友。”
与此同时，国家版权局官网发布公告，称“近期接到多起涉嫌严重侵犯原创著作权案件线索”，将依法启动调查程序。中国青年报发表评论员文章《谁来守护创作者的尊严》，文中明确提到：“某些爆款影视作品的背后，是否存在剽窃链条，值得深挖。”
而在西南边境的一辆疾驰的面包车上，六个人挤在后排，浑身湿透，却无人言语。
鬼鬼靠着车窗，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
“你说……他们会怕吗？”
张鸿望着窗外飞逝的山影，轻轻地说：
“他们不怕真相，他们怕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真相。”
车轮碾过泥泞，驶向下一个隐秘据点。
而在某个城市的普通居民楼里，一位母亲正陪着孩子重看《糖果星球》。当片尾字幕滚动时，她指着屏幕说：“宝贝，这部电影的故事，其实是一位阿姨写的。”
孩子仰头问：“那为什么没写她的名字？”
母亲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开手机，找到那段流传甚广的抄录文本，轻声念了起来：
>“在这个人人都学会撒谎的世界里，诚实反而成了最危险的行为。可我还是想写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个读者相信我，我也算赢了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