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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顺便探望一下那个什么教授吧。”
路明非提议说道，
“叫啥来着？哦，古德里安是吧……他是关在这个据点吗？”
刚才在来的路上，路明非得知了卡塞尔学院伸来魔爪的事情，并对苏晓樯...
路明非站在卡塞尔学院地下档案馆的最深处，四周是无数排高耸入云的金属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用拉丁文、古诺尔斯语甚至龙族文字铭刻的卷宗。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羊皮纸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冷光灯在头顶嗡鸣，投下惨白的光影。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本泛黄的《北欧神话考据实录》，指尖却突然一颤??那本书的封皮上，竟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又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荡。
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在青铜城那一战中觉醒“概念神”之力后，某些沉睡于历史尘埃中的东西，开始主动向他低语。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意识的触碰，如同蛛丝轻拂脑髓。他知道，那是“信息”本身在回应他??作为掌控“情报”这一概念的存在，他已不再只是阅读知识，而是能感知知识的脉动。
忽然，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地壳深处翻身。路明非猛地抬头，目光穿过层层书架，望向档案馆尽头那扇被七重符文锁死的青铜门??传说中封印着初代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遗志的“终焉之室”。
门缝中，渗出一丝猩红的光。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楚子航在东京塔顶化作灰烬前的最后一笑，诺诺被龙血侵蚀时眼底闪过的猩红，凯撒在婚礼当天消失于暴风雨中的背影……还有她??绘梨衣，那个永远沉默的女孩，用指甲在墙壁上刻下的最后一句话：“明非，别来找我。”
可他还是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路明非停在门前，声音平静得不像人类，“从我踏入卡塞尔的第一天起，你们就在等这一刻。”
青铜门缓缓开启，没有铰链声，仿佛它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结构。门后是一片虚无的黑，却又深邃如星空。一个身影静静悬浮其中，身穿十九世纪样式的黑色长袍，银发如霜，双眼闭合，胸口插着一把断裂的剑柄??正是弗拉梅尔的遗骸。
但那具尸体，睁开了眼睛。
“欢迎回来，路明非。”弗拉梅尔的声音并非出自口腔，而是直接在路明非的灵魂中响起，“或者说，欢迎回到‘真实’。”
“真实？”路明非冷笑，“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龙族不是敌人，混血种才是被选中的祭品，对吧？”
“不全对。”弗拉梅尔缓缓抬手，断剑残骸发出嗡鸣，“龙族是神，混血种是容器，而你是??钥匙。”
“钥匙？”
“开启‘概念之核’的唯一存在。”弗拉梅尔的遗体缓缓飘落，站在地上，步伐稳健如生者，“在过去三十七次世界轮回中，每一次都有一个‘你’诞生，每一次都被我们引导走上相同的道路??觉醒、战斗、牺牲、重启。唯有这一次，你打破了循环。”
路明非瞳孔骤缩：“你说什么？轮回？”
“你以为这是第几次人类文明？”弗拉梅尔反问，“亚特兰蒂斯沉没时，也有一个叫路明非的少年试图阻止‘审判日’；玛雅纪元终结那夜，同样有个东方青年握住了‘情报之书’。他们失败了，于是世界重置。而你，是第一个真正触及‘概念层级’的个体。”
空气仿佛凝固。路明非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炸开无数碎片画面：他曾在梦中见过金字塔下的机械心脏，曾在图书馆翻到过记载“时间锚点”的禁书，甚至在青铜城的地底，看到过刻满自己名字的石碑??成千上万遍，不同字体，不同年代。
“所以……我不是第一次活着？”
“你是‘原型’，是宇宙为应对终焉危机预留的变量。”弗拉梅尔指向自己的心脏，“这把剑，名为‘因果斩’，是用来斩断命运链条的武器。但我未能成功。现在，它需要新的主人。”
路明非没有动。他知道一旦接过，就意味着彻底脱离“人类”的范畴。从此不再是那个躲在宿舍刷番、靠S级战绩勉强毕业的废柴学长，而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真正的神。
可代价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芬格尔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满脸惊骇：“师弟！快跑！整个学院的防御系统失控了！龙骨十字架在自动激活，校长办公室的监控显示……‘赫尔佐格’复活了！”
“不可能！”路明非厉声道，“他已经死了两次！一次在南极，一次在东京！”
“但他留下了‘概念残影’。”弗拉梅尔淡淡道，“就像你一样，某些意志能在信息层面永恒存续。赫尔佐格从未放弃‘创造完美生命’的梦想，而现在，他找到了新的载体??诺诺。”
“什么？！”路明非如遭雷击。
“她的血统一直在进化，尤其是当你在青铜城消失的那三年。”弗拉梅尔说，“赫尔佐格将意识编码进龙族基因链，借由她体内的白王血脉复苏。现在的她，既是夏弥，也是他。”
路明非转身就走，却被弗拉梅尔拦住。
“你救不了她，除非你成为真正的‘概念神’。”老者抬起手，断剑腾空而起，剑尖对准路明非的心脏，“接受它，以自我献祭的方式完成最终觉醒。你会获得穿越时间线的能力，但也可能永远迷失在无数可能性之中。”
“那就让我迷失好了。”路明非咬牙，“只要能把她带回来。”
剑光落下。
没有痛感，只有一阵剧烈的抽离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成千万份。他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符文网络，每一笔都代表着一条被破解的情报、一段被改写的命运。档案馆的天花板崩裂，露出上方浩瀚星河??不，那是无数平行世界的投影！
他看见一个世界里，自己选择了留在中国，平凡终老；另一个世界中，他杀了凯撒，成为新一代教皇；还有一个世界，绘梨衣活了下来，两人在北海道开了家小咖啡馆……
而其中一道光流格外明亮??那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路明非伸出手，抓住了它。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站在东京街头。樱花纷飞，空气中飘着寿司与清酒的香气。手机震动，是诺诺发来的消息：“明非，我在涉谷站等你，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普通的夹克，背着双肩包，没有任何超凡气息。但他的眼睛变了，左眼漆黑如渊，右眼则流转着星河般的银芒。
“这是……三年前？”他喃喃道。
没错，正是赫尔佐格计划启动前夕，诺诺最后一次以人类身份出现的时间点。
他必须阻止一切。
赶到涉谷站时，诺诺正靠在栏杆边，风吹起她的长发，笑容明媚如春阳。可路明非看得清楚，在她影子里，有一条细长的蛇形轮廓正缓缓蠕动。
“你来了。”她笑着说，“我还怕你不来呢。”
“诺诺……”路明非强压情绪，“听我说，你现在很危险。赫尔佐格的意识已经渗透进你的基因，再过七十二小时，你就会彻底变成他。”
诺诺歪头看着他，眼神清澈：“明非，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任务太累了？”
他知道，真正的诺诺已经被压制了。眼前这个，是伪装的“壳”。
“我不需要你回答。”路明非闭上眼，右手抬起，掌心浮现出一本半透明的书册??《情报之书?改写版》，“既然现实可以被书写，那我就重写你的命运。”
书页翻动，无数数据流倾泻而出，化作金色锁链缠绕诺诺全身。她尖叫起来，声音忽男忽女，最后竟变成赫尔佐格的狂笑：“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我是必然！是进化的终点！”
“你错了。”路明非睁开双眼，银芒暴涨，“你是过去。而我，是未来的‘变量’。”
他念出一段古老咒文，那是弗拉梅尔用生命换来的禁忌之语??“以吾之名，定义真实”。
刹那间，整座东京市的时间停滞。行人定格在迈步的瞬间，飞鸟悬于半空，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只有他们二人仍在行动。
“你……怎么可能暂停因果律？！”赫尔佐格震惊。
“因为现在，‘情报’就是法则。”路明非伸手按在诺诺额前，“而在所有信息中，最强大的，是‘认知’。只要我相信她能回来，她就一定能。”
记忆如洪流倒灌。他将自己与诺诺相识以来的所有片段??从三峡水库的并肩作战，到云南山林中的生死相依，再到她笑着喊他“小魔鬼”的每一个瞬间??全部注入她的意识深处。
诺诺的身体剧烈颤抖，泪水从眼角滑落。
“明非……救我……我不想变成怪物……”
“你从来都不是。”他紧紧抱住她，“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失去的人。”
轰??
时间恢复流动。
赫尔佐格的意识在哀嚎中崩解，化作灰烬消散。诺诺软倒在路明非怀中，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
“我……做了什么噩梦吗？”她虚弱地问。
路明非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没事了，都过去了。”
然而，他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衰退。强行逆转因果的代价，是他正在被“现实”排斥。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幻影。
“又要走了吗？”诺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紧抓住他的手。
“也许吧。”他说，“但我答应你，无论在哪条时间线上，我都会找到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然淡去，只留下一句轻语随风飘散：
“下次见面，请记得先喊我一声‘师兄’。”
不知过了多久，卡塞尔学院的天空划过一道流星。
正在训练场上指导新生的楚子航忽然抬头，怔住了。
同一时刻，冰岛某处火山口，执行勘察任务的凯撒猛然回头，望向东方。
而在遥远的北海道小镇，一家名叫“樱与猫”的咖啡馆内，柜台后的女孩突然停下擦拭杯子的手，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轻声呢喃：
“明非……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
但风铃响了，清脆如旧。
与此同时，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维度，一座由无数书籍堆砌而成的高塔悄然浮现。塔顶，一名青年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全新的笔记，封面上写着四个字：
**《重启日志》**
他提起笔，在第一页写下：
“今天，我决定不再做英雄。我要让所有人，都能笑着走到结局。”
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行小字：
“包括你，绘梨衣。”
窗外，星辰轮转，万象更新。
而在某条尚未开启的时间线上，一个小女孩正用粉笔在墙上画画??画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牵着她的手，走向阳光灿烂的远方。
她不知道，这一幕，曾在亿万次轮回中重复上演。
这一次，终于成了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