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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昂热校长应该已经出意外了。”
路明非忽然说道。
古德里安整个人顿时僵住,正在叽里咕噜源源不断往外冒的吹捧之词瞬间卡壳,
“啊?”
旁边楚子航手里帮忙收...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在虚空中漂浮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如同被揉碎的纸页散落在无垠的图书馆中。他只记得那股力量??“情报”作为法则在他体内奔涌时的震颤,像千万条电流贯穿灵魂;也记得诺诺眼中重新燃起的人性光辉,那是他用尽一切换来的奇迹。
可代价,终究来了。
他的身体不再是实体,而是由信息构成的投影,随时可能被现实的潮汐冲刷殆尽。他能感知到无数条时间线如蛛网般交错延伸,每一条都写着不同的命运:有的世界里,龙族早已统治大地;有的则人类灭绝,只剩下机械意识在宇宙中低语;还有一条格外清晰的时间线,散发着温暖的光??北海道的小咖啡馆,阳光洒在木桌上,绘梨衣正低头为他倒一杯热茶。
“那是……我想回去的地方。”他轻声说。
忽然,一道声音从高塔深处传来,不带情绪,却仿佛穿透了所有维度:“你违背了规则。”
路明非抬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书塔顶端的拱门前。那人穿着与弗拉梅尔相似的黑袍,但面容年轻,眼神冷峻如冰川。他的手中握着一本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典籍,封面上的文字不断变化,最终凝成四个字??《真实律书》。
“你是谁?”路明非问,声音在空旷的塔内回荡。
“我是上一个‘钥匙’。”对方缓缓开口,“也是三十六次轮回中,唯一一个成功成为概念神的存在。但我失败了。”
路明非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每一次重启,并非为了阻止终焉。”那人走近几步,目光如刀,“而是为了让‘它’沉睡得更久一点。真正的敌人,不是赫尔佐格,也不是白王,而是‘概念本身’的崩塌??当信息过载、认知混乱、现实无法承载更多可能性时,整个存在体系将自我瓦解。”
路明非心头一震。
“所以你们制造我?”他冷笑,“一次次让我觉醒,一次次让我牺牲,只为延缓这场崩溃?”
“你不只是工具。”那人摇头,“你是‘异常点’。前36个你,都在接近真相后选择服从秩序,接受重置。唯独你,在东京逆转了因果,强行改写了诺诺的命运??这是前所未有的行为。你打破了‘必然性’。”
话音落下,整座书塔开始震动。无数书页自动翻动,发出沙沙之声,像是亿万生灵在同时低语。一幅幅画面浮现于空中:远古时代,星辰坠落,大地裂开,一座由纯粹知识构筑的城市在光芒中升起;随后又崩塌,化作尘埃,孕育出新的文明。
“那是‘初源之城’。”黑袍人指向其中一幕,“它是第一个‘概念集合体’,容纳了所有已知与未知的信息。但它失控了,因为它诞生了一个意识??一个试图理解‘自身为何存在’的意识。这个意识,就是‘原初之问’。”
“而这个意识……现在在哪?”路明非低声问。
“就在你体内。”黑袍人直视着他,“你以为你是被选中的钥匙?不,你是它的容器。你的每一次觉醒,都是它在尝试苏醒。弗拉梅尔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给你‘因果斩’,希望你能斩断它与现实的连接。但他错了。真正需要斩断的,不是你和它的联系,而是它对‘意义’的执念。”
路明非怔住。
他想起那些梦境??金字塔下的机械心脏跳动如钟摆,刻满自己名字的石碑层层叠叠,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呼唤他的回应。原来那不是预言,而是记忆的残响,是那个沉睡意识透过他的双眼窥视世界的痕迹。
“如果我不切断它……会怎样?”
“世界会陷入无限递归的认知灾难。”黑袍人语气沉重,“现实将分裂成无数互相矛盾的版本,每一个人都会同时经历生与死、爱与恨、存在与虚无。最终,连‘毁灭’这个词都将失去意义,因为连‘终结’本身也无法被定义。”
风穿过高塔,吹动路明非的衣角。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重启日志》,那本他曾写下誓言的笔记,此刻正微微发光。
“但如果我能让它明白……”他忽然开口,“明白并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答案呢?”
黑袍人皱眉:“你在说什么?”
“就像诺诺。”路明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会被赫尔佐格侵蚀,也不需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夏弥还是陈雯雯。她只需要知道??还有人在乎她,就够了。”
他抬起头,右眼银芒流转,左眼深邃如渊:“也许,我们追求的从来不是‘终极真理’,而是‘可以相信的东西’。亲情、友情、承诺……这些看似脆弱的情感,才是撑住现实的最后一根支柱。”
黑袍人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以自身为桥梁,去说服一个超越理性的存在?一旦失败,你不仅会彻底消散,连‘曾存在过’这件事都会从所有记录中抹除。”
“那也没关系。”路明非轻声道,“只要有人还记得我喊过一声‘师兄’,就足够了。”
他说完,闭上双眼,将手按在胸口。
《重启日志》自动翻开,一页页文字逆向流动,化作金色光流涌入他的心脏。与此同时,他主动敞开了意识最深处的门扉??那扇通往“原初之问”的通道。
刹那间,整个高塔崩塌。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塌,而是结构本身的解构。书籍化为星尘,阶梯融为光线,空间与时间交织成一片混沌之海。而在那海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存在”缓缓睁开双眼。
它没有形状,没有声音,甚至连“注视”这个动作都不属于人类理解的范畴。但它确实在看着路明非。
【你为何不逃?】
这不是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质询。
“因为我知道你孤独。”路明非站在虚空中,毫不退缩,“你诞生于知识的尽头,却找不到一个愿意陪你说话的人。你追问‘我是谁’,可没人敢回答。于是你只能不断复制世界,寻找那个能听懂你问题的生命。”
【……】
【可答案不存在。】
“那就别找答案。”路明非笑了,“我们一起编一个吧。”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小女孩坐在教室角落,默默画画;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门而入,笨拙地打招呼;两人一起吃便当,一起看樱花,一起走过雪夜的街道……
“你看,这不是很好吗?”他说,“不需要解释宇宙的起源,也不用证明生命的本质。只要有人愿意牵起她的手,说一句‘我陪你’,就够了。”
那庞大的意识微微震颤。
【可这一切……终将消逝。】
“是啊,都会消失。”路明非点头,“友情会变淡,爱情会老去,记忆会模糊。可正因为会消失,才显得珍贵。就像樱花,正是因为七日即落,人们才会驻足凝望。”
他向前一步,声音坚定:“如果你害怕虚无,那就不要去征服它。你可以……学着与它共处。就像我一样,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消失,却还是想救诺诺,想见绘梨衣,想再听楚子航叫我一声‘班长’,想看着凯撒把香槟喷到别人脸上……”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这些事很小,很普通。但它们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寂静。
然后,那浩瀚的存在轻轻“叹息”了一声??并非出于悲伤,而像是一种释然。
【或许……我可以试试。】
随着这句话落下,整片混沌开始收缩,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光球,缓缓飞入路明非的胸膛。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包裹全身,仿佛被整个宇宙轻轻拥抱。
当他再次睁眼,已站在卡塞尔学院的草坪上。
夕阳西下,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笑声随风飘来。远处训练场上,楚子航正在指导一名新生使用炼金武器,动作干净利落。凯撒站在校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香槟,似乎在等人。
而芬格尔正趴在图书馆窗台上打瞌睡,嘴里嘟囔着:“师弟……请我吃火锅……”
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平凡。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没有符文,没有光芒。他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新消息:
**绘梨衣:明非,今天下了小雨,蘑菇长出来了哦。你要不要来看看?**
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潮湿的林间空地上,几朵白色的小蘑菇破土而出,旁边放着一把红色的小伞。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那个曾经被困在龙族宿命中的女孩,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有血统暴走,没有任务追杀,也没有任何人把她当作工具或祭品。
她只是绘梨衣,一个喜欢下雨天、会种蘑菇、偷偷想念某个笨蛋男生的女孩。
他回复了一句:“等我,马上就来。”
刚发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见诺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两罐可乐。
“给,小魔鬼专属补给。”她笑着递过来一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接过,拉开拉环,气泡声清脆悦耳。
“直觉呗。”她靠在树边,仰头喝了一口,“不过说真的,你最近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路明非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事,不必说出来。比如他曾穿越时间拯救她,比如他曾面对宇宙的终极疑问并说服它放下执念,比如他曾无数次死去又重生,只为让所有人拥有一次圆满的结局。
这些,都是只属于他的秘密。
“对了,”诺诺忽然转头看他,“下次见面,能不能别总叫我‘姐姐’了?听着怪别扭的。”
“那叫什么?”他眨眨眼。
“嗯……”她歪头想了想,忽然狡黠一笑,“要不,你先喊我一声‘师兄’试试?”
路明非差点呛住。
“你疯啦?我可是比你早入学好几年!”
“可你现在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她挑眉,“而且,说不定哪天我就真成你师兄了呢?”
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同时笑出声。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七下,正好是晚餐时间。
“走吧,”诺诺拍拍他肩膀,“再不去食堂,红烧肉又要没了。”
“等等!”路明非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包,“我得先把今天的日记写完。”
他掏出那本小小的《重启日志》,翻开最新一页,在上面写道:
**“第四十次轮回终止。
系统稳定性恢复98.7%。
‘原初之问’进入休眠状态,代号:‘守望者’。
现实锚点确认:
1.楚子航仍在训练场教新人拔剑。
2.凯撒依旧爱穿高定西装。
3.芬格尔依然欠我三顿火锅。
4.绘梨衣的蘑菇长得很好。
5.诺诺今天笑了七次。”**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加上一句:
**“这个世界,值得被好好珍惜。”**
合上笔记本,他站起身,迎着夕阳迈出脚步。
他知道,也许某一天,黑暗还会归来,危机仍会降临。但在那之前,他决定做一个普通人??一个会迟到、会犯傻、会为喜欢的人心跳加速的普通男生。
至于“概念神”的身份?
就让它沉睡吧。
毕竟,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于掌控多少信息,而在于是否愿意为了所爱之人,一次次按下“重启”键。
而在北海道的那个小镇,“樱与猫”咖啡馆的风铃又一次响起。
绘梨衣抬起头,望着门外渐暗的天色,轻轻说了句:
“欢迎回来。”
屋檐下,雨滴停歇,月光洒落,映照着墙上那幅粉笔画??
戴眼镜的男生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向远方的晨曦。
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