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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江舒棠又要办厂子,高成林也是一愣。
这个女人的能力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最近她虽然没去找江舒棠,但一直在关注着江舒棠的一举一动。
考上大学不说,还一同参加了重要研究,又上电视又登报纸的。
现在竟然还要创业做老板。
高成林不傻,别人都说个体户丢人,上不得台面,可人家这是直接开办厂子呀。
江舒棠是有多大的能耐?一个女同志这么好强,有必要吗?
“她以前那么对你,不能让她过得太顺,我爸已经跟下面打过招呼了......
夜色沉得像墨汁浸透的经幡,风从查木乡北坡刮下来,带着融雪的气息和远方山脉的冷硬。卓玛坐在新光小学的办公室里,窗外是漆黑一片的高原旷野,唯有校舍走廊尽头那盏太阳能灯还亮着,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面前摊开的是“雪莲计划”第三阶段推进方案的初稿。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西部五省一百所微型女校的选址、师资培训周期、教材适配版本、远程教学系统接入进度……每一个字背后,都是无数个曾跪在泥地里求学的小女孩。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一条语音消息,来自达瓦央宗:“老师,青海果洛那边有两个村子松口了,说愿意试试‘姐妹微校’的模式。但头人提了个条件??你要亲自去一趟,当面讲一次课。”
卓玛轻轻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回信:“告诉他们,我明天就出发。”
她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手绘地图,红线如血脉般串联起二十三个已建微校的位置,蓝点则标注着尚未打通的村落。她的目光停在最西端那个孤零零的红圈上??加林村,三年前她第一次踏足藏区时差点被赶出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周边六个村庄的教育中心。
记忆翻涌而来。
那时她刚辞去北京某国际组织的工作,背着一箱课本徒步进山。语言不通,高原反应剧烈,连帐篷都被村民半夜掀翻过。有位老阿妈当着她的面把女儿撕掉的作业本塞进灶膛,嘴里念叨:“女人写字会招雷劈。”可就在火光映照下,那个十岁女孩蹲在地上,用烧焦的木棍偷偷临摹课本上的汉字。
那一幕,成了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岩开着改装过的越野车等在校门口。后备箱塞满了便携式投影仪、防水书包、生理卫生包和一批新印的双语识字卡片。他看见卓玛走出来,披着藏青色呢子大衣,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又要去啃硬骨头?”他笑着递上一杯热酥油茶。
“不是我去啃,是我们一起去。”她接过杯子,吹了口气,“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尼玛次仁站在我小时候的教室里讲课,台下坐满了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她说:‘你们当年说我不该读书,现在我要教你们怎么签合同。’”
李岩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这梦好,预兆要变天了。”
车子驶出查木乡时,第一缕阳光正爬上雪山顶峰,金光泼洒在草原上,仿佛大地睁开了眼。沿途经过几个自然村,已有妇女抱着孩子站在路边挥手。她们中有些人曾激烈反对女儿上学,如今却主动送来鸡蛋、糌粑,甚至悄悄塞钱:“老师,给孩子买笔。”
到了果洛州边界,山路愈发陡峭。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在车顶,噼啪作响。导航失灵,他们只能靠指南针和牧民画的草图前行。傍晚时分,终于抵达目的地??措哇村。
村子依山而建,几十户人家散落在缓坡上,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迎接他们的不是掌声,而是沉默。二十多名成年男子站在村口,手持转经筒,神情戒备。头人扎西才让站在最前面,五十多岁,脸上刻满风霜,眼神锐利如鹰。
“你就是那个让女人不守规矩的卓玛?”他用藏语问,声音不高,却压得住全场。
卓玛摘下围巾,平静回应:“我是来教孩子们认字的老师。”
“我们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女人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学外面的东西。”
“那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男人一怔。
“我说,你母亲的名字是什么?”她重复一遍,“你能用藏文写出来吗?她自己会写吗?”
人群骚动起来。
“这不重要。”扎西才让皱眉。
“很重要。”卓玛走近一步,“去年冬天,你们村有个产妇难产死了,对吧?因为她丈夫看不懂县医院发的产检通知单,以为‘剖宫产建议’是诅咒。如果她母亲识字,能不能提醒她早点去检查?如果她自己识字,会不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去医院?”
没人说话。
远处传来羊群归圈的铃声。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头人:“这是我在查木乡拍的。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去年生孩子大出血,村医不会处理,她妈抱着她跑了八公里山路求救。最后人没救回来,留下一个婴儿。你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风忽然静了。
“她说:‘要是我能看懂那张纸就好了。’”
扎西才让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我不是来毁你们传统的。”卓玛的声音轻了下来,“我是来帮你们留住人的命的。经文里说众生平等,那为什么女孩就不能听佛法之外的知识?佛祖传道时,有没有说过女人不准思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人缓缓走出人群:“她说得对。《菩提行经》有言:智慧不分男女相。”
头人回头看向老僧,额头渗出汗珠。
当晚,村里破例允许他们在晒谷场搭起帐篷教室。第二天清晨,十几个小女孩偷偷跑来听课。起初躲在树后偷看,后来见老师并不凶,还给每人发了一支彩色铅笔,便渐渐靠近。
卓玛教的第一课是“我”。
她在黑板上写下这个字,一笔一划,缓慢清晰。
“这是我,是我存在的证明。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只要我会写‘我’,我就在这里。”
一个小女孩举手:“老师,我可以写‘我要喝水’吗?”
“当然可以。”
“那……我能写‘我不想嫁给舅舅家的儿子’吗?”
全场寂静。
卓玛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能。而且你要大声写出来,贴在家门口,让所有人都看到。”
三天后,村里召开议事会。出乎所有人意料,扎西才让的母亲站了出来。这位七十八岁的老太太颤巍巍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拼音字母。
“我昨夜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她说,“阿佳卓玛教我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汉语拼音怎么拼。”
她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我三个女儿都早早嫁人,最小的那个十二岁就做了童养媳,十六岁难产死了。如果当年有人教她识字,她会不会活得久一点?”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
最终,头人低头说道:“……让她试三个月。”
三个月后,措哇村成立了第一所女子微校,学生从最初的七人增至四十五人。村民们集资买了发电机,为教室供电;几位年轻妈妈自发组成接送队,每天护送女孩上下学;甚至连原本最反对的几位elders也开始旁听晚间成人识字班。
而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北京方面传来重磅消息: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反性别歧视教育促进法(草案)》,其中明确禁止以“风俗习惯”为由剥夺女性受教育权,并设立专项基金支持偏远地区女童入学。
江倩倩作为妇联代表参与起草工作。她在内部会议上直言:“过去我们总说‘扶贫先扶智’,但现在必须加一句??‘扶智必先扶她’。”
与此同时,张晓芸带领的医疗团队完成了一项惊人突破:通过5G远程诊疗系统,成功指导西藏双湖县一名村医独立完成三例子宫脱垂修复手术。术后视频上传网络后引发轰动,评论区刷屏:“原来不是技术不行,是机会不公。”
查木乡那边也没闲着。尼玛次仁升入五年级,成为全校第一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学生。她最喜欢的课程是“未来实验室”,每周一次通过卫星连线与北京一所重点小学的孩子共同上课。有一次,对方提问:“你们那儿真的没有电吗?”
她站起来,认真回答:“以前没有。但现在我们有太阳能,还能给手机充电。我们甚至有自己的校歌,是我写的词。”
全班哗然。
视频那头的孩子们鼓掌欢呼,有个小男孩怯生生问:“我能跟你做笔友吗?我想知道雪莲长什么样。”
她红着脸点头:“好啊,但我得先学会写更多的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向前走。
春天变成夏天,高原上的格桑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新光小学迎来了第一位专职心理辅导老师??一位曾在汶川地震中失去双亲的女孩,如今考取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自愿回到西部服务。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女生宿舍设立“悄悄话信箱”。短短两周,收到一百多封信。有的写着“我害怕月经”“我不知道乳房发育是不是生病了”,也有写“我喜欢同桌男生怎么办”。
她一一回复,用温柔而坚定的语言告诉她们: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你的感受值得被听见,你的爱不必羞耻。
某天夜里,卓玛巡视宿舍,听见几个女孩躲在被窝里小声讨论。
“你说将来真能当科学家吗?”
“为啥不能?老师说了,NASA有个华裔女工程师,也是从小山村出来的。”
“可我爸说女娃搞科研会克夫。”
“那你就别嫁给他爸那样的人呗!”
哄笑声中,夹杂着一声低语:“我觉得……我现在呼吸的时候,都能闻到自由的味道。”
卓玛站在门外,久久未动。
第二天,她在日记本上写道:“教育的本质,不是灌输知识,而是唤醒觉知。当一个女孩开始思考‘我想要什么’而不是‘我应该怎样’,变革就已经发生。”
秋天来临时,“姐妹微校”项目正式纳入国家乡村振兴战略重点项目。财政拨款增至两亿,覆盖范围扩展至云南、甘肃、贵州等少数民族聚居区。教育部特别批准开发一套针对女童的定制化课程体系,涵盖生理健康、法律权益、生涯规划等内容。
更令人振奋的是,首批由“姐妹微校”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开始反哺家乡。格桑拉姆从师范学校毕业,回到查木乡任教;另一个叫央金的女孩考上医学院,誓言成为高原第一位藏族妇科专家;还有三人联合创办了“雪域绣娘合作社”,将传统刺绣与现代设计结合,产品远销海外,带动三十多名留守妇女就业。
而尼玛次仁,在全国青少年演讲比赛中凭借《我的名字叫希望》一举夺冠。站在人民大会堂的舞台上,她面对上千名观众说:
“有人问我,你觉得幸福是什么?我说,幸福就是有一天,所有小女孩都不再需要逃跑才能上学;所有母亲都能读懂孩子的疫苗本;所有女人结婚时,说的是‘我愿意’,而不是‘我没办法’。”
台下掌声雷动。
直播画面传回查木乡那天,全村人聚集在操场上看电视。当看见尼玛次仁穿着蓝白校服走上领奖台时,老阿妈们抹着眼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男人们也摘下帽子致意。
达瓦央宗握着电话哽咽:“老师,你看,火种已经自己烧起来了。”
卓玛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夕阳把云层染成玫瑰金色,宛如无数燃烧的经幡。
她打开手机,再次翻出那条短信:
>“老师,今天我们学了‘未来’这个词。我把它写在黑板上,全班鼓掌。
>我知道,你还走得更远。
>但请你记得??
>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来过。”
她轻轻回复了一句:
>“不,亲爱的。
>是因为你存在,我才愿意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