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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第1/2页)
在崆阳城深处的密林中，有一处巨大的圆形地穴，其下连接着垂直深井，井底蓄着一池幽绿潭水。
此地景致虽美，却少有人至——只因四处尽是匿影龙盘踞。
此处正是上一轮回中寻得初代帝皇宝珠的龙潭。
张明远与林昭然立于潭边，观察着四下巡弋的匿影龙，商议此次取珠之法。
偶有数条匿影龙自他们身侧掠过，或朝他们隐匿之处投来审视的目光，然凭借匿形术与林昭然篡改感知记忆的心术，终究未被察觉。
「此番如何行事？」张明远问道，「可有把握潜行而入？」
林昭然凝望龙潭片刻，摇首否定。潭中匿影龙多五五成群，而藏珠洞穴更是龙群聚集最密之处。
「瞒过一二已是艰难。」林昭然叹道，「彼等四目异动，感知与人迥异。若要时时欺瞒大群，实在耗神费力。」
张明远似是早知如此，对心术限制已渐了然。「那便强攻而入如何？」他提议道，「何必迂回？区区龙群，不足为惧。」
「今日不愿与匿影龙群缠斗。」林昭然道：
「不若这般：你稍退引战。依其先前反应，必倾巢而出围攻于你。待其出动，我便瞬入珠穴取宝，再瞬移脱身。纵有留守守卫，亦非我敌手。」
「若取珠时惊动九首蛟又如何？」张明远蹙眉道，「非是我小觑于你，然你实战之术……」
「我确非其敌，自知之明尚有。」林昭然颔首道：
「然未必需要死战。若其现身，遁走即可。撑过施术所需数息尚有余力。
况且我疑那九首蛟实则无法离了珠内洞天——其形过于庞然。上次乃自潭底湖中现身，此番料亦如是。」
「然你若取珠离穴，岂非予那妖蛟充足之地瞬移追至？」张明远反问。
呃……糟糕。
此节他竟未虑及。
「纵使妖蛟未即反应，携珠同行亦如抱薪赴火。
彼既可随意出入宝珠，若携至青云城后，趁我等酣睡或不备时突现城中，其害何堪设想？
若取珠时妖蛟按兵不动，反倒该设法先行诱出，再携珠入人世。」
二人仍决意依计试行。
然实施较林昭然所料更为曲折。
张明远独身一人竟不足令整群匿影龙狂怒出巢——终究形单影只。
虽具通天修为，然非乍见可察。
故龙群初仅遣五幼龙出击。
待张明远轻取五龙，全潭虽躁动愈甚……却未至倾巢而出之境。
彼等恃巢穴之险，聚守不出，静观其变。不巧竟择藏珠洞穴为集结之处。
幸而张明远开始朝龙潭轰出烈术，龙群终觉固守非策，倾巢而出欲阻其势，仅留少数守卫。
林昭然即刻瞬移入内，取珠后瞬遁而去。
功成。
而那九首蛟始终未现。
无论林昭然取珠之时，抑或二人在密林中苦候数时辰之久，皆无动静。
林昭然心下惘然：一则免去与这天授神通、能瞬移的巨蛟死战；
二则恰如张明远所言——此蛟恐会趁人不备突现宝珠，毁此轮回。
「终须设法入这该死宝珠。」张明远不悦道，信手转动掌中宝珠。
「或需考量此珠本无内置穿行之法。」林昭然凝目端详宝珠，沉吟道：
「炼制瞬移法器本就艰深。虽有定向传送的召回符与定点传送阵，然更精妙者需活人施术。或许此珠旧主乃以特殊术法出入珠中洞天。」
「妙极。」张明远轻哼一声，将宝珠抛向空中，触发其展形机制。宝珠扭曲变形，随即伴着轻微呼啸声向内坍缩，瞬息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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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要寻那冷僻传送术，或从头创制？恐耗时不尽。似我等尚缺时光消磨般……」
他收回宝珠令其重现，随即再度展开。
「若你所言不虚，此物设计实属拙劣。」张明远续道：
「既炼此器，何不内置入门之法？内置传送阵或召回石之类应当不难。持珠者号令之下，便可摄入其中。岂非可行？」
他再次收展宝珠。
「确是。」林昭然附议道：
「或许珠内曾有此布置。然传送阵与召回石若无定期维系，难以长存——至少难历数百年。抑或内有存在主动毁去机关。譬如那暴怒的巨蛟……」
「未曾想及此节。」张明远面沉如水，再度收回宝珠，「我等岂非——」
第四次展珠之时，呼啸声较往常剧烈甚多，二人忽觉已立于暴怒的九首蛟旁。
但闻一声非人厉啸，妖蛟已扑杀而至。
其后数刻光景，自是……纷乱异常。
此番诛灭九首蛟耗时较前次更长，然因无需顾虑林昭明及其部众性命，反倒轻松几分。
初时妖蛟突袭确显凶险，待稳住阵脚后，二人始终游斗于其攻击范围之外，持续以术法轰击，终迫其遁入密林。
此战耗时数个时辰，只因张明远早已收回宝珠，而妖蛟对此极为憎恶。
更兼林昭然醉心研究其多重魂魄之秘，整场战斗多半在观察而非全力出手。
二人未追击绝杀。
逼离宝珠已足矣。
然他们花了大量时间推敲原委，最终断定妖蛟仅在宝珠展开后现身绝非偶然。
很可能宝珠处于便携形态时妖蛟无法脱出，须待张明远展开宝珠方可行动。
由此推测，或许不展开宝珠便无法进入其中……这意味着他们先前手持宝珠研究入门之法，实属南辕北辙。
取得宝珠并驱离妖蛟后，张明远与林昭然返回崆阳城临时据点——「寂门修士」围绕当地褚灵传送门所建的小型织网者基地。
林昭然先前猜测：
若能为「寂门修士」提供通往崆阳城的有效传送坐标，彼辈必会更友善且愿信其说辞。
而今竟远超预期。
织网者验证坐标有效后几近疯狂，不出四日便令其信服时光回溯真实存在并愿协同作战，耗时不及先前半数。
他仍遣一具分身慢行赴崆阳，既为不孤注一掷，亦需沿途布置传讯石建立心神连接。
此番与「寂门修士」达成协议令他极为欣慰。
虽非抵达崆阳城的关键，却是取回遗失于碧岚洲的那枚钥匙碎片的必要前提。
碧岚洲并无显著人族文明，往来舟楫极稀。
无便利群岛连通大陆，瞬移之术亦不可行。
海域险恶，遍布凶兽与天然险境。
林昭然曾与林昭明商议，结论是理论上月内或可抵达……然仅止于此。
须耗整个轮回专行此务，及至碧岚洲时，所余探索时日不过寥寥数日。
幸而碧岚洲遍布褚灵传送门，其密度远胜他处，恍若制门之力源于该洲。
此况殊为奇异，因据人所知，人族从未于此长居。
学者虽常争论其意，林昭然却无意深究——唯褚灵传送网络方是及时抵达碧岚洲的可行之法。
帝国遗宝之一失落碧岚洲，本是他集齐钥匙的最大忧患。
今既知若得正确传送坐标，最短四日便可抵达，如释重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