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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夜探诡域触森然(第1/2页)
竹楼内,灯烛昏黄,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蛰伏的鬼影。窗外,所谓的“宁神静气”的夜风拂过竹林,发出的却不是悦耳的沙沙声,而是某种粘稠的、仿佛带着无数细微**的呜咽。
夕青面前的纸上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一声沉默的控诉。她放下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清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罕见的冰寒。
“病例记录残缺矛盾,用药记录刻意模糊关键剂量,那些‘痊愈’者被迅速送走,无从追踪后续……他们在系统性地掩盖。”她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这不是疏忽,是阴谋。”
碧蘅不再摆弄她的药粉,倚在窗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窗外那些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监视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何止是阴谋。白日里我旁敲侧击,那几个老狐狸提到某些‘特效药’时,眼神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了,还说什么‘非常之法需非常之材’,呸!当我听不出那‘材’指的是什么吗?活人生魂、修士根基,都是他们的‘大药’!”
她转头看向房间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阴影:“毒舌鬼,这地方从根子上就烂透了。表面药香扑鼻,底下怕是尸骨累累。我和小青青目标太大,一动那些苍蝇就盯上来。有些地方,怕是得你这‘归溟’使者,才方便去‘逛逛’。”
夕青也抬起头,目光投向莫宁所在的黑暗,眼神里是担忧,更是决然:“他们的阵法很奇特,生机与死寂交织,掩盖了许多东西。但我能感觉到……地下,或者某些偏僻殿阁,有……很不好的波动,很微弱,很痛苦。需要确认。”
阴影中,莫宁的身影缓缓浮现,黑袍依旧将他裹得严实,只有那双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幽光的眼睛,证明着他的存在。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侧耳,似乎在倾听风声中那细微的、常人绝无法察觉的痛苦呜咽。
片刻,他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方位。”
夕青闭上眼,仔细感应了片刻,伸手指了两个方向:“东面,靠近山壁的那排低矮石屋,药气最浓,却混杂着一种……衰败的死气。还有,正下方,地底深处,波动最是隐晦,也最是令人不安。”
莫宁颔首,不再多言。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自窗口滑出,没有触动碧蘅布下的任何一层隐匿药粉,也没有引起窗外那些监视者丝毫的察觉。他的诡异身法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本身就是黑夜的一部分。
夜间的山谷,并未完全沉睡。圣手堂方向依旧有隐隐的光晕和诵经般的低语传来,持续不断地加固着那狂热的信仰力场。而那些偏僻的角落,则被更深的黑暗与寂静吞没,巡逻的弟子队伍明显增多,步伐整齐,眼神空洞,如同被丝线操控的傀儡。
莫宁如同鬼魅,在阴影与建筑的死角中穿梭。他的“魂觉”——阴诏司归冥使特有的、对灵魂与负面能量的极致感知,被放大到极限。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纯粹的生机药香,而是无数细微情绪能量的混合:有狂热崇拜的盲目欢愉,有对病痛治愈的卑微期盼,有获得“赐福”后的短暂亢奋……但更深层处,丝丝缕缕的绝望、痛苦、怨毒如同地下潜流,微弱却坚韧地存在着,与地脉中那缕古老的死寂气息隐隐共鸣。
他首先靠近东面山壁那排低矮石屋。越是接近,那股混杂着浓烈药气与衰败死气的味道越发明显。石屋外围设有简单的禁制,更有两队弟子交叉巡逻,戒备森严。
莫宁屏息凝神,魂觉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穿透禁制,探入石屋之内。
瞬间,无数破碎而痛苦的意念碎片涌入他的感知!
“……痛……骨头里……像有虫在爬……”
“……娘……救我……药……苦……”
“……为什么……好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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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放过我……我不想……”
那是极度虚弱、饱受折磨的灵魂发出的无意识哀嚎。石屋内并非什么炼丹重地或库房,而是一个个狭小的隔间,里面似乎关押着许多“病人”!他们并非普通患者,而是那些使用了虎狼之药、看似“痊愈”、实则根基尽毁、副作用开始爆发的可怜虫!他们被集中于此,美其名曰“观察调理”,实则是等待最终的处理,或者……成为某种更可怕用途的“材料”!
莫宁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人的痛苦与绝望,如同细微的针尖,刺探着他冰冷外壳下某些不愿触碰的区域。他想起夕青白日里的愤怒,想起那些被蒙在鼓里、对药王感恩戴德的家属。
魂觉继续深入,试图探查石屋最深处。然而,一股更强韧、混合着阵法光芒与浓郁血腥气的屏障挡住了他的感知。那屏障之后,似乎有着更为浓烈的死气与……某种正在进行的、邪恶的汲取仪式?但屏障的力量极强,强行突破必然惊动守卫。
莫宁果断收回魂觉,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向着夕青指示的另一个方向——地下深处潜去。
山谷的地底并非天然岩层,而是被人工开凿出复杂的通道和洞窟。入口隐藏在一处瀑布之后,水流轰鸣掩盖了所有声息。洞口亦有强大禁制,且守卫不再是普通弟子,而是四名身着暗沉铁甲、面无表情、气息阴冷的修士,其能量波动竟与阴诏司的某些外围战斗人员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死板僵硬。
莫宁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高处的岩壁上,魂觉向下渗透。
地底深处的波动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种浩瀚、古老、却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死寂气息,仿佛埋葬了万载的凶戾之物正在缓慢苏醒。无数细丝般的痛苦能量从上方渗透下来,如同百川归海,汇入那地底深处的存在之中。它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被动地汲取着这山谷中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病痛、绝望、乃至被蛊惑信仰中隐含的狂热与盲目所产生的某种扭曲能量。
这地底之物,才是这“济世”假象最终的受益者?还是……被禁锢利用的工具?
莫宁的魂觉试图更进一步,勾勒那地底存在的具体形态。然而,就在此时,那地底存在的核心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股冰冷、漠然、如同亘古寒冰般的意识似乎扫过周边。
并非发现莫宁,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沉睡中的翻动。
但仅仅这一丝波动,就让莫宁周身的死气瞬间自主激荡,龙珠微微震颤示警!那四个铁甲守卫也仿佛接收到某种指令,猛地抬头,空洞的目光扫视四周,手中兵刃泛起幽光。
不可久留!
莫宁当机立断,魂觉如潮水般收回,身影借着瀑布水汽的掩护,以最快速度远离这片区域,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返回竹林静舍。
他自窗口滑入室内,带来一身外间的寒意。
碧蘅和夕青立刻看向他。
莫宁缓缓摘下兜帽,露出那张苍白冷峻的脸,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幽深冰冷,仿佛刚刚凝视过无底深渊。
“如何?”碧蘅急切地问。
莫宁沉默片刻,嘶哑开口:“东壁石屋,关押‘药渣’,生不如死。地底……有古老凶物,汲取万毒千怨。”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有阵法与守卫,森严。核心处,暂不可近。”
话音落下,竹楼内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监视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紧紧缠绕着这小小的孤岛。
夜探证实了最坏的猜想,却也暴露了对方的警惕与强大。深入虎穴,却发现虎穴之深、之险,远超预估。
危机,已如拉满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