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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秋最后看了眼自己满是口水话的演讲稿,揉成一团,将其放回口袋,他双手撑在演讲桌的两边,在逐渐停歇下的欢呼声中,视线缓缓移向安静的11级临床30班这边。
数不清的面孔里他好像看到了白清夏,还有自...
陆远秋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牙刷在嘴里来回摆动,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玻璃外那个身影。白颂哲正靠在阳台栏杆上低头看手机,晨光从他肩头滑落,像一层薄纱披在他身上。陆远秋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不真实??仿佛时间倒流回了三年前,那时候他们还住在老城区的小房子里,每天早上都是白颂哲叫他起床,顺手把热好的豆浆递过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抬头时看见镜中自己的眼神沉了几分。重生回来的这一个月,他不是没想过要改变些什么。比如让陆晴少熬几个通宵,比如早点揭穿公司里那几个人的算计,再比如……不要再对白颂哲那么小心翼翼。
但有些事,比想象中难得多。
他走出卫生间,恰好撞见白颂哲收起手机朝这边走来。“醒了?”白颂哲笑了笑,声音低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昨晚又梦见你三伯被基多拉追着跑?”
陆远秋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说梦话了。”白颂哲耸肩,“还喊了三声‘快跑’。”
陆远秋耳尖微红,干咳两声转移话题:“我三伯今天下午三点开完会,咱们可以去见他。”
白颂哲点头,眼神却忽地暗了一下:“你确定要让他插手这件事?”
“不然呢?”陆远秋反问,“你是想自己扛着所有压力,等哪天猝死在工位上再让人发现你其实早就病得不行?”
这话戳中了软肋。
白颂哲怔住,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反驳。他知道陆远秋说的是事实。自从陆家老爷子退居幕后,陆氏集团名义上由陆晴掌舵,实则处处受制于董事会那几个老狐狸。而他作为陆晴的助理兼法律顾问,几乎承担了八成以上的决策压力。最近三个月,他已经连续否决了七项看似盈利实则埋雷的投资案,也因此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我不是不想求助。”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只是怕连累你们。”
陆远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捏住他的后颈,用力往前一带。两人额头相碰,温热的气息交错。
“听好了。”陆远秋一字一句地说,“你是陆家人。从你十八岁那年签下入籍协议开始,你就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否则……”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否则我就把你当年偷偷给我补习数学、结果自己挂科的事告诉全公司。”
白颂哲猛地推开他,耳根发烫:“你胡说什么!那是你自己逃课太多好吗!”
“哦?”陆远秋挑眉,“那你干嘛替我写检讨书?还模仿我字迹?刘主任差点就信了我是因为‘思考人生意义’才旷课的。”
白颂哲抬手作势要打,却被陆远秋轻松躲开。两人追逐几步,直到楼下传来刘姐的声音:“少爷们,早餐凉了。”
餐桌上摆着煎蛋、培根和烤吐司,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陆远秋坐下时注意到,自己的杯子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熟悉的清秀字迹:**别总拿过去威胁我,我也记得你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的样子。**
他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对面的白颂哲。后者正低头切着鸡蛋,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这一刻,陆远秋忽然明白了什么。
白颂哲不是不懂依赖,而是太懂失去的代价。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扛,也不愿让任何人卷入风暴中心。
可他忘了,有些人早已把他当成不可替代的存在。
吃完饭后,陆远秋主动收拾碗盘,白颂哲照例要去书房赶一份合同修改稿。经过楼梯转角时,陆远秋忽然拽住他的手腕:“等下。”
白颂哲回头:“怎么?”
“陪我去趟学校。”
“现在?你不是说下午才见三伯?”
“我想先找个人。”陆远秋眼神坚定,“龙怜冬。”
白颂哲皱眉:“她不是请假一周了吗?家里有事。”
“所以我更要去了。”陆远秋松开手,语气不容置疑,“上次广告拍摄现场,她接了个电话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而且……”他顿了顿,“我怀疑她和阮月如之间的事,没那么简单。”
白颂哲沉默片刻,最终点头:“行,我陪你去。但只能待一个小时,下午还得准备见三伯。”
二十分钟后,两人驱车抵达珠城大学西门。正值课间,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走在林荫道上,笑声洒满整个校园。陆远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黑色长裤,身形修长挺拔;白颂哲则一身浅灰西装外套,衬得气质冷峻疏离。两人并肩而行,引来不少女生偷偷拍照。
“你还记得咱们大二那年,也是这么走过这条路吗?”白颂哲忽然开口。
“当然记得。”陆远秋轻笑,“那天你为了帮我抢图书馆座位,跟体育系那群人差点打起来。”
“谁让他们霸着整排桌子睡觉。”
“问题是……那排座位是你提前占好的。”
白颂哲挑眉:“所以呢?”
“所以你根本不是为我出头。”陆远秋笑出声,“你是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占的位置被人抢了。”
白颂哲轻哼一声,没否认。
他们来到文学院大楼前,正准备进楼,迎面撞上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女生。对方抬头一看是陆远秋,顿时脸色煞白,手一抖,文件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慌忙蹲下捡拾。
陆远秋也蹲下帮忙,目光扫过其中一页资料时瞳孔骤缩??那是一份心理辅导记录表,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龙怜冬”,日期是昨天下午三点,诊断结论为:**中度焦虑伴抑郁倾向,建议立即住院观察。**
他心头一沉。
“你是她室友?”他抓住女生的手腕问。
“是……是的……”女生吓得声音发抖,“你是陆学长吧?怜冬她……她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们报警了,但她家人不让送医……说会影响家族声誉……”
白颂哲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地址给我。”陆远秋站起身,语气冰冷,“现在。”
女生哆嗦着报出宿舍号,陆远秋转身就走。白颂哲紧跟其后,在拐角处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强行带她走?你知道这么做会引发多大风波吗?龙家虽然不如陆家势力大,但也是政界名门,私自带走他们的女儿,等于宣战。”
“那我们就开战。”陆远秋脚步未停,“你以为我重生回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逼到绝境吗?”
白颂哲停下脚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脸上,斑驳光影中,他的神情复杂难辨。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上辈子,龙怜冬是在毕业典礼当天跳楼的。没人知道原因,警方调查后说是抑郁症突发。可我一直记得,那天她穿得很漂亮,化了精致的妆,还特意戴上了你送她的那条银项链……就像要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陆远秋猛地转身,眼中燃起怒火:“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白颂哲苦笑,“那时候你已经被家族安排出国留学,连葬礼都没能参加。而我……”他垂下眼,“我只是个外姓养子,连吊唁资格都没有。”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陆远秋一步步走回去,抬手扣住白颂哲的肩膀:“听着,这一世不会重演。我不允许。你也别再把自己摘出去,你是我的兄弟,是我陆远秋认定的家人。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再从我们身边消失。”
白颂哲望着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两人赶到宿舍楼时,门口已被两名黑衣保镖守住。见到陆远秋出现,其中一人立刻掏出对讲机汇报。不到三十秒,一名身穿深色旗袍的中年女人从楼梯口走下,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刀。
“陆少爷,这里不是你能擅闯的地方。”龙夫人冷冷道。
“龙阿姨。”陆远秋不卑不亢,“我只是来看看同学。听说她身体不适,作为朋友,探望一下总不过分吧?”
“她不需要你的关心。”龙夫人冷笑,“况且,你和她不过泛泛之交,何必装得如此情真意切?”
“泛泛之交?”陆远秋笑了,“那您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请长假吗?是因为她在拍摄广告时接到您的电话,得知自己必须在三个月内订婚的消息?对象还是那个酗酒赌博、名声败坏的赵家少爷?”
龙夫人脸色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陆远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甩在地上,“这是她昨晚写的遗书草稿。开头第一句就是??‘如果婚姻注定是坟墓,那我宁愿提前死去。’”
白颂哲趁机上前一步,将心理诊断报告递上:“龙夫人,医学证明摆在眼前。若继续施加压力,后果恐怕不止是退学那么简单。”
龙夫人浑身颤抖,显然内心剧烈挣扎。就在这时,楼上一间宿舍的窗户突然打开,龙怜冬苍白的脸出现在窗边。她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抵在自己手腕上。
“都别靠近我!”她嘶吼着,声音破碎,“否则我现在就跳!”
全场寂静。
陆远秋缓缓走上前,仰头望着她:“怜冬,还记得高二那年吗?你说你想当导演,拍一部关于自由的电影。我说我要做你的投资人,让你拍到世界尽头。你还记得吗?”
龙怜冬泪流满面:“可我现在……连呼吸都觉得疼……”
“那就放下剪刀,让我帮你。”陆远秋伸出手,“我们一起对抗这个世界,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
风吹起他的衣角,阳光落在他掌心,仿佛托着整个青春的重量。
许久,龙怜冬缓缓松开了手。
剪刀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远秋冲上楼的速度比谁都快。当他抱住那个瘦弱的身体时,听见她在耳边喃喃:“我以为……没有人会来救我……”
“有人。”他紧紧搂住她,“一直都有。”
白颂哲站在楼下,看着这一幕,眼角微润。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三伯吗?我是白颂哲。有个紧急情况需要您处理……对,关于龙家联姻的事。另外,麻烦您查一下赵家近五年所有的财务往来,特别是地下赌场那一块……嗯,证据我会让人送去。”
挂断电话后,他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
或许,重生的意义从来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终于有了勇气,去守护那些曾经错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