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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陆远秋在外面等的有些着急,他看向坐在面前的小李飞镖,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聊了起来:“听说李哥有个女儿?”
小李飞镖点头:“嗯,十岁了。”
陆远秋头次在这家伙冷酷的外表上看到...
白清夏站在门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父亲比她记忆中瘦了许多,两鬓斑白,眼窝深陷,右手还缠着一层纱布,隐约渗出血迹。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毛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在她生病时彻夜守候、在她受欺负时怒不可遏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爸……”她终于挤出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男人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嘴里反复念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陆远秋默默站在车旁,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掏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条消息:**“今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楼道里回荡着父女相拥的低泣声,邻居们悄悄探头又迅速缩回,议论声像细针一样扎进空气里。“这不是老白家闺女吗?听说去市重点读书了?”“哎哟,她爸前阵子摔断了手还不肯住院,就为了省钱给她补习……”“现在这孩子敢在电视上举报局长,真是有胆量!”
白清夏听见了,鼻子一酸,抱得更紧。
良久,父亲才松开她,抹了把脸,勉强笑道:“先进屋,外面冷。”
屋子还是老样子,狭窄、陈旧,墙皮剥落,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但出乎意料的是干净整洁,茶几上摆着她的高中课本,床头贴着她初三时拿的“三好学生”奖状,甚至连冰箱门上都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囡囡爱吃红糖糍粑,记得买。”**
她的眼泪再次涌上来。
“你陆哥哥也来了?”父亲注意到门口的身影,连忙擦手迎出去,“快请进!天这么冷,站外面干什么!”
陆远秋摇摇头:“叔叔,我不进去了,你们聊。”
“别走啊!”父亲急了,“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你帮忙查证据,我这案子根本翻不了身!他们说我偷工钱、贪污补助金,连医药费都不给我报……可我是真没拿过一分钱啊!”
他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声音发抖:“那天工地塌方,我替个小工挡了钢管,腿砸折了,醒来就说我是装病骗赔偿!我说监控可以查,可项目方直接删了记录……后来还是远秋你托人调出来的原始数据,不然我现在还在派出所蹲着!”
白清夏震惊地看向陆远秋:“你连这个也查了?”
“顺手。”他淡淡道,眼神却避开了她的注视,“而且,既然决定管,就不能留尾巴。”
她忽然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不仅在帮她对抗陈家,更是在暗中一点点梳理她父亲蒙冤的所有线索??从超市事件到工地事故,从教育局打压到医疗报销被拒。每一条线,都被他悄无声息地串联起来,最终形成无法反驳的铁证。
“远秋啊,”父亲拉着他的手,眼眶通红,“叔叔没什么本事,供女儿读书都费劲,可我一直教她要做个正直的人。现在她敢站出来说话,我没给她拖后腿,值了!”
陆远秋点点头:“您女儿很勇敢,但她不需要一个人勇敢。”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重重落在白清夏心上。
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吹动门边挂着的日历??那是她小学时画的一幅画,题目叫《我和爸爸去游乐园》。如今纸张已经发黄卷边,却被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爸,”她终于开口,“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我以为你喝酒赌博,是因为你嫌我是个负担……”
父亲浑身一震,随即苦笑:“傻孩子,爸是混蛋,可从来没后悔生你。当年你妈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要是养不好她,就别活着见我。’我答应过她的,就得做到。”
他颤巍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叠单据和几张献血证。“你八岁那年肺炎住院,要输血,配型只有我能供。可医院说家属献血要收费登记,我没钱,就偷偷去黑市卖了三次血。最后一次差点晕在路上……但我不能让你等。”
白清夏跪坐在地,抱着铁盒嚎啕大哭。
“还有那次你说想学钢琴,老师说天赋不错。我攒了三个月饭钱给你报班,结果你班主任说‘穷人家的孩子练那个干嘛’,把你名字划了。我就每天晚上放录音带给你听,自己照着书学五线谱,陪你练指法……虽然最后也没坚持下来,可你看,我都留着呢。”
他指着书架角落一本破旧的《儿童钢琴入门》,封面上写着“白清夏专用”,笔迹稚嫩却认真。
陆远秋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的哭声与絮语,指尖不自觉掐进了掌心。他想起第一次在校门口看见白清夏时的样子??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背着二手书包,独自蹲在路边吃凉掉的包子。那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而戒备,像一只受伤却不肯示弱的小兽。
他当时冷笑:“这种家庭出来的,迟早变坏。”
可他错了。
她没有变坏,反而活得比谁都清醒、坚韧。哪怕被误解、被排挤、被威胁,她依然选择在聚光灯下说出真相。不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沉默只会让恶人更加肆无忌惮。
“陆远秋。”白清夏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亮得出奇。
“嗯?”
“我想重新申请贫困生补助,公开所有材料。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爸不是贪污犯,而是被冤枉的好人。”
他看着她,片刻后点头:“我可以帮你联系媒体做专题报道,也能让陆氏基金会为你父亲设立专项援助金。”
“不用基金会。”她摇头,“我们要靠自己证明清白。你可以帮我,但不能替我们走完全部的路。”
他笑了:“行,那就按你的来。”
两人并肩站在晨光中,影子交叠在一起。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贺千兰。
【清夏!!出事了!!陈呈昨晚在拘留所自残了!现在躺在医院抢救,他妈对外放话是你逼的他,网上已经开始带节奏了!!】
白清夏脸色骤变。
陆远秋接过电话,声音冷如冰霜:“把链接发我。另外,通知学校心理辅导老师准备应对预案,今天起,白清夏上下学由我接送。”
挂断后,他对她说:“别慌。这种伎俩我见多了??制造受害者形象,博取同情,然后反咬一口。但他们忘了,监控录像、狱警交接记录、医疗检查报告,全是铁证。真要拼证据,他们撑不过三天。”
“可舆论……”
“舆论我会处理。”他语气笃定,“记住,你是揭露黑暗的人,不是制造悲剧的人。真正的罪责,从来不在你身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回到车内,车载电台已切换为新闻直播频道:“……关于副局长之子陈呈自残事件,警方回应称其入监前体检无异常,目前仍在调查中。同时有网友质疑学生代表白清夏是否存在言语刺激行为,相关话题热度持续攀升……”
陆远秋直接拨通律师团队电话:“发布声明,附上昨晚宴会全程录像、陈呈试图贿赂保安队长的录音、以及他母亲威胁校方的聊天截图。再找两家主流媒体做深度追踪,标题就用??《权贵之后的特权游戏》。”
他又转头对白清夏说:“你写一篇自述文章,讲清楚你为什么要站出来。不要煽情,只要事实。我让人推到各大平台首页。”
她望着他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忽然问:“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反扑?”
“当然。”他勾唇,“豺狼被打伤了,第一反应永远是撕咬猎人。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有规则,有证据,更有公众的信任。”
车子启动,驶向学校。
一路上,社交媒体已掀起滔天巨浪。#白清夏自首式演讲#、#陆氏太子为校花执剑#、#寒门学子VS权贵家族#等话题接连登上热搜。有人支持她勇敢发声,也有人冷嘲热讽:“演戏上瘾了吧?真当自己是正义化身?”更有匿名账号放出PS过的照片,称她与陆远秋存在不正当关系,借此获取资源。
面对汹涌舆情,白清夏没有退缩。她在班级群里公开了自己的家庭情况、父亲工伤证明、医疗账单、以及这些年靠打工维持学业的银行流水。每一项都有据可查,真实得令人心疼。
下午第三节课,校长亲自来到高三(8)班门口,请她去会议室。
“不是处分。”校长苦笑,“是央视青少年频道想采访你,教育局也想请你参加‘校园法治宣讲团’。”
她愣住。
“你知道吗?”校长感慨,“很多大人一辈子都不敢说的话,你一个高中生说了。而且说得掷地有声。”
她最终接受了采访邀请,条件是必须带上父亲一起出镜。
当晚,节目播出。镜头里的白父拘谨地搓着手,说起女儿如何熬夜复习、如何省下午餐钱买资料时,几次哽咽。而当主持人问及他对女儿当众揭发贪官的看法时,他抬起头,声音坚定:“我不怕丢脸,我只怕她以后活在一个不敢说真话的世界。”
亿万观众为之动容。
与此同时,陆远秋的动作更快。他通过私人渠道将陈家海外资产信息提交给纪检监察部门,并曝光其利用空壳公司洗钱的路径。短短两天内,珠城市纪委监委成立专案组,多名相关人员被带走调查。
陈呈的母亲在机场被捕,试图携款潜逃。
风暴中心,白清夏的生活却渐渐回归平静。她依旧早起上学,课间和宋芬芳啃辣条,放学后去便利店打工。唯一不同的是,每天傍晚,那辆黑色奔驰都会准时停在校门口。
起初同学们议论纷纷,后来也就习惯了。
“陆少又来接嫂子啦?”校门口小卖部老板笑嘻嘻地打趣。
“闭嘴。”陆远秋扔下一瓶矿泉水,“再乱叫扣你赞助费。”
“哎哟哟,害羞啦?”
白清夏走出来,笑着接过水:“他说谁是他嫂子,明天就不让你进货进口零食了。”
老板立马改口:“嘿嘿,我瞎说的,您二位慢走!”
车内,陆窦晴又凑热闹:“哥,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已经想好当花童穿什么裙子了!”
“滚去写作业。”陆远秋一脚把她背包踢开。
白清夏笑得前仰后合。
夜色温柔,路灯如星河铺展。她望着窗外流动的光影,忽然轻声说:“以前我觉得,重生一次,是为了改变命运。但现在我发现,更重要的是学会接受过去,原谅那些不完美的亲人,也接纳那个曾经怯懦的自己。”
陆远秋没说话,只是将音乐调大了些。歌声悠悠传来:
>“如果世界背对着你,我就站在你面前,成为你的光。”
她侧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微红。
“喂。”她戳他手臂。
“干嘛?”
“下次……能不能别总用钱解决问题?比如,请我吃饭就行,不用非得订米其林三星。”
他嗤笑:“你觉得我请不起?”
“不是,请得起。”她眨眨眼,“是太夸张了,搞得像求婚。”
他猛打方向盘,车子险些撞上护栏。
“白清夏!”他咬牙切齿,“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她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刻,风很轻,心很暖。过往的苦难如潮退去,留下的是坚实的土地与并肩而立的身影。
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陈家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保护伞,父亲的平反之路也未必一帆风顺。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前方红灯亮起,陆远秋降下车窗透气。对面公交站台有个小女孩正踮脚够自动售货机,却怎么也够不到按钮。他皱眉,下车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轻松按下键位,一瓶牛奶滑落。
小女孩惊喜地抬头:“谢谢叔叔!”
“我不是叔叔。”他面无表情,“叫哥哥。”
白清夏在车里笑出眼泪。
绿灯亮起,奔驰缓缓前行。她悄悄打开副驾储物格,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是那天她在学校公告栏看到的贫困生补助申请表,已经被填好,签名处赫然是陆远秋的名字,备注栏写着:**“担保人:陆远秋。愿为其真实性负全部责任。”**
她轻轻抚过那行字,嘴角扬起。
原来,有些人不说轰轰烈烈的情话,却早已用行动写下了一生的承诺。
车子拐进小区,停在楼下。陆远秋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明天早上六点,我去你家接你爸去医院复查。别迟到。”
“哦。”她乖乖点头。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下次演讲,提前告诉我稿子内容。我不想再提心吊胆地听你临场发挥。”
她怔住,随即笑开:“好,下次我们一起写。”
星光洒落,映在他眸中,如碎银闪烁。
这一夜,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三楼那扇窗户,亮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