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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光、朝林、明空三人互望一眼,各自点头,随即身形飘动,呈三角之势盘坐于法台之上,将佛像围在中央。
他们手结玄奥法印,口中开始诵念晦涩古老的经文。
随着诵经声,一个个金色的梵文真言竟从他们口...
晨光初透,山风穿林,拂过金山寺层层殿宇,檐角铜铃轻响,声如泣诉。然而那铃音入耳,却非清越悦耳,反倒带着一丝阴冷回旋,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呢喃。金山立于藏经阁前石阶之上,衣袂微动,眉心灵台印尚有余温未散,似仍感应着地宫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浊气。
他闭目调息,五脏之气缓缓归位。方才在地宫中听智光所言,心神震荡至今未平。静溟子竟未死?且已暗中布局三十余年,只为重启烬渊之眼?而自己,竟也是其猎取道胎的目标之一!
“先天道胎……”金山低声自语,指尖轻抚丹田,“师父从未提及我身具此质,若真如此,为何五脏观历代典籍皆无记载?”
正思忖间,忽觉左肺一颤,如针刺般锐痛袭来。他猛然睁眼,只见掌心浮现出一道极细血线,蜿蜒如蛇,竟是肺金受扰之兆!与此同时,识海之中响起一声幽远钟鸣??不是来自现实,而是源自魂魄深处的预警!
“不好!”金山低喝一声,身形疾退三步,双掌交错胸前,默念“脾土封窍”,体内脾气升腾,化作一层无形屏障护住心神。
几乎就在刹那,一股黑雾自藏经阁瓦顶翻涌而下,凝成一只巨手,直抓他天灵!那手五指枯瘦如柴,指甲漆黑弯曲,指尖滴落墨汁般的液体,落地即蚀石成坑。
“又是你!”金山怒吼,右臂青光暴涨,“肝木生雷!”电蛇咆哮而出,迎风暴涨,与那黑手轰然相撞!
轰隆一声巨响,整座藏经阁剧烈摇晃,屋瓦纷飞。烟尘弥漫中,那黑手溃散,化作点点阴火四散飘零。可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阵诡异笑声,低沉沙哑,如同多人齐语:
“齐师弟……多年不见,你的‘五脏御符术’倒是精进了不少。”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似贴耳低语。金山神色凛然,环视四周,忽然目光锁定院角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五官扭曲,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
“静溟子!”金山咬牙切齿,“果然是你!你还敢以残魂显形?”
那树脸嘿嘿冷笑:“残魂?不,我是归来者。当年你们将我打入雷池,剜去道籍,却不知我早已参透《逆五脏经》真义,借‘五逆归墟法’遁入地脉,蛰伏三十载。如今,只待莲华法会开启,烬渊重临,便是我登临大道之时!”
话音未落,老槐树根部猛然裂开,一条由黑血与碎骨组成的触须破土而出,速度如电,直扑金山下盘!
金山早有防备,脚踏七星步,身形一闪,跃上屋顶。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咒:“肾水为引,心火为枢,五气合流??镇!”五脏之力瞬间贯通,一道赤金色光柱自头顶冲天而起,照彻云霄。
刹那间,整座金山寺仿佛被点亮。大雄宝殿佛像眼中泪痕未干,此刻竟泛起微弱金光;钟楼铜钟嗡鸣不止,声波层层扩散,竟将空中游荡的黑雾逼退数尺。
“你以为靠五脏观的小手段就能压制我?”静溟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你可知为何张道云会被选中?因为他体内有一缕‘静亭血脉’!而你……你根本不是玄玑亲传,你是我在三十年前种下的‘道种傀儡’!你的命格、资质、甚至觉醒灵台印的契机,全是我一手安排!”
金山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胡说!”他怒吼,“我乃师父亲手引入五脏观,从小抚养长大,怎可能是你所控?”
“哈哈哈……”静溟子狂笑,“你可还记得七岁那年,你在山中迷路,被一位跛足道士救回?那位‘恩人’,就是我!我在你魂魄中埋下‘逆脉种子’,让你天生易感五脏共鸣,注定走上这条路!你以为你在修行?其实你一直在替我打通通往烬渊之眼的最后一道关卡!”
金山脑中轰然炸响,童年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雨夜深山、跛足老道、一碗腥甜药汤、醒来后莫名通晓呼吸吐纳之法……
难道……一切真是预谋?
不!不可能!
他猛地掐住自己手臂,鲜血渗出,痛意令思绪清明。纵使身世存疑,但这些年所修之道,所护之人,皆发乎本心!就算曾是棋子,今日也必斩断丝线,逆命而行!
“即便我曾是你手中之刃,”金山缓缓站直身躯,五脏齐鸣,周身气血奔涌如江河倒灌,“今日也要斩你这邪魔于五气莲台之下!”
他双掌合十,眉心灵台印再度绽放金光,这一次,光芒更为炽烈,竟隐隐透出紫芒!那是五脏完全共振的征兆!
“五气朝元,五行归一,莲开见性??开!”
虚空中,一朵巨大莲花缓缓浮现,花瓣由五色气流构成:青属肝木,赤属心火,黄属脾土,白属肺金,黑属肾水。五气交织,层层绽放,最终悬于头顶,垂落万道霞光。
静溟子所化的槐树面容首次露出惊惧:“不可能!你尚未圆满‘五脏合一境’,怎能催动完整版五气莲台?!”
“因为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金山冷冷注视着他,“真正的道,不在血脉,不在传承,而在人心。我虽不知生父生母是谁,但我知何为善恶,何为守正!这一身修为,是我用性命拼出来的,不是你赐予的!”
说罢,他单手一指,莲台旋转而下,五色光束如剑贯地!那老槐树发出凄厉惨叫,树干寸寸崩裂,黑血喷溅,一道模糊人影仓皇后撤,却被金光锁住身形,硬生生拖入莲心之中!
“不??!九日后莲华法会,烬渊必现!我会回来的!我会……”
话未说完,莲台猛然闭合,轰然炸裂!一道冲天火柱升起,将那残魂彻底焚灭。
余焰散尽,金山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嘴角溢血。强行催动完整五气莲台,耗损极大,五脏皆有撕裂之感。但他眼神依旧坚定。
“你说我是傀儡……可你看,我现在还能站起来。”他缓缓起身,望向东方渐亮的天空,“而且,我会走得更远。”
此时,智光方丈匆匆赶来,面色凝重:“道友,不好了!张道云醒了,但他说了一句话??‘黑莲已在心中开花’。”
金山心头一震,立即随智光赶往禅房。
推开房门,只见张道云盘坐于床,双目紧闭,脸上却浮现出一朵诡异黑纹,形如莲花,正缓缓蔓延至脖颈。他嘴唇微动,声音空洞:
“他们来了……三个道胎,三朵黑莲……献祭之时,烬渊睁眼……静亭师叔……早就知道……所以他把自己封进了塔底舍利棺……”
金山与智光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什么?静亭真人还活着?并在舍利塔中自我封印?”智光颤声问道。
“嗯……他说……唯有等到‘双传齐聚’,才能打开棺椁……否则……整个金山寺都会塌陷进地脉裂缝……”张道云说完,头一歪,再度昏厥。
金山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去舍利塔。”
“不可!”智光拦住他,“舍利塔乃金山寺禁地,非得方丈亲授不得擅入。况且,若静亭真人真在其中封印自身,说明他预见到了今日之劫,未必愿意见你。”
“正因为是他预见了一切,我才更该去。”金山平静道,“他是我名义上的师叔,也是五脏观最后一位掌握完整封印术的人。若连他都不信,这场劫难便无人可挡。”
智光长叹一声,终是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若塔中有异象警示,立刻退出,不可强求。”
金山颔首,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独自立于金山寺后山一座七层石塔前。塔身斑驳,刻满梵文密咒,塔顶嵌着一颗黯淡舍利,散发出微弱佛光。塔门紧闭,门前两尊金刚力士雕像手持降魔杵,眼中镶嵌的黑曜石仿佛仍在转动。
金山取出智光所给的青铜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塔门开启。
阴风扑面,夹杂着腐香与铁锈味。塔内阶梯螺旋向下,每一级都铺着写满经文的黄纸,踩上去便会燃烧,化作灰烬飘散。
他一步步深入,直至第七层地窖。
这里没有佛像,只有一具通体漆黑的石棺,静静置于中央。棺盖上刻着五个古篆:**五脏归真**。
而在石棺四周,摆着五盏油灯,灯焰竟是幽蓝色的,明明灭灭,如同呼吸。
金山走近,发现棺身上有一行小字:“吾以身为钥,镇烬渊之喉。若见此铭,慎启棺门。双传未聚,灾起东南。”
他怔住了。
双传未聚……
静亭与静湛?可静湛早已失踪二十多年,生死不明。
难道这场浩劫,注定无法阻止?
就在他犹豫之际,忽然听见石棺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敲击声??咚、咚、咚,三下,节奏分明。
有人在里面!
金山咬牙,运起全身力气,双手抵住棺盖,缓缓推动。
沉重的石板滑开刹那,一股浓郁檀香弥漫开来。棺中之人并未腐朽,反而肌肤如玉,面容安详,正是五脏观前任观主??静亭真人!
他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似在沉睡。左手握着一枚青铜罗盘,上面刻着人体五脏与星宿对应图;右手则压在一卷绢帛之上。
金山小心翼翼取过绢帛,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幅地图,描绘的竟是全国范围内九处“地脉节点”,每处都标注了一个名字:
-东岳泰山:肝木枢纽
-西陲昆仑:肺金源头
-南岭苍梧:心火祖庭
-北原阴山:肾水寒渊
-中州嵩山:脾土中枢
而这五处之外,还有四处标记为“伪脉”,分别写着:盗门巢穴、烬渊旧址、静湛隐居地、以及最后一个??**青竹巷金山故居**!
金山浑身剧震。
自己的家,竟也被列为地脉节点之一?而且还是“伪脉”?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从小生活的院子,本身就是一场骗局的起点?
他再看绢帛背面,写着一行血书:
>“静湛未死,被困苍梧心火窟。双传若不重逢,五气难合,封印必破。吾寿仅余七日,待你携静湛归来,共启‘五脏归墟阵’,否则……天下将沦为烬渊饲场。”
金山握紧绢帛,眼中燃起决意火焰。
七天……还来得及。
他轻轻合上棺盖,低声道:“师叔,我一定会把静湛带回来。”
离开舍利塔时,天已近午。阳光洒落山林,却驱不散金山心头阴霾。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万分。不仅要穿越千里荒野,闯入传说中的心火窟,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烬渊爪牙。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找到那个失踪二十年的“师兄”静湛。
回到青竹巷,他开始整理行装。符纸、丹药、镇煞钉、金刚伏魔令残片……一一收入包袱。正当他准备出发时,秦晓急匆匆跑进来:
“道长!刚收到消息,昨夜南方百里外出现异象:整片苍梧山脉上空浮现一朵巨大黑云,形状宛如盛开黑莲!当地村民都说,听见山中有钟声回荡,像是……有人在召唤什么!”
金山瞳孔骤缩。
苍梧心火窟……动了。
他立刻决定启程。
当夜,月黑风高。金山骑马出城,沿着官道南下。一路上,他察觉到天地气息愈发紊乱:飞鸟不敢夜行,野兽蜷缩洞穴,连溪流都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第三日傍晚,抵达苍梧边界。此处群峰耸峙,瘴气弥漫,山间常年不见日光。当地人称此地为“鬼哭岭”,传言每逢月圆之夜,山顶便会传出阵阵诵经声,却无人能寻到源头。
金山弃马步行,按图索骥,深入峡谷。越往里走,气温越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气味。第五日清晨,他终于来到一处火山口边缘,下方岩浆翻滚,热浪扑面。
而在火山中央,竟有一座孤岛般的岩石平台,上面建着一间简陋草庐。庐前立碑,上书二字:**静湛**。
金山心跳加速,施展“肺金轻身术”,踏空掠过熔岩,落在平台上。
草庐门扉半开,屋内陈设极简:一张蒲团,一盏油灯,一柄断剑插在地面。
“你来了。”一个沙哑声音从背后响起。
金山猛地转身,只见一名灰袍老者立于崖边,白发披肩,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灵魂。
“你是……静湛师兄?”金山试探问道。
老者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眉心:“灵台印发光,五气已有雏形。看来玄玑教得好徒弟。”
“可您才是真正的行者,为何隐居于此?”金山追问。
静湛苦笑:“因为我走错了路。当年修炼《逆五脏经》,差点堕入烬渊之道。幸得静亭师弟及时制止,将我封印于此,以心火炼性,洗去邪念。这一困,就是二十年。”
金山将绢帛递上。静湛看完,久久不语。
“原来如此……静亭要用我们二人之血,重启五气归墟阵。”他抬头看向金山,“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双传临位,并非联手施法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两人五脏彻底融合,一人活,一人必死。”
金山怔住。
“所以,”静湛缓缓拔起地上断剑,指向自己胸口,“这一路上,我已准备好赴死。只要能终结烬渊之祸,我这条命,早就该交出去了。”
金山眼眶发热,却坚定摇头:“不,师兄。静亭师叔留下的不只是任务,还有希望。或许……我们可以找到第三条路。”
就在此时,火山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某种古老存在正在苏醒。
黑云压顶,电闪雷鸣。
苍梧心火窟,终于睁开了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