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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百年一梦,逆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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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船破开云层,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天际,驶向那片被万古寒冰封锁的昆仑墟。船身所过之处,虚空扭曲,时间仿佛都慢了一拍,连星辰的轨迹都被硬生生拉出裂痕。
    王贤立于船首,白衣猎猎,黑发飞扬,双眸深邃如渊。他不再掩饰体内流淌的力量,任由那一缕源自魔神血脉的龙息在经脉中奔涌。每呼吸一次,便有丝丝黑焰自毛孔溢出,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符文,随即崩解,化作天地间的尘埃。
    他知道,这一去昆仑墟,必将掀起滔天风暴。
    那里不仅是神女宫历代宫主闭关悟道之地,更是千年前那一战的终点??父母陨落之所。传说中,剑身被封印在“九重冰棺”之内,由九大守护灵兽镇守,唯有集齐三枚“玄阴令”,方可开启禁制。
    而玄阴令,早已散落四方。
    第一枚,据说藏于北方极寒之地的“葬雪谷”,被一头修行三千年的冰鸾守护;
    第二枚,则在东海深处的“归墟海眼”,沉睡于万丈水底的一座青铜祭坛上;
    第三枚……传闻已被现任神女宫主亲自炼入体内,与元神合一。
    换言之,要取回剑身,他必须先夺两令,再直面宫主。
    但这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当他踏上昆仑墟那一刻,整个修真界都将震动。神女宫不会坐视一个“魔神余孽”接近圣地,各大宗门也会因忌惮而联手围剿。他将面对的,不只是一个人、一座山,而是延续千年的正统秩序。
    可他又怕什么?
    他曾被镇压于剑楼深渊,承受万剑穿心之痛;他曾坠入神河,浸泡在足以腐蚀圣人金身的毒水中;他曾失去记忆,沦为蝼蚁般的存在……可他依旧活着,且比从前更强。
    “盘龙神剑未归,谁敢言终结?”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让整艘幽冥船震颤了一下,仿佛连这艘承载亡魂的神船,也在为它的乘客感到敬畏。
    ……
    与此同时,神女宫。
    九重琼楼之上,钟声骤响,连敲九下。
    这是最高级别的警讯??**外敌逼近圣地**。
    宫主凤无衣立于凌霄殿顶,一袭赤金长袍随风猎猎,眉心朱砂如血滴落,缓缓滑至唇角,竟似饮了一口心头之血。她抬手抹去,冷声道:“他来了。”
    身旁侍女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启禀宫主,幽冥船已越过三重大阵,正以不可思议之速逼近昆仑墟结界,若不及时阻拦,恐……”
    “不必阻了。”凤无衣打断,眼中无悲无喜,“该来的总会来。这一日,我等了十年。”
    她转身走入大殿,殿内供奉着一面古镜??**照心鉴**,能映出世间一切生灵魂魄本源。镜面忽明忽暗,最终浮现一道身影:少年独立船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正与她对视。
    “果然是你……”凤无衣喃喃,“王贤,你还真是不死不休。”
    十年前,正是她下令将尚在襁褓中的王贤投入轮回井,企图斩断魔神血脉。可命运弄人,那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甚至觉醒了真正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出现裂痕。
    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在雪中奔跑,身后追兵如潮。那个女人回头望她一眼,没有恨,只有悲悯。
    “你不该出生。”她曾这样对王贤说过。
    可现在,她忽然想问自己一句:**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执掌这把凤凰剑?**
    ……
    幽冥船终于撞上昆仑墟外围结界。
    刹那间,天地炸裂!
    金色光幕如蛛网般蔓延出无数裂痕,雷火交织,狂风怒卷,整座雪山群都在颤抖。九头形态各异的灵兽从冰层下苏醒??有背生双翼的玄龟,有通体银白的巨狼,有口吐寒焰的冰凰……它们仰天长啸,声震寰宇,齐齐扑向幽冥船!
    王贤站在船头,不动如山。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浮现出一幅微型符图??正是此前在神河所绘“逆天符图”的简化版。此符并非攻击,而是**破禁**,专克一切封印类法阵。
    “给我??开!”
    一声暴喝,符图炸裂,化作千百道符线射入虚空,精准命中结界九个节点。只听“咔嚓”数声,那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百丈裂缝!
    幽冥船趁势冲入,直抵昆仑墟核心??**葬神峰**。
    峰顶,九重冰棺静静矗立,每一层皆刻满古老咒文,寒气逼人,连空气都被冻结成晶莹碎片。最外层的棺盖上,插着一把玉剑,正是象征神女宫权柄的**凤凰剑**。
    王贤跃下幽冥船,脚踏冰雪,一步步走向冰棺。
    九大灵兽紧随其后,咆哮连连,却迟迟不敢靠近。它们感知到了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威压??那是超越它们认知的存在,如同凡兽面对真龙。
    “停下!”一声清喝自天边传来。
    子矜驾剑而来,白衣飘然,眉目冷峻,手中凤凰剑泛起炽烈红光。她落在冰棺之前,横剑当空,冷冷道:“你不能再往前了。”
    王贤止步,望着她,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疼。
    “你还记得吗?”他轻声问,“十年前,你在会文城外的竹林里发烧,是我背着你走了十里山路,把你送到医馆。”
    子矜瞳孔微缩,手指微微颤抖。
    “不许提过去!”她怒吼,“那时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神女宫执法使,是凤凰剑的主人,是你的敌人!”
    “可你的心还记得。”王贤向前一步,“它在痛,不是因为职责,而是因为背叛了真实的自己。”
    “闭嘴!”她挥剑斩出一道赤虹,直取王贤咽喉。
    王贤不闪不避,任由剑锋掠过颈侧,划开一道浅痕,鲜血渗出,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成一朵猩红梅花。
    他笑了。
    “你看,你终究下不了杀手。”
    子矜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冰冷取代:“我不需要心软!只要我还握着这把剑,就必须清除一切威胁!”
    “那你试试看。”王贤缓缓拔出腰间黑剑??那是从神河断剑处取回的半截残兵,虽无锋刃,却蕴含无穷杀意。
    两人对峙,风云变色。
    就在剑锋即将碰撞之际,异变陡生!
    天空忽然裂开,一只巨大的眼睛浮现,瞳孔如漩涡,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是**天机阁**的“窥天之眼”,传说能监察三界六道,不容任何秘密存在。
    紧接着,一道苍老声音响起:“魔神余孽王贤,擅闯圣地,图谋不轨,今以天机令宣告天下:凡斩其首级者,赐圣器一件,授‘护道尊者’称号,享万年供奉!”
    悬赏令出,四海震动。
    几乎在瞬间,各地强者纷纷动身,或御剑腾空,或驾驭法宝,朝着昆仑墟疾驰而来。有人贪婪,有人正义凛然,也有人只为名留青史。
    可他们不知道,这场风暴的核心,并非一场简单的追杀,而是一场注定改写历史的对决。
    王贤抬头望向那只巨眼,冷笑:“你们也配谈‘道’?躲在幕后操纵舆论,用谎言编织规则,才是真正的邪祟。”
    他猛然举剑,指向苍穹!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踏平天机阁,烧尽你们所谓的‘天机录’!”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子矜,身形一闪,直接冲向冰棺!
    “拦住他!”子矜惊呼,挥剑追击。
    九大灵兽齐吼,合力发动最强一击??**九极寒煞阵**!九种极寒之力汇聚,化作一条冰龙咆哮而出,张口欲将王贤吞噬。
    王贤却不退反进,左手结印,右手机械般舞动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
    “以我精血,祭召??**盘龙残影**!”
    刹那间,他胸口炸裂,鲜血喷涌而出,却并未洒落,而是悬浮空中,迅速凝聚成形??竟是一条仅有三寸长短、通体漆黑的小龙!小龙睁眼,发出一声微弱却震撼灵魂的龙吟,随即猛然暴涨,化作百丈巨影,一口咬碎冰龙,余势不止,直扑九大灵兽!
    轰隆巨响中,三头灵兽当场毙命,其余六头重伤逃窜。
    王贤嘴角溢血,脸色苍白,但他毫不在意,一脚踹开第一层冰棺!
    棺内并无尸体,只有一块寒铁,上书二字:**勿念**。
    他怔了怔,随即苦笑:“父亲……你是在劝我放下仇恨吗?可若我不拿起这把剑,又有谁来替你们讨一个公道?”
    他继续破棺。
    第二层,寒铁上写着:**莫执**。
    第三层,写着:**忍**。
    第四层,是:**忘忧**。
    直到第八层,才终于看到一句话:**若你见此信,说明你已长大成人。无论世人口中如何评价我们,记住??心之所向,即是正道。**
    王贤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剑。
    第九层冰棺前,他停顿良久,才缓缓开口:“父亲,母亲,儿子不孝……但我不能忍,也不能忘。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大火,烧掉那些腐朽的规矩,烧出一片清明天地。”
    他举起黑剑,全力劈下!
    “轰??!!!”
    第九层棺盖炸裂,寒气四溢,整座葬神峰剧烈摇晃。而在那最深处,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剑身??通体幽蓝,宛如深海之髓,表面缠绕着九条若隐若现的龙形纹路,剑格处镶嵌一颗黑色宝石,仿佛能吞噬光线。
    盘龙神剑?剑身,现世!
    就在剑身出世的一瞬,天地共鸣,星河倒转,远在剑城的守塔老人猛然睁开双眼,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是要完成那未竟之事!”
    酒铺掌柜掐指一算,脸色大变:“不好,若让他集齐三件,恐怕连天都要被斩下来!”
    而此刻,王贤伸手握住剑身。
    刹那间,无穷记忆涌入识海??
    他看见父亲手持完整盘龙神剑,独战九位圣人;
    他看见母亲以身为盾,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他看见自己幼时在庭院练剑,母亲在一旁含笑注视;
    他还看见,那个雪夜,凤无衣站在高台上,亲手点燃焚婴之火,口中说着“为了天下太平”。
    “为了天下太平?”王贤怒极反笑,“用无辜者的血,换来你们口中的‘太平’?!”
    他猛然抬头,眼中已有泪光,但更多的是决绝。
    “从今往后,我不再逃避。”
    “我要让所有高高在上的人知道??
    **没有什么天命不可违,没有什么律法不可破,没有什么‘正义’能掩盖罪行!**”
    他将剑身与断剑合二为一,顿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席卷八荒。
    远处,子矜踉跄后退,凤凰剑嗡鸣不止,似在恐惧。
    而天际尽头,一艘金色巨舟正破空而来??那是神女宫终极战舰“**涅?号**”,载着宫主凤无衣,以及三百精英执法使,誓要将王贤诛杀于此!
    王贤握紧新生的半成品神剑,迎风而立。
    大战,一触即发。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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