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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定枢·三台立极·同泽凝魂(第1/2页)
紫宸殿的穹顶很高,阳光从雕花的木格窗斜切进来,像一把把金粉撒在九级白玉台阶上。胡泉就站在最高那级台阶的阴影与光斑交界处,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被光照得刺眼,腰间的玉带扣着一方沉甸甸的龙纹玉玺。那印面上刻着“同泽”两个字,红得发暗——那是昨夜才调好的印泥,袋鼠国荒原深处挖来的赤土,混着岭南进贡的朱砂,捣了整整三个时辰,稠得像血。
阶下站着黑压压一片人,都是同泽社的骨干。空气里有新木料和桐油的味道,混合着铜鹤香炉里飘出的檀香,闻着让人心里发沉。胡泉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脸,那些脸孔上刻着风霜,也燃着一种新生的热望。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进深潭,撞在金砖地上又反弹起来,带着嗡嗡的回响:
“同志们!咱们同泽社,从龙旗第一次在断龙峡飘起来那天算起,到今天能站在这里,靠的是什么?是血,是命,是无数同志把骨头碾碎了铺出来的路!可治社不是打铁,光靠力气猛砸不行;它更像是熬一锅滚烫的铁水,火候差了,杂质没撇干净,出来的东西就脆,经不起敲打。今天立这三台、二府、一阁,”他顿了顿,手指向旁边侍者展开的那幅巨大的黄绸卷轴,“不是要分谁大谁小,是要给咱们同泽社,铸一副铁打的筋骨,造一个不灭的魂!”
黄绸在光线下泛着柔韧的光泽,上面的字迹透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道。左边是古朴的篆书,右边是方正的隶书,墨色深浓,还带着矿石的颗粒感——那是用上好的狼毫笔,蘸着西澳荒漠里淘洗出来的红铁矿粉写的:
铨衡部。专管挑人、定等级、储备人才。想进核心“纶枢阁”?得过“三考”关。考德,看你心是不是真的向着同泽,骨头够不够硬;考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光会耍嘴皮子不行;考绩,拿你干过的事、流过的汗、立过的功说话。像筛沙子,一遍遍过,留下的才是真金。
宣化部。管的是人心向背,管的是天下人怎么看我们同泽。手里攥着《晏清报》的笔杆子,握着同泽社校的讲台,还要把声音送到南洋、送到天边去。得让“同泽三论”——平等、共生、奋进——像头顶的太阳月亮,天天见,人人都懂。
协和部。最是琐碎,也最是要命。华人、土著、后来的侨胞……不同肤色,不同舌头,不同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怎么拧成一股绳?靠“跨族通婚优抚令”,让血脉先融在一起;靠“侨民保护法”,让漂泊的人找到根;更要靠无数个日夜的奔走调解,让这袋鼠大陆上的万族千姓,像一只手的五根指头,狠狠攥成拳头!
胡泉的目光像探照灯,刷地打在阶下左首第一人身上。都察院使司王天行,腰杆挺得像他鞘里的剑,一步跨出人群。他身上的獬豸纹官服紧绷着,铜扣随着步伐碰得叮当轻响。
“肃纪府令尹,”胡泉的声音斩钉截铁,“还是王天行同志来挑!给你‘尚方剑’!同泽社内,上到我胡泉,下到烧火的马夫,谁敢坏规矩、乱纲常,先斩后奏!”
一块沉甸甸的鎏金令牌递了过去。王天行单膝跪地,接过时,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令牌背面刻的不是花纹,是断龙峡那场血肉磨盘——刀削般的悬崖,还有悬崖上那两个用刺刀生生刻进石头里的“同泽”大字!那是他王天行亲自刻的,刻的时候,身边兄弟的血快把峡谷染红了。
“我王天行,”他声音不大,却像铁钉凿进石头,“拿这条命担保!谁坏了同泽的规矩,我这把剑,认得他是谁,可不认得他官有多大!”
胡泉的手按了按腰间温润又冰冷的玉玺:“都督府令尹,眼下我胡泉先顶着。枪杆子、情报网、边防海防,都归这里管。等到咱们袋鼠国真正海晏河清那天,再交给更合适的贤才!”
殿外忽然传来钟声,一下,两下……整整十二下,悠长沉重,震得窗棂都在嗡嗡作响。余音未散,三道身影踏着钟声的尾巴走进大殿。打头的是铨衡台令尹郑玄。五十多岁了,脸像一块被岁月摩挲光滑的古玉,眼神却锐利如初。他在约翰人衙门里当过差,受够了那套把人分三六九等的规矩,一跺脚投了同泽。此刻他手里紧紧捧着一本厚册子,封皮上写着社员名册,边角都磨得起毛了。
“铨衡部郑玄,拜见主阁!”声音带着读书人的清朗,却像秤砣一样沉稳,炎华三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名社员,筛了一遍又一遍。土著兄弟占了三成,归国侨胞占了两成,都是好苗子!这是拟定的《社员升降条例》,请您过目。”桑皮纸在他手里沙沙作响,展开后,上面密密麻麻的朱批触目惊心:“可”、“再核”、“立擢”!最下面一行蝇头小楷,墨迹犹新:“袋鼠洲的红土能烧出结实的砖,同志们的赤心,才能铸成同泽社不灭的魂!”
第二位是宣化部部长李冰冰。一身素净的襦裙,外面罩着月白色的轻纱,像一片月光飘了进来。她手里托着的不是纸,是卷起来的竹简,上面刻着《同泽教义宣讲大纲》。竹片缝隙里嵌着薄薄的袋鼠洲相思木片,散发出一种清苦又坚韧的淡香。
“宣化台李冰冰,请主阁示下。”她的声音像玉石相击,清脆又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各州府一千零三十七所‘同泽学堂’已挂牌开课,《赤土歌》谱了一百零八首,孩子们都在唱。南洋那边,人心浮动,约翰鬼又在散播谣言。臣请派一百名口齿伶俐、信念如铁的宣传员,带着最新一期的《晏清报》,分十路奔赴南洋诸岛!让咱们‘平等共生’的道理,像那海上吹来的季风,钻进每一片椰子林的缝隙里!”
最后一位是协和部部长韩元。黝黑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光泽,短褂上绣着跳跃的袋鼠图腾,脖子上挂着一串兽骨项链,最底下坠着的不是什么宝石,是半枚擦得锃亮的毛瑟步枪弹壳,那是他当年第一次参加同泽军战斗的纪念。
“协和台韩元,向主阁汇报!”他的华语还带着点生硬的拐弯,但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实实在在,“七十九起!有争水源的,有争草场的,有华人商贩和土著猎户互相看不顺眼的,都按同泽的规矩,一碗水端平,调解妥了!这是新拟的‘跨族生产合作社’章程,”他掏出一卷鞣制过的兽皮,“请主阁准许!让黑皮肤的兄弟和黄皮肤的兄弟,手掌搭在同一张犁耙上,汗水流进同一块田里!肩膀扛着同一根钢钎,在同一个炉膛前锻打咱们的未来!”
胡泉微微抬手,示意三人起身。他的目光像无形的线,掠过阶下侍立的李文渊、张子轩、陈启明、刘德华四人。连同台上的郑玄、李冰冰、韩元,阶下的王天行,加上胡泉自己,这九个人,就是同泽社最高决策的心脏——纶枢阁!
“纶枢阁今日,议三件大事!”胡泉从宽大的玉案上拿起三份文书,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第一件,郑玄同志的《社员考核细则》。细则定了,考核优等的同志,授予‘同泽勋章’!不只是个名头,勋章持有者,有资格优先参与咱们新建的国营钢铁厂、纺织厂的分红!这是实打实的甜头!”
“第二件,李冰冰同志的‘海外宣讲团’计划。一百人,十路,深入南洋虎狼之地!需要护航。从咱们海军里,抽调十艘最坚固的‘伏波级’炮艇随行!这事,我亲自协调海军司令部。”
“第三件,韩元同志的‘合作社章程’。好章程!要钱!十万龙元启动资金。政务院这边,德华同志?”
金瓯院使司刘德华的手指,早已习惯性地拨弄起他那把油光水滑的紫檀木算盘。噼啪的算珠撞击声,和殿外隐约传来的钟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主阁,”他抬起头,眉头习惯性地微蹙,“十万龙元,能从新南威尔士铁矿这个月的特别税里挤出来。只是…得分三期拨付。第一期三万,最快也要下个月中才能到账。”他话锋一转,眉头舒展开,露出一丝精明的笑意,“不过嘛,臣昨天刚和悉尼总商会的陈会长喝了杯茶。他们商会,愿意无偿捐赠两万龙元!条件嘛…就一条,合作社第一批采购的纺织机械,得用他们商会代理的英国‘兰开夏’牌。”
“不行!”韩元猛地抬头,脖子上的兽骨项链哗啦一响,黝黑的脸上肌肉绷紧,“合作社的根,得扎在咱们自己的土地上!机器,必须用咱们炎华自产的!军械局的老张师傅,带着徒弟们熬了三个通宵,把缴获的英国老机器改过了!新的小型轧棉机,专门适应土著兄弟的操作习惯,比那‘兰开夏’省力三成!价钱还便宜!”
李冰冰纤细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手中的竹简,发出笃笃的轻响:“这事,宣化台可以出面,在下一期《晏清报》头版开个专栏,就叫‘国货当自强,合作路更广’。既讲清楚合作社选用国产机械的公平公开,又能替咱们新生的炎华工业扬名立万!一举两得。”
胡泉点了点头,指尖移向第二份文书,语气沉了几分:“爪哇那边,约翰国领事馆最近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放毒。说咱们同泽社‘强拉土著青年当炮灰’!冰冰同志,这盆脏水,怎么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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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冰不慌不忙,从袖中抽出一卷色彩鲜亮的蜡染布,哗啦一声抖开。布上不是文字,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爪哇风情漫画:肥头大耳的约翰国领事,正鬼鬼祟祟地把一箱箱贴着骷髅标志的鸦片,贴上崭新的“救济粮”标签。旁边站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土著长老,手指着领事,旁边配着土著语的文字泡(下面有华文小字翻译):“炎华军给我们盖遮风挡雨的学堂,约翰老爷只‘赏’我们烧脑子的毒药!”
“三百份这样的漫画,”李冰冰的声音带着冷意,“已经快马加鞭发往南洋各埠的侨领和土著酋长手里。另外,请郑玄同志从土著老兵里,精挑十位口才好的、立过大功的,组成‘亲历者宣讲队’。下一趟船,直发伦敦!让他们去参加那个万国博览会,当着洋人的面,亲口讲讲,咱们同泽军是怎么教他们认字、给他们治病、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郑玄立刻接话,胸有成竹:“人选已定!领头的叫阿吉,断龙峡战役的爆破英雄!这小子不光能一字不差地背下《同泽三论》全文,更绝的是,他学会了用克虏伯重炮的瞄准镜看星星!让他去伦敦,讲讲咱们同泽军里的星星和炮镜,震一震那些洋老爷!”
议事一直持续到正午。阳光从大殿正中直射下来,光柱里尘埃浮动。胡泉拿起那方沉甸甸的龙纹玉玺,饱蘸了赤土朱砂的印泥,在三份最终敲定的文书上,重重地按了下去。噗!噗!噗!三声闷响。鲜红的“同泽”印文深深嵌进纸背,甚至在那坚硬的玉案表面,都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像三颗刚刚种下的种子,牢牢地嵌进了袋鼠国广袤的土地里。
“肃纪府不能闲着,”王天行按着剑柄,突然开口,声音像剑刃划过铁鞘,“三台新立,千头万绪,难免有虫蛀鼠咬。昨天有同志密报,南边有个县的铨衡台主事,考核时屁股坐歪了,偏袒华人旧识。臣请亲自带人下去,查个水落石出!”
“准!”胡泉目光转向韩元,“协和台派个得力副使,跟天行同志一起去。必须得是深孚众望的土著同志,摸得清根底,看得懂门道。”
韩元黝黑的脸上露出敬意:“蒙太爷爷!部落里最老的智者,一百零三岁了!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兽,没有他不认识的。各部落的图腾密码都在他心里装着。谁家图腾柱上多刻了一道不该有的痕,少了一道祖宗传下来的纹,他一眼就能看出不公!”
日头偏西,金色的光芒变成了温暖的橘红,斜斜地铺满了紫宸殿外的广场。纶枢阁九位成员,肃立在刚刚落成的“同泽坛”前。坛基方正,上面矗立着三根灰白色的花岗岩石柱,分别刻着“铨衡”、“宣化”、“协和”三个遒劲的大字。每根柱子顶端,都放着一个黄铜铸造的斗。左斗盛着西澳荒漠深处取来的、红得发亮的赤土;中斗是华夏江南水田里精选的、颗粒饱满的稻种;右斗里,安静地躺着一支古老的、用袋鼠腿骨磨制的土著骨笛。
胡泉将三枚沉甸甸、边缘带着精密齿轮纹路的金质令牌,分别递到郑玄、李冰冰、韩元手中。令牌底部带着暗扣,与三根石柱顶端铜斗底部的凹槽,严丝合缝。
“咱们同泽社,就像这南大陆上顶天立地的大桉树!”胡泉的声音被风送得很远,广场上肃立的卫兵、远处驻足观望的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铨衡,是深扎进大地的根!根扎得深,扎得正,树才站得稳,狂风暴雨也吹不倒!宣化,是满树的枝叶!伸向天空,吸收雨露阳光,让整棵树生机勃勃,绿荫如盖!协和,就是那最粗壮的主干!把根的力量、叶的生机,紧紧连在一起,撑起整片天空,托起所有的重量!根牢,叶茂,干壮!咱们这棵大树,才能为万民遮风挡雨,在这片新土地上,活他个千秋万代!”
郑玄双手捧着令牌,郑重地按进“铨衡”柱顶的凹槽。咔哒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几乎同时,石柱表面那深刻的“铨衡”二字纹路里,竟然缓缓渗出晶莹的水珠,蜿蜒流下——那是工匠们昨夜精心注入的、取自袋鼠洲大自流盆地深处的清泉!泉水浸润着石刻的“同泽”,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我郑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书生的执拗,又像老树根一样沉稳,“愿做同泽这棵大树的根!把贤良从沙土里筛出来,把渣滓挡在外面!让咱们的根基,正!直!深!”
李冰冰踮起脚尖,将令牌嵌入“宣化”柱顶。就在令牌卡入的瞬间,旁边铜斗里那支古老的袋鼠骨笛,仿佛被无形的风掠过,突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响——“呜……”。这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与远处同泽社校正传来孩子们合唱《赤土歌》的童稚嗓音,奇妙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暮色渐起的广场上空。
“我李冰冰!”她的脸颊在夕阳下泛着光,眼神灼灼,“愿做同泽的枝叶!把真理的声音,像风一样吹遍每一个角落!聚拢人心,为这棵树,为这片地,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韩元用布满老茧的大手,将令牌稳稳地按进“协和”柱的凹槽。咔哒!柱身上雕刻的那只矫健的袋鼠图腾,那些线条的凹陷处,突然亮起了柔和的、绿莹莹的光!那是老工匠们用秘法,将袋鼠洲内陆特有的夜光萤石磨成细粉,精心填嵌进去的。此刻,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这只发光的袋鼠,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我韩元!”他用部落里最郑重的誓言呼喊,声音像擂响的战鼓,“愿做同泽这棵大树最坚实的树干!把所有的枝,所有的根,所有的叶,都紧紧地抱在一起!让万族在这里生根,让邦国在这里永固!”
“铮——!”一声清越的剑鸣!王天行猛地拔出了他那柄象征律法威严的法剑!剑尖如电,精准地挑起一面小小的、猎猎作响的赤金龙旗!旗角飞扬,扫过三根石柱顶端的铜斗——赤土、稻种、骨笛!
“我王天行!”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剑锋,扫过石柱,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以这把剑立誓!谁敢蛀蚀这棵大树的根!谁敢毒害这棵大树的叶!谁敢动摇这棵大树的主干!我手中的剑,认得他是谁!可绝不认得他——有!多!高!”
“吾等在此立誓!同泽同心!根深叶茂!邦国永固!”李文渊、张子轩、陈启明、刘德华的声音,与其他阁员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冲天而起!殿宇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被这声浪震得叮当作响。那铃舌,是熔化了缴获的约翰国重炮炮闩铸造的,此刻的震颤嗡鸣,仿佛也成了旧时代垂死的、不甘的悲鸣。
胡泉最后一步踏上同泽坛中央,双手按在冰冷的“同泽宝鼎”上。鼎身厚重,鼎耳上,华夏的龙纹与土著袋鼠的图腾,奇异地缠绕共生。就在他双手按下的瞬间,鼎耳交汇处,机括轻响,一枚温润的白玉印章弹了出来。印面赫然刻着三个古朴的字——纶枢阁!
“自今日起!”胡泉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压过一切余音,“三台分立,互相监督!二府制衡,各司其职!一阁定夺,同心同德!”他高举玉印,向着坛心那块最坚硬的青石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按!
“喀!”
一声闷响,玉印深深嵌入了石板,留下一个清晰无比、无法磨灭的印记。
“纵有天崩地裂,狂风海啸!”胡泉的目光扫过九位阁员,扫过广场,望向更辽阔的天际,“这方印记所立之地,就是咱们同泽社——万!世!不!拔!之!基!”
暮色终于像墨汁一样浸透了天空,将紫宸殿和同泽坛化作巨大的剪影。九道被夕阳拉得极长的身影,投射在青石板上,如同九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最终汇入同一片浩瀚的海洋。远处,新落成的“红星钢铁厂”方向,传来蒸汽锻锤砸落时沉闷而有力的巨响——“哐!哐!哐!”。这声音与紫宸殿内尚未散尽的铜钟余韵、刘德华袖中隐约的算珠噼啪、李冰冰竹简合拢时的沙沙轻响,奇妙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没有乐章却无比雄浑的交响。
胡泉独自站在坛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宝鼎上冰凉又隐隐发烫的纹路。鼎身上的龙与袋鼠,在微光中仿佛在游动。他想起李冰冰昨夜送来的那份《同泽教义》最终定稿,末页那几行娟秀的字迹在心头浮现:
社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铨衡、宣化、协和,三台如斗柄,运转不息,指引迷航。唯众星各安其位,各尽其力,北辰之光,方可永恒。
指尖下的冰凉,是这新生政社必须面对的冷酷现实;那隐隐的发烫,却是万千同志心头热血汇聚成的磅礴力量。在这铁与血反复淬炼的征程里,这副刚刚铸就的筋骨,正向着未知却注定辽阔的未来,稳稳地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