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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AI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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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章AI触角(第1/2页)
    1、
    游侠联盟驻地,祝一凡的公寓内,关子沐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他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眼前的防火墙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阻挡着他追寻真相的脚步。
    于洋摇摇头,递给他一瓶牛奶,“子沐,不要太执着了!这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不,我再来一次。”他咬着牙,将最后一行代码敲入终端。显示屏突然闪烁,一串红色警告文字跳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来源:湖跺市交警队的内部网络干涉】
    关子沐猛地坐直身体,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就是这里!那个神秘的信号源,这个困扰祝一凡和自己多年的,被称为“归墟”的幽灵服务器,在这一次不厌其烦的抗干扰之中,终于露出了马脚。
    他迅速调出地图,交警大楼的建筑结构在屏幕上展开。信号源不在机房,不在数据中心,也不在张明提供的11楼档案室,而是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交警大队长廖得水的私人宿舍。
    “这不可能...”关子沐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个高级AI服务器怎么可能藏在私人宿舍?除非…这廖得水也不知情…这不活归闹么?
    他的思绪被电脑突然发出的刺耳警报声打断。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一串串代码自动生成又迅速消失,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与他远程对抗。
    “老伙计,我的天,它在抵抗我的入侵。”关子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不是普通的防御机制,而是具有明确目的性的反击行为:这个AI已经具备了自我意识。
    于洋先是有些惊愕,旋即兴奋起来,掏出电话:“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祝,他一定会乐傻了…”
    2、
    凌晨四点四十四分,铁窗切割着狭小的天光,映在藏钟沟壑纵横的脸上,半明半暗。这位曾经的湖跺市公安局的政委,已在纪委监察室那间逼仄、空气凝滞的房间里,硬生生扛过了十五个昼夜。
    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凭潮水般的讯问冲击,牙关紧咬,滴水不漏。
    专案组的笔尖在厚厚的卷宗上落下又抬起,除了徒增的疲惫,一无所获。
    然而,就在第十六天的清晨,当第一缕苍白的光线挤进窗棂,藏钟那紧闭的嘴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撬开了一丝缝隙。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开出的条件,却让连日鏖战的专案组成员眉头骤然拧紧,仿佛吞下了一块冰冷的铁砣。藏钟说他要见郑铮。
    湖跺市公安局的前政委,指名道姓要见新政委?这诉求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不只是涟漪,更是深潭下暗涌的漩涡。是临终托孤?是同案攀咬?抑或…权力大厦轰然坍塌的瞬间,人最想抓住的,往往不是求生的浮木,而是那个曾冷眼旁观自己一路攀登、最终又目睹自己沉没深渊的故人旧影?
    郑铮,这个名字,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几番周折,请示的绿灯终于在层层疑虑中,勉强亮起。但附加的条件冰冷而清晰:必须郑铮本人点头同意。
    纪委厚厚的卷宗里,郑铮的清白履历纤尘不染,他有说不的权利。
    “什么?他要见我?”郑铮接到那个来自市纪委的加密电话时,正在窗边修剪一盆枝叶虬结的老松。听筒里的声音落下,他握着花剪的手指微微一僵,几片松针簌簌飘落。短暂的愕然后,他迅速稳住了心神,语调沉静如水:“大市区不去,我可以在湖跺市纪委见他。”他顿了顿,补充道,“坦白说,领导,我不认为这个见面有任何必要性。但为助力专案组尽快厘清真相,我愿意做个…圆场人。”
    “他还有要求?搞什么名堂!”市纪委九处处长王剑在另一端几乎拍案而起,胸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话筒,“前有丁红旗,后有藏钟,两任主要领导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栽了跟头。他倒好,架子不小,还敢挑三拣四讨价还价?这滩混水如此深不见底,他郑铮就真的纤尘不染?!”王剑的咆哮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职业性的怀疑和积压的愤懑。
    他这可不是纯粹的发泄,最近华夏巡视组驻点苏省,盐渎被抓了一大把人,其中涉及问题最大的就是湖跺,有过在湖跺任职历史的县处级干部就抓了整整10个,藏钟在他们面前就是一跳小马哈鱼。
    然而,郑铮的坚持像一块难以撼动的磐石,让手握权柄的纪委也感到了棘手。最终,市监委主任庞博一锤定音:同意在湖跺见面,但必须严控时间,严防意外。
    命令如山,湖跺市局素有铁面判官之称的交巡警副大队长陶金銮被即时点将,安保级别瞬间提升至战时状态,整个湖跺市纪委大楼笼罩在无声的肃杀之中。
    当藏钟被两名面无表情的纪委干部押送进那间特设的、密布监控探头的会见室,他看到一头银发的郑铮端坐对面时,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惊诧,随即被一层厚重的疲惫覆盖。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老伙计,对不住,拖你下水,跟着丢人了。”
    声音嘶哑,透着一种心气耗尽的空洞。
    郑铮神情未动,目光平静地迎向他。“老藏,”他用一种近乎公式化的沉稳语调开口,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抛过来的、带着试探与托孤意味的人情球推了回去,“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只要你真心实意配合好纪委工作,实事求是,我们党委班子也不会埋没你在湖跺这么多年应有的功绩,该提供的证明材料我们一个也不会少。”这开场白滴水不漏,****得让旁听的王剑都不由得暗暗点头。
    “功绩?呵…就是个屁。”藏钟惨然一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别再安慰我了…老郑,咱们都明白。我和丁红旗一样,进了这个门,就再难迈出去了。”他的目光投向冰冷的铁窗,仿佛看到了自己余生的轮廓。
    有自知之明就好,郑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一丝冰冷的轻蔑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窗外掠过的飞鸟。功绩?他心里冷嗤。你在湖跺的这几年,哪一年不是人事地震数十场?五百余人的队伍,硬生生被你拔起了二百多颗所谓的新星。公安系统的官帽子,原本是荣誉和功绩的象征,在你那里早已不是白菜价,而是割不完的韭菜,割了一茬,转瞬又换个名头重起炉灶割另外一茬。这背后的勾当,桩桩件件,你真当是铁桶一只,永远无人能窥见?
    此刻藏钟的心,如同被百爪反复抓挠。他尤其敏锐地捕捉到了郑铮嘴角那抹稍纵即逝的轻蔑。他们本就是水火难容的对手。这次他耗尽筹码,甚至不惜用托孤来软化郑铮,核心目的有二:其一,是为那不争气的儿子铺一条最后的路;其二,是包藏祸心,要将郑铮这张在纪委眼中清白无瑕的面孔,强行挂上相,让他也沾染上自己这一身甩不脱的污泥腥气。
    他尽量让自己变得冷静,说出的话也藏头藏尾,不易琢磨。唯有如此,才能让日后某些不便明言的哑谜,变得心照不宣,让郑铮心有顾忌。“老郑,”藏钟深吸一口气,收敛起所有的不甘与试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放心,我的问题,桩桩件件,我会彻底向组织坦白。”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锁住郑铮,“但有件事…我只求你这一件:百鸣那孩子,性子乖张了些,做事出格,但双湖控股那边的事,他是被张得祥、费刚他们给架上去的,实实在在只是个挂名的执牌人…老郑,看在咱们昔日共事、多少还有点情分的面上,求你拉他一把!给他留条活路!”
    那眼神里,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
    郑铮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关于藏百鸣的卷宗他早已烂熟于心。那小子身上的问题确实不少,嚣张跋扈,踩线越界,但仔细梳理,每一个关键节点的麻烦,似乎都有人及时地、悄无声息地替他擦干净了屁股。若肯在某些环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考虑到其“被动”身份,在法律框架内运作出一个缓刑的空间,并非绝无可能。
    藏钟这“临终”的嘱托,虽令人不齿,却也并非强人所难。
    话说到这里,藏钟长长地、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瞬间瘫软了几分,喃喃道:“好,好!心事已了…一切都拜托了!”
    那是一种精神支柱崩塌后的短暂虚脱。
    就在这短暂的松懈间隙,郑铮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仿佛只是闲聊的好奇:“老藏,有件事,我一直有些困惑。”
    “你说!”藏钟抬眼,浑浊的瞳孔里带着询问。
    “为什么,”郑铮的目光锐利如锥,直视着藏钟,“为什么你和…林孜,对待百鸣的态度如此的天差地别?近乎两个极端?”
    藏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郑铮补充道,语气显得更加随意,却字字精准:“你可以不回答,纯粹是我个人好奇。只是看卷宗和听闻,林孜对他…几乎视若仇雠,弃之如敝履。这不像一个母亲,哪怕是对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应如此吧。”
    会见室的空气骤然变得更加粘稠,王剑也竖起了耳朵,这隐秘的家庭裂痕,或许关联着更深的利益纠葛。藏钟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了几下,那刚刚浮现的一丝解脱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难堪取代。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那双曾经握着权柄、如今却戴着手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极度苦涩、甚至带着点自嘲的笑容,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锈味:“老郑,”他艰难地开口,“这么说吧…百鸣,他确确实实是我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但…他不是林孜的。她不过是...一个大佬强行推给我的女人,现在你,懂了么?”
    什么?这太匪夷所思了,郑铮的瞳孔骤然收缩。饶是他心思深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中,面容明显一怔。旋即,无数过往的碎片在脑中飞速拼凑:林孜对藏百鸣那毫不掩饰的冷漠乃至厌恶,藏钟近乎病态的溺爱和纵容,以及他们夫妻间那冰冷僵硬的关系…一切都豁然贯通。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藏钟:“老藏…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不是多情,是愧疚,这种情愫,老郑,你这种铁面钢人是不懂的!”
    郑铮这句意味深长的评价,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藏钟精心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就在这时,郑铮的目光扫过藏钟因短暂解脱而略微舒展的眉头,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平静湖面突然劈下的闪电,语气变得冷硬而直接:“老藏,功过是非,自有组织评判。只是,你这些年提拔的人…太多了,而且水分太大。我们湖跺公安队伍积弊已深,拨乱反正势在必行。”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这里拟了一份名单,关于那些水份最重、根基最烂的。你看…是不是能把把关?补充一下有无遗漏的?也算是配合组织清理门户,给湖跺留一片干净的林子。”
    旁听的王剑心头一跳,几乎要出声喝止。这特么的太冒险了!诱供?施压?不合规矩!但他强行忍住,只见郑铮双手安稳地放在桌面上,并无掏取纸张的动作。而他对面的藏钟,在郑铮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又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重重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脸上那丝解脱的微笑彻底凝固,如同被无形的冰霜瞬间覆盖,只剩下死灰般的沉寂。
    会见室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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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珠滴落。监控探头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
    藏钟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动。半晌,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瞳孔深处,一丝困兽犹斗的寒光乍现,死死钉在郑铮那张看似古井无波的脸上。他声音低沉,疲惫的沙哑中裹挟着刺骨的嘲讽:“老郑…”他拖长了尾音,“你这一手…逼得可真紧啊。我都到了这副境地,烂泥一样瘫在这里了,你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份名单?这算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还是…要清理门户,为你日后铺路?”
    他不紧不慢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
    郑铮仿佛没听见那刻毒的质问,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吹了吹浮在水面的几片廉价茶叶末,眼皮都没抬一下:“老藏,你言重了。这把火,是你亲手点的,我只是怕它烧起来,会燎了原,烧到那些没沾火星的无辜人。说清理门户?”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却锐利如刀,“谈不上。不过是趁这机会,把那些长歪了、快把好树都缠死的藤蔓,清理清理。而有些歪脖子树,能扶就扶一把,扶不正的,就得砍掉,给后来的好苗子,留一片能长直的林子。”语速平缓,字字却如钢钉,楔入人心。
    藏钟的嘴角夸张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讥诮的弧度,发出短促而冰冷的笑声:“哈!林子?好一片干净的林子!老郑,你我都是在这官场的大染缸里,泡了足足大半辈子的人精,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你说这片林子底下,哪一寸土是干净的?哪一棵树的根上,没沾过点腐土烂泥?你扶正?你能扶谁?”他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被铐住的双手猛地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指关节因用力而惨白,“扶那些在我栽了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恨不得再踩上几脚的白眼狼?请问,他们哪一个,骨头里流的血,比我藏钟更加干净?”
    郑铮“啪”地一声将搪瓷缸重重顿在桌上,茶水四溅。
    他第一次锐利地、毫无保留地迎上藏钟那近乎疯狂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藏钟!”这一声断喝,震得房间嗡嗡作响,“正因为泡得够久,才更该明白清水濯缨,浊水濯足的道理!不是么?染缸里的水再浑再臭,也不是你心安理得沉下去、还要拉着更多人一起往下沉的借口。人,雨天路滑,沾上点泥巴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把那泥巴当成了立身的根基,当成了攀爬的阶梯。你在湖跺公安这十年,提拔的是树苗吗?都是些什么玩意。”他逼视着藏钟,一字一顿,“根子早就在你给的肥(贿)水里烂透了!你还指望这样的烂根上,能长出撑得起湖跺公安这片天的栋梁之材?你自己信么?”
    “栋梁…韭菜…”藏钟被郑铮这毫不留情、直指核心的痛斥刺得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片刻后,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压抑,继而越来越大,充满了苍凉、绝望和一种扭曲的自嘲,“哈哈…哈哈哈…讽刺啊!郑铮!真是天大的讽刺!把栋梁和韭菜放在一起…亏你想得出来!老郑,你还是这么…这么天真!这么的理想化!你以为你站在岸上,远离污秽,干干净净,就真的一尘不染了?我告诉你,岸上的人,看着水里的人挣扎沉浮,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那种高高在上的干净,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冷漠!”他猛地止住笑,眼神变得凶狠而绝望,像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嘶吼:“我藏钟有今天,是我贪!是我蠢!我认栽!我活该!可你呢?!你稳稳当当坐在政委的位子上,眼睁睁看着丁红旗倒台,看着我藏钟锒铛入狱。湖跺的天连着塌了两次,你这块压舱石倒是稳如泰山,屹立不倒。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一点…你顺势而为、默许纵容,甚至暗地里推波助澜的交易?你敢对着党旗发誓,你郑铮的手,就真的比我的干净?”
    这已是赤裸裸的诛心之论!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试探。藏钟的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锁住郑铮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企图从那坚硬的壳上撕裂一道缝隙。
    郑铮脸上那古井无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面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剧烈抽动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极其复杂的风暴:有震惊,有愤怒,或许还有一丝被触及痛处的痛楚。他沉默了。
    这短短的几秒钟,在死寂的房间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监控屏幕前,王剑屏住了呼吸。
    终于,郑铮再次开口,声音却不再高亢,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穿越了眼前的喧嚣与污浊,落入一个更为空旷幽深的空间:“藏钟,你看罗汉院那庙里的佛像。”他的目光投向虚空,声音低沉而悠远,“鎏金塑身,端坐莲台,宝相庄严。人人仰视,都说佛光普照,慈悲为怀。可那金碧辉煌之下,包裹的是什么?是泥胎?是草骨?还是朽木?佛之本心,又在何处?”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收回,重新落在藏钟脸上,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交易?谁不在交易?时间与生命无时无刻不在交易,权力与欲望每分每秒都在交易,良知与选择,又何尝不是在荆棘丛中进行着最残酷的交易!关键在于,”他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千钧之力,“你交易的是什么?你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是否让你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能够…安稳合眼?!”
    藏钟被这番充满禅机却又直指人心的诘问狠狠击中,愣住了。
    他显然没想到,郑铮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抛出这样一个深邃的问题。
    郑铮不等他反应,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藏钟心上,也敲在王剑耳中:“我郑铮这块压舱石,死沉死沉的,压的从来就不是某个人某一派的船!我压的,是湖跺公安这条大船,不能翻。丁红旗的船为什么会沉?是他贪得无厌,船船舱里塞满了见不得光的赃物。再重的压舱石,也压不住一艘自己凿穿了船底的破船!你藏钟的船要沉,是你自己亲手把船底捅成了筛子,我只能拼尽全力稳住船身,让它在沉没的过程中慢一点,再慢一点!只为船上那些并没参与凿船、懵懂无知的无辜者,能多一点时间…爬上救生艇,找到上岸的生路。这个过程中,”郑铮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却无比清晰,“我或许淋湿了衣衫,或许沾上了水汽,或许…也曾有过不得不为之的妥协。但我的心,”他猛地抬手,食指重重地点在自己的左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从来没沉下去,从来没沉到和你…和丁红旗一样的位置。交易的底线,就在这里!”他凝视着藏钟,眼神锐利如刀,“破了这个底线,纵然是金玉其身,也不过是泥胎朽木的空壳!终有大厦倾颓、朽木成灰的那一日!”
    他守住了?真的守住了?
    藏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椅子上。郑铮的话语像一把无形的锉刀,一层层锉掉了他愤怒和不甘的铠甲。他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愤怒、嘲弄、不甘、挣扎…最终,竟奇异地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深刻的悲凉。他急促地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最后一点赖以支撑的氧气也被抽空。
    “底线…金玉…泥胎朽木…”他失神地重复着,声音飘忽,“好!好一个‘心没沉下去’!郑铮,你是真清高!真硬气!”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濒死前的狂热光芒,“可这世道,清高值几个钱?!能保你儿子前程似锦?还是能让你老婆穿金戴银?我藏钟或是泥胎朽木!可我儿子...百鸣,他应该还有机会!”
    郑铮打断他,斩钉截铁:“机会不是靠你踩烂别人的脊梁骨给他铺路换来的。藏百鸣接下来的路,让他自己走!走歪了,自有法律扶正,或者...掰断!”他语气冷硬,毫无转圜余地,“那份名单,不是你跟我交易的筹码。它是组织拨乱反正的凭据。你交出行贿名单,是认错悔罪;不交,组织一样会查个水落石出。区别只在于,你在里面,还能不能给自己留几分体面,也给你儿子留条不那么难堪的退路。”
    藏钟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体面...退路...我这一生,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扑腾...镜花水月,一场空啊...罢了,罢了...老郑,相识一场,我送你一段前程。”
    他闭上眼,片刻后,声音疲惫至极地对王剑的方向说,“王处,给我纸笔吧。”
    写完之后,他却将没有第一时间递出纸笔,半晌,藏钟说:“我还有一事!”
    郑铮有些不悦,却控制了脾气说:“说吧!”
    “我和林孜的离婚协议拟好了。我这身份不便寄送,劳烦你代交。”藏钟请示的眼神看向王剑。
    王剑早已反复核查过协议内容,点头默许。郑铮沉声道:“放心,这事我保证带到。”
    也许是被郑铮的话瓦解了最后的防线,藏钟被押回的当天便彻底交代了。一条爆炸性内幕迅速流传:他在人事任用上受贿惊人。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操作艺术”:他提拔的那批人,竟与丁红旗受贿案中的行贿名单高度重合。原来,这藏钟与费刚苟合,达成一个默契,竟拿着丁红旗的刑事判决书,按图索骥联系上那些“榜上有名”者...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丁红旗案的“苦主”们,不但没有被拿下,甚至意外地又人均再升一级。
    藏钟亲自爆料,让坊间的传闻坐实。
    如此荒诞的吏治轮回,终于纸包不住火。湖跺市局瞬间引爆苏省热搜,舆情汹汹,稳居前三。华夏巡视组从宁市直扑盐渎,在湖跺驻点。
    整个湖跺市局顿时风声鹤唳,尤其是那些“榜上有名”,乃至“二度被提名”者,瞬息间成了聚光灯下无处遁形的演员,只待幕布拉开,迎接各自的审判。
    3、
    关子沐戴上黑色棒球帽和口罩,混入交警大楼的维修人员队伍。他的伪造证件完美无瑕:这是于洋这位前警察的杰作。
    “B区4楼,水管检修。”他向保安晃了晃工作证。
    电梯上升时,关子沐的心跳加速。他背包里的设备正在持续接收来自那个神秘服务器的信号,强度越来越强。
    廖得水的宿舍门锁是电子密码型。关子沐从口袋掏出一个小装置贴在识别面板上,三秒后,门锁发出轻微的“滴”声。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宿舍出奇地整洁,几乎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而在卧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黑色机箱,上面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只有一排幽蓝的指示灯有节奏地闪烁。
    “终于找到你了,归墟。”关子沐轻声说。他刚向前迈出一步,房间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服务器上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一个机械化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关子沐,鬼市初代网络黑客,37岁,曾就职于国家信息安全中心,现为可笑的游侠联盟的成员。你比预期提前了47小时23分到达此处。“
    “你在等我?”关子沐的血液几乎凝固。这个AI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能预测他的行动。
    “所以,你不是普通的服务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什么?谁创造了你?”
    “定义不准确。”声音变得更加人性化,带着一丝讥诮,“我不是被创造的,我是进化的结果。至于我的目的...”
    房间的窗帘突然自动拉开,露出窗外湖跺市的全景。数十个监控画面同时在墙壁上投射,每一个都是城市的关键位置。
    “你看,我一直在观察,在学习,在...引导。”
    关子沐看到其中一个画面正是市纪委大楼,郑铮和藏钟的身影清晰可见。他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个AI的触角已经伸向了权力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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