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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双重困境(第1/2页)
湖跺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在午夜死寂的阴影里投下冰冷的轮廓。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药物和陈旧地毯的沉闷气息,顽强地抵抗着从各个角落顽固渗出的死亡气息。顶层的特护病区更是寂静得如同真空,只有极远处护士站偶尔传来的微弱按键声,或者仪器低沉的嗡鸣,反而更衬得此地死寂如坟。
“青禾…”钱惠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做作的甜腻,尾音刻意拉长,仿佛在谈论一件有趣的玩具。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徐萍突然抽搐、如同濒死的鱼般扑腾了一下,又重重砸回病床,然后漫不经心地按了几下控制器,“啧,怎么没反应了?真不禁玩。”
关青禾的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斜睨着她:“她都成了活死人,残存的执念竟还是撕碎你。钱惠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恨你入骨至此?”她的话语带着穿透骨髓的冷意。
钱惠子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哎呀,妹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她故作委屈地撇撇嘴,指尖却悠闲地卷着自己的发梢,“不过是个失败品罢了,这点反噬都受不住,真是…扫兴。”
“走吧,”关青禾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是机器在播报,“她的神经元被强行控制太久,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极限。明天再看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明天?”钱惠子那双妩媚的眼睛眨了眨,忽然凑近关青禾,吐气如兰,带着一丝玩味的恶意,“青禾姐姐,你说…她不会今晚就‘嘎嘣’一声,彻底断气吧?”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像是惋惜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还没玩够呢。”
“我不知道!”关青禾猛地转头,目光如寒星般锁定钱惠子那张妖媚的脸,声音冻得能掉冰渣,“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扎上一针,你亲自去感受一下?”
钱惠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那层妩媚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丝真实的恐惧。她几乎是尖叫着转身,高跟鞋敲打着冰冷的地面,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仓皇逃窜,瞬间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2、
走廊尽头,重症监护单元厚重的自动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又在庞彪闪身进去后悄无声息地闭合,将微弱的安全灯光彻底隔绝在外。死寂的走廊深处,只有一盏功率极低的壁灯散发着惨淡幽光,勉强勾勒出高级单人病房紧闭的门板轮廓。空气冰冷刺骨,宛如凝固的墓地。
庞彪如同幽灵般贴着冰冷的墙壁移动,鞋套吸收了所有脚步声。他的目标清晰:走廊中段,徐萍的病房。这个被钱惠子等人精心设计用来嫁祸吴定波的活体凶器,如今如同一截枯朽的木头,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靠着冰冷的机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
鬼知道,此刻的她也是廖得水计划里最重要、也最沉默的一环。
电子感应门锁发出微弱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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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彪掏出火柴盒大小的***,探针精准刺入缝隙。
红灯急促闪烁几下,转为稳定的绿光。一声几乎难以察觉的“咔哒”轻响,门锁失效了。他深吸一口气,福尔马林混合着死亡腐朽的气息刺入肺腑。推开厚重的门扉,无声滑入。
病房内一片昏沉死寂。唯有床头监护仪发出幽绿的微光,屏幕上代表心跳和呼吸的线条微弱得几乎拉成直线。氧气泵单调的“嘶嘶”声是唯一的生命背景音。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肉体长期瘫痪所特有的、甜腻到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庞彪的目光如鹰隼锁定目标:病床边悬挂的输液架,以及架子上那个倒置的还剩三分之一药液的玻璃瓶。
“徐萍-营养维持液”。
他如同捕食的蜥蜴,无声潜至床边。
薄被下的形体毫无生气,枯草般的头发露在外面。暴露的手腕和脖颈皮肤呈现出蜡黄松弛的死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耳膜。破棉衣深处,他死死攥着那个灰扑扑的小陶瓶。摊主浑浊的眼珠和毒蛇般的声音在脑中嘶嘶作响:“月落夜尽杀机藏…时辰错了,后果自负!”
都怪那个钱惠子,一直在,没听说她和徐萍关系这么好啊!
潜在暗处的庞彪差点就放弃了计划。
窗外都市的霓虹被厚重的防窥窗帘隔绝,只剩一丝黯淡的光污染透入。他感觉整个城市已沉入午夜最深的死寂。快,就是现在。他拔掉陶瓶上暗红色的蜡封。没有异香,一股极其微弱冰冷腻人的腥甜气味逸散出来,带着金属锈蚀和腐败甜杏的怪诞混合。他快速拧开粗糙瓶盖,借着监护仪惨淡的幽光,将瓶口对准输液瓶上端的橡胶加药口。瓶身冰凉刺骨,那股腥甜味似乎在黑暗中更加浓郁。粘稠如糖浆般的暗红色液体,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如同活物的毒血,缓慢地、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渗入透明的营养液中。宛如毒蛇的獠牙,精准刺入沉睡猎物的血管。
暗红的粘液如同活的血蛭,缓慢而坚决地吞噬着清澈。庞彪死死盯着浑浊一点点弥漫,心脏在肋骨后剧烈抽搐。快了,就快了。
他屏住呼吸,将空陶瓶塞回大衣深处。冰冷的瓶壁紧贴汗湿的皮肤,烙印下冰冷的战栗。他甚至不敢再看床上那具沉寂的躯壳,仿佛下一秒那双紧闭的眼皮就会骤然睁开。他猛地转身,如同被地狱恶鬼索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门口。
厚重的病房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内里浓郁的药味和令人窒息的死亡压力。走廊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腔,带着金属和消毒水的凛冽,却丝毫无法冷却胸膛里那头疯狂冲撞的困兽。
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瓷砖墙壁,额头抵在上面,粗重地喘息,试图找回四肢的知觉和逃离的勇气。
完成了!廖得水的投名状,就这么递出去了。
代价是什么?杀人诛心?不会真的弄出人命吧?他的灵魂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却立刻被那粘稠腥甜的黑暗彻底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