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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烂在外面。”
牧二说道。
他的声音穿透通道内传出的。
令人牙酸的虚空呻吟。
不带丝毫波澜。
只是陈述一个冰冷的选择题。
剑无尘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剧痛淹没了他思考的能力。
唯有怀中那份几乎消失的冰凉触感。
像锚点钉住了他即将溃散的神魂。
他猛地昂起头。
碎裂的金瞳里爆出最后一点近乎疯狂的亮光。
那是玄黄剑魄燃烧殆尽前最后的火星
他用尽全身残力。
将幽璃冰冷的身躯向上托了托。
死死固定在背上。
焦黑见骨的双臂爆发出格格作响的摩擦声。
支撑着他拖着两条几乎失去知觉的腿。
一步。
一步。
向着那翻腾着无尽污浊与绝望的裂痕挪去。
通道入口并非实质的物质屏障。
更像一层粘稠污秽的意志结界。
剑无尘背着幽璃撞入其中的刹那。
一股远比葬魂海怨念更古老。
更混沌。
更彻底的污秽洪流。
裹挟着亿万扭曲生灵临终前的诅咒与哀嚎。
轰然撞入他的识海！
“滚出去——！”
“腐烂吧……
一起腐烂吧！！”
“血肉……
给我新鲜的血肉！！！”
无穷无尽的呓语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
疯狂攒刺着他濒临崩溃的元神。
眼前光影疯狂扭曲变幻——
腐烂的巨鲸骸骨在腥臭血海中沉浮。
星空被粘稠的脓液覆盖。
亿万张融化粘连的人脸在挣扎嘶吼……
他背上那原本被劫雷劈得麻木的伤口。
死气感应到同源而污秽的力量。
瞬间化作狰狞的活物。
疯狂啃噬向更深层的骨髓与魂魄本源！
剑无尘眼前彻底被混乱的色彩和疯狂的幻象吞没。
身体僵直在通道入口的污浊光流之中。
如同落入松脂的蚊虫。
唯有背上的幽璃。
那微弱到极致的生命气息。
是他对抗这片疯狂污海唯一的灯塔。
他喉咙里滚动着无声的咆哮。
破碎的玄黄剑气在体内左冲右突。
妄图斩断侵入识海的污染。
却如同泥牛入海。
嗡！
通道内粘稠翻滚的污浊光影骤然凝滞了一瞬。
并非攻击。
而是某种绝对意志的降临。
令这片混乱的法则都为之短暂定格。
通道深处。
那翻腾的脓血与灰败尸气猛地向上汇聚。
凝结！
一个无法形容具体形态的巨大轮廓从污秽最深沉的渊薮中升起。
它仿佛是亿万堕落灵魂的聚合物。
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在它表面浮现。
哀嚎。
又瞬间融化消失。
唯有两只巨大、。
空洞。
流淌着脓黄色泽的眼眸清晰无比。
死死锁定了闯入者。
尤其是剑无尘背上那缕即将熄灭的皇血微芒。
污秽的意志轰鸣着。
如同亿万世界崩坏时的哀鸣共振。
直接碾在剑无尘摇摇欲坠的神魂之上：
“皇血……
余烬……
亵渎……
葬坑……
此地……
终结……”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磨灭存在根基的力量。
通道内粘稠的压力骤然提升了千百倍！
剑无尘只觉自己背着的不是一个少女。
而是整片沉沦的星域！
焦黑的双腿膝盖处传来碎裂的轻响。
他被硬生生压得向下佝偻。
弯曲！
污秽的触须从通道光壁上悄无声息地探出。
如同贪婪的蛞蝓。
缠绕上他的脚踝。
手臂。
脖颈。
冰冷的滑腻感伴随着疯狂的堕落意念。
要将他和幽璃一同拖入永恒的浑浊之中。
“跪！”
牧二的声音响起。
只有一个字。
清晰。
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
凌驾于这片污秽深渊之上的绝对权柄。
声音落下的刹那。
时间与污秽的洪流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那由亿万堕落灵魂聚合而成。
散发着磨灭万物气息的污秽意志化身。
它那空洞流淌脓黄的巨眸中。
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牧二渺小如尘的身影。
一种源自存在本质的。
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
如同冰冷的钢爪。
狠狠攥住了它混乱的核心！
“不——！”
一声超越听觉极限。
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凄厉尖啸从污秽意志的每一个“毛孔”中迸发出来！
那尖啸并非是攻击。
而是最彻底的崩溃与绝望！
凝聚它形态的污秽能量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雪堆。
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
轰隆隆！
庞大如山峦的污秽轮廓猛地向内坍塌！
亿万张融化的扭曲面孔在哀嚎中粉碎！
脓黄色的巨眸如同破碎的琉璃盏。
炸开腥臭的浊浆！
构成通道壁垒的粘稠光影剧烈颤抖。
如同沸腾的油锅！
更恐怖的是。
整个通道内部无处不在的低语。
诅咒。
哀嚎。
所有由污秽本源衍生的精神噪音。
如同被投入真空。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
只剩下污秽能量崩塌溃散的。
沉闷如海潮般的粘腻声响。
那些缠绕在剑无尘身上。
冰冷滑腻的污秽触须。
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阴影。
瞬间化为缕缕腥臭黑烟。
嗤嗤作响地消散。
压在神魂上那股足以碾碎真仙的恐怖意志威压。
潮水般退去。
剑无尘猛地喘过一口气。
如同窒息濒死的人突然被拔出海面。
剧烈地咳嗽起来。
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他背上那狰狞的死气。
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寂静和权柄震慑。
竟短暂地停止了疯狂的侵蚀。
只是不安地蠕动着。
通道前方。
因污秽意志崩塌而形成的混沌乱流中。
空间再次被粗暴地撕裂！
一只覆盖着古老青铜鳞片的遮天巨爪。
缭绕着实质化的灰色葬灭气息。
带着碾碎星河的可怖威势。
骤然探出！
巨爪的目标清晰无比——
剑无尘背后那缕微弱却诱人的皇血本源！
爪未至。
那冻结时空。
埋葬万古的死寂气息已将剑无尘刚刚恢复一丝的意识再次冲击得摇摇欲坠！
牧二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
甚至连衣角都没被通道内肆虐的崩塌乱流拂动。
他看着那只散发着令神明都要皱眉的葬灭之爪。
如同看着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
“滚。”
牧二说道。
那只覆盖着青铜鳞片。
携带着葬灭万古气息的巨爪。
在距离剑无尘后背尚有百丈之遥的虚空中。
骤然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