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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足此地的存在心头。
万劫戈壁。
传说中。
一切走向终末的世界。
其最后的残响与重量。
都将沉淀于此。
化为这片无边无际的骸骨沙漠的一部分。
这里是终末的终点。
也是某种更恐怖循环的起点。
陆离的身影出现在一座最为巍峨的灰白巨碑脚下。
狂风卷起的骸骨沙尘拍打在他的灰袍上。
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
滑落。
他站在这里。
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却奇异地成为了这片永恒死寂荒原中唯一“存在”的锚点。
在他前方不远处。
那座高达万丈的灰白巨碑投下的阴影边缘。
骸骨沙粒无声地向上拱起。
汇聚。
沙粒旋转。
凝结。
塑形。
一个身影缓缓从沙中“站”了起来。
它高达十丈。
形态却并非巨人。
它的下半身。
是由无数粗粝。
扭曲。
泛着金属冷光的巨大骸骨节肢构成。
如同某种超巨型远古蜈蚣的残骸。
深深地扎进骸骨沙漠之中。
而上半身。
则是一具庞大无比。
呈现出灰白石质感的巨兽胸腔骨架。
根弯曲向上的巨大肋骨如同拱卫的利刃。
而原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
却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
不断缓慢旋转的灰白色巨石。
巨石表面光滑如镜。
却映照不出任何景象。
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白涡流。
它的双臂是由纯粹的。
流动的骸骨沙暴构成。
源源不断地从脚下的沙漠中抽取着沙砾。
在臂端凝聚成两柄不断变幻形态的沉重钝器——
时而如巨锤。
时而如战斧。
时而如布满尖刺的狼牙棒——
每一次形态的变幻。
都带起沉闷的风压。
将周围的沙地压出深深的环形坑。
一股沉重如山岳。
蛮荒如鸿蒙。
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的终结气息。
从这骸骨巨像身上弥漫开来。
它缓缓“抬起”那颗由旋转灰白石构成的“头颅”。
那平滑的镜面上。
混沌的涡流似乎微微凝滞。
锁定了巨碑之下的陆离。
一种如同地壳板块摩擦挤压的沉重意念。
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与决绝。
轰然降临:
“劫灰…驻留者…离去…”
骸骨巨像那由流动沙暴构成的右臂猛地抬起。
沙砾瞬间凝聚成一柄山峦般大小的骸骨重锤。
它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只是朝着陆离所在的方位。
极其简单地。
却又带着仿佛能砸塌整个戈壁的恐怖力量。
悍然砸落!
锤未至。
那纯粹力量挤压空气形成的。
近乎实质的白色激波。
已经如同毁灭的墙壁般率先碾压而至!
脚下的骸骨沙漠如同被无形的巨掌按下。
瞬间下沉。
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状凹陷!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被强行扭曲。
折叠!
面对这蛮横到极致。
完全依靠纯粹质量与力量的一锤。
陆离终于抬起了他的一只手。
并非格挡。
也非反击。
他只是对着那遮蔽了视野。
带着砸碎星河气势的重锤。
以及其后那尊顶天立地的骸骨巨像。
五指轻轻向内一拢。
动作轻柔。
如同在虚空中摘取一朵无形的花。
陆离五指轻轻向内一拢。
这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尘埃.
不带丝毫烟火气。
更无半分能量奔涌的征兆。
然而。
就在他五指合拢的瞬间——
那遮蔽天穹。
裹挟着砸碎星辰威势的骸骨重锤。
连同其后顶天立地的庞大巨像。
骤然凝固!
时间并未停止。
空间亦未冻结。
但构成骸骨巨像存在的某种根本基石。
却被一只无形巨手悍然撼动。
“存在…
之重…
失衡…!”
骸骨巨像那由旋转灰白石构成的镜面头颅上。
混沌涡流疯狂扭曲。
传递出沉闷如地心崩塌的惊骇意念。
它那由流动骸骨沙暴构成的巨臂剧烈颤抖。
试图维持重锤形态。
却如同流沙堆砌的堡垒遭遇了最根源的瓦解。
构成巨像身躯的粗粝骸骨节肢。
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那灰白石质的巨兽胸腔骨架。
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无数细微的灰白碎屑。
如同被无形之力硬生生从整体存在中剥离。
粉碎。
无声无息地飘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
只有一种更本质的“坍塌”在发生。
骸骨巨像庞大的身躯。
如同被亿万载岁月与终末重量同时压垮的沙雕。
自核心开始。
寸寸崩解。
它脚下的骸骨沙漠猛地向下塌陷。
形成一个更加深邃的巨坑。
巨坑边缘。
沙砾如同失去支撑般簌簌滑落。
而巨像本身。
则化作一股无比粗大的灰白色沙暴漩涡。
疯狂向内坍缩。
粉碎!
那面映照混沌涡流的镜面头颅。
在无声的哀鸣中彻底碎裂。
化为漩涡中心最明亮也最绝望的一抹灰白强光。
旋即被彻底吞没。
轰隆隆——!
并非巨响。
而是亿万骸骨颗粒被彻底研磨至最细微齑粉时发出的沉闷摩擦声。
汇聚成一股沉闷的。
席卷整个荒原的叹息。
一股灰白色的沙尘巨柱冲天而起。
连接着死寂的铅灰天穹与凹陷的骸骨深坑。
久久不散。
风掠过。
带来劫灰特有的。
冰冷而沉重的气息。
那是无数世界彻底消亡后沉淀下的最终重量。
陆离放下手。
灰袍在卷起的劫灰风暴中纹丝不动。
连一丝尘埃都未能沾染。
他静静看着那冲天的灰白沙柱。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深坑底部。
唯有那柄曾试图砸落的山峦巨锤。
残存下些许巨大而扭曲的金属骸骨碎片。
半掩在劫灰之中。
如同巨兽最后的。
冰冷的墓碑。
死寂重新笼罩了万劫戈壁。
风依旧呜咽。
卷动无边沙砾。
试图抚平那巨大的创伤。
然而。
那深坑如同大地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
昭示着方才那超越常理的一幕。
就在这死寂之中。
异变再生。
深坑边缘。
那些新塌陷下去的。
尚未被风吹散的细腻劫灰。
突然如同拥有生命般。
开始极其诡异地蠕动。
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