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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玄为混沌宝树的伟岸失神时，虚空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不辨男女，却像混沌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古老、苍茫，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直抵神魂的厚重，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与他对话。
陈玄身躯微震，猛地转头四顾，随即恭敬抱拳躬身：“当世人族后裔，陈玄，拜见前辈。”
“仙古末期决战之后，我这破败的混沌世界，已有太久未曾迎来人族了。”混沌宝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像老者摩挲旧物时的轻叹，没有仇恨，没有恼怒，只有历经岁月的平淡和沧桑。
“可惜啊……”它连叹三声，“混沌一族本想为这片宇宙的十凶部族，却偏偏成了异域入侵的牺牲品，可惜了那些族人的天赋，可惜了未竟的大道……”
陈玄始终垂首抱拳，静静聆听。面对这种活过数个纪元的超级大能，他不敢有丝毫妄言——对方动动手指，便能将他碾成飞灰，更遑论评论仙古大劫的是非对错。
“前辈，纪元车轮滚滚向前，逝者已矣，还请节哀。”陈玄斟酌着开口，“仙古帝关决战，大帝十不存一。战后，我修行者文明元气大伤，前辈或许不知，幸存者们连喘息都不敢，生怕无力应对下一次异域入侵，故而……”
他说到此处，轻叹一声，余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他虽生在当世，却从小塔口中听过不少仙古秘辛，知晓那场决战的惨烈。
“是啊。”混沌宝树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一丝唏嘘，“比起小小的混沌一族，若修行者文明覆灭，此方混沌宇宙的所有生灵，都会被异域的道祖级大能连根拔起，彻底抹杀。”
“什么？”陈玄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前辈何出此言？即便异域战胜，顶多围杀我方大能，占据宝地，我方宇宙星辰无数，生灵亿万，他们怎可能尽数灭杀？”
“呵呵……小辈，这便可见你对异域入侵的真正目的知之甚少了。”混沌宝树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苍凉。
陈玄连忙躬身：“愿闻其详。”
“也罢，我在此沉寂无尽岁月，难得遇上个顺眼的小娃娃，便与你说说，为何我们与异域，从来没有调和的可能。”
陈玄屏息凝神，听混沌宝树缓缓道来——
原来异域生灵入侵的终极目的，是要占据混沌本源宇宙，将这片天地彻底改造，化作适合异域生灵繁衍的“猎场”，让混沌宇宙的本源法则都为他们服务。
听到此处，陈玄的脸色终于变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人族小娃娃，此刻你该明白，为何帝关决战时，那些大帝、道祖会那般疯狂了吧？”混沌宝树的声音愈发沉重。
“也就是说……”
陈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一旦我方宇宙核心被攻破，被改造成异域的栖息之地，此方天地的大道、天道，都会彻底变质，我方修仙者文明修士，将再无法感悟、掌握，最终沦为任人宰割的凡人蝼蚁，亿万星辰的生灵，都会被异域取代？”
“不错，正是如此。”混沌宝树叹息着点头。
“好一个异域宇宙！好一群诡异生灵！”陈玄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胸腔里像是燃着一团火——
他说不清为何愤怒，或许是为仙古先烈的牺牲，或许是为亿万生灵的命运，或许，只是源于血脉中对故土的守护本能。
“所以，即便混沌一族因万族而灭，我也从未怨恨。”混沌宝树的声音重归平淡，“因为你们这些后人成长起来，终会接过担子，代表修行者文明，与异域诡异生灵血战到底。”
陈玄闻言一怔，再次深深躬身：“前辈大德，晚辈敬佩万分。”
混沌宝树轻轻摇晃树冠，遮天蔽日的枝叶间，突然显化出无数果子——那些果子通体流转着混沌气，像一颗颗缩小的星辰，在枝丫间微微晃动，散发出诱人的道韵。
“自仙古末期至今，已过半个纪元。”混沌宝树缓缓道，“这无尽岁月里，我只孕育出这些混沌道果。你虽实力低微，身上却缠着连我都看不透的因果，也算与我有缘。能取走多少，便看你的本事和造化吧。”
陈玄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喜，神识一扫，心中剧震——
整棵宝树上，竟悬挂着三千六百多颗混沌道果，每颗都有足球大小，混沌气浓郁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既如此，晚辈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到最近的一颗道果前。伸手便要去摘，可指尖刚触碰到道果的瞬间，那果子竟化作一股灰色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陈玄一愣，随即飞向另一颗，这次他翻手取出一柄拂尘，万千丝线如灵蛇般缠去，可道果依旧穿过丝线，消失无踪。
“还就不信了！”陈玄接连尝试了七八种方法，或用剑挑，或用掌吸，甚至动用了仙器的威能，却都落了空。
“哈哈哈……”混沌宝树的笑声如风吹叶响，“小娃娃，混沌道果由混沌气凝聚而成，寻常实物手段，岂能擒拿？”
“前辈，晚辈出身寒微，底蕴浅薄，还请指点。”陈玄停下动作，再次躬身。
混沌宝树微微点头：“混沌演化万道，道果便是道的显化。你需用自身掌握的大道去触碰，方能摘取。五行实物，是抓不住它的。”它顿了顿，补充道，“我见你掌握乾坤与空间两道，以此二法，当能取走两颗道果。”
陈玄心中一动：“也就是说，我掌握多少大道，便能取走多少道果？”
混沌宝树的树冠微微低垂，看着满身的果实，带着几分自得：“仙古时期，道果的分配自有规矩。如今混沌一族已灭，你境界又低，才得此机缘。”
陈玄闻言，心中暗喜——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多谢前辈提点！”
话落，他再次冲向一颗道果。
这次，他不再动用实物，而是心念一动，乾坤大道化作一只无形大手，轻轻包裹住道果。
果然，那道果没有消散，被稳稳摘下，收入储物空间。
脱离树枝的刹那，道果便停止了吸收混沌气，光泽稍稍黯淡内敛。
紧接着，他又以空间大道化作一道裂隙，将另一颗道果“裹”入其中，顺利得手。
混沌宝树见此，刚想开口夸赞他聪慧，底蕴不凡，却见陈玄毫不停歇，又冲向第三颗道果。
“嗯？时间大道？”混沌宝树的枝叶微微一顿，低声呢喃，随即轻轻点头——这小子，竟还掌握着时间大道，倒是难得。
它心想，接连取走三颗，以反虚境的底蕴，这小娃娃该到极限了吧？
然而，陈玄的身影如流光般掠过枝丫，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剑之大道！”——一道凝练的剑光闪过，第四颗道果入手。
“炼器大道！”——一缕金色火焰包裹，第五颗道果被摘下。
“阵法大道！”——无形阵纹一闪，第六颗道果收入囊中。
“符箓大道！”——一道玄奥符文飘落包裹，第七颗道果到手。
“太阴大道！”——一轮银月虚影升起映照，第八颗道果被取走。
“太阳大道！”——一团金焰浮现，第九颗道果入手其中。
混沌宝树巨大的树冠猛地一滞，那些垂落的枝丫都忘了摆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这小子……什么来头？反虚境初期，竟掌握如此多高深大道？”
可陈玄依旧没有停下，身影在枝丫间穿梭如电。
“星辰大道！”
“紫光大道！”
“玄冰大道！”
“乙木大道！”
“庚金大道！”
“赤霄大道！”
……
一颗颗道果被不同的大道显化摘取，陈玄的身影在宝树间闪烁，仿佛不知疲倦。
混沌宝树彻底失语了，枝丫上的混沌光雨都忘了飘落，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玄的身影越来越远，口中只剩下喃喃：“这……这小娃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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