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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力温山脉上空,有“流星”降下。
那是一团混杂着激流与狂风,整体散发着氤氲微光,如同天地初开前的卡俄斯一般混沌的球体。
它仿佛晨雾中的月桂叶之上,那不断积蓄最终无法支撑自己重量的露珠,自闪耀着星辰微光的天穹脱离,直直地朝皮力温山脉中隐藏的山谷坠下。
这奇观或许会令凡人城邦中的神谕和观星者惊呼连连,但若身处“流星”坠落的目的地所在,却是另一回事。
“倒也不必这么快......”因之前观星时意外看到令人心神巨震的景象,脱口而出“快让她回来”的半人马贤者喃喃自语。
“不,我们其实没有手段联系她,老师。”卡斯托尔,原本试图去寻找阿库娅的双子半神之一有些呆滞地回应道。
“那便去联系山谷内的其他人,准备接住那位莽撞的女神,”吕克斯,双子半神的另一位肘击自己的兄弟:“虽然我并不认为她会伤到自己,但山洞中的房屋和设施只怕经不起这等来自天穹的冲撞。”
“你说得对。”卡斯托尔稍稍预估一下“流星”坠落的轨迹,神情一变,随即匆匆离开。
“......呵呵,”惊讶过后,喀戎反倒镇静下来,脸上甚至显出了些微笑意:“我虽然预言到她会带来改变,但未曾想竟是这种“改变”。”
“您是指她创造新的‘星座吗?”波吕克斯问道:“做出这等挑战诸神权威之举亦未受惩罚,那‘天父有意借无序之水改变命运的传闻显得更真了几分。”
“哦?你依旧认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半人马贤者将目光从明显要坠落一段时间的“流星”转向自己的弟子。
“是的,老师,而卡斯托尔同样坚持‘命运无法更改”,“波吕克斯应道:“而您从未对这一命题做出评判。”
“评判?”喀戎缓缓摇头:“在你看来,我受到阿库娅那奇妙的‘治疗’,摆脱死亡的纠缠,是否可算作改变命运‘?”
“在我看来自然是算的,”仿佛早已考虑过多次,波吕克斯毫不犹豫地答道:“但卡斯托尔则坚称老师您获救的未来早已被命运之丝所锚定,他未曾预言和观测到这一点,是他学艺不精,实力不足。”
“你瞧,这一命题已并非是对命运能否改变的判断,而是对已经发生之事如何认知的哲学命题,‘能改变自然没错,但‘不能改变”亦为正确,”半人马贤者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双子的半神:“你自死亡的命运中拯救了兄长,而
卡斯托尔则坚信你一定会救他,关于命运能否改变这个命题,你们永远无法说服彼此????呵,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使然?”
“唔。”波吕克斯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至于我刚刚所说,则是指阿库娅此时的行为,”喀戎将话题拉了回来:“在已模糊不清的传说中,前代神王克洛诺斯,便是如她这般,周游天地令泰坦诞生后,自天穹轰然降下,并撞出了如今爱琴海。”
“虽然您说的轻描淡写,但阿库娅哪怕复现出?百分之一,不,哪怕千分之一的威能,我们的山谷也会被彻底夷平吧,”波吕克斯有点冒汗:“让卡斯托尔找人接住她更是完全的自不量力。”
“你现在可以做出判断了,”半人马贤者微笑地看着他:“被夷平”与“安然无恙,哪个才是皮力温山洞的命运?“
“啊这......”
轰隆!
或许是察觉自己坠落的方向不妥,又或者受到山谷中那众多半神的引导,那颗直直坠向观星台的璀璨流星在即将着陆时稍稍偏离了它原本的轨迹,转而在远离房屋与居所,接近山谷入口处斜斜地撞出来一个巨大的深坑。
“呸呸呸,珀伽索斯你的起落架坏掉了吗?”蔚蓝长发和水色衣裙略显散乱,但没有沾上一丝灰尘的小小女神同金翼的天马一同从新开凿的山洞中走出:“你撞出的洞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会冒出野生狗头人而且每天刷新矿石的模
样呢。”
“......咴?”因高空坠落太久一时还没缓过来的天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还能开玩笑,看来脑袋没有撞出问题,”一道冷飕飕的话音在洞口响起:“所以这位阿库娅女神,你能否解释下,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大地接触?我想你应该是大洋河神俄刻阿诺斯之女,而不是地母神瑞亚之女。”
“啊,是鸟嘴医生,”阿库娅抬头便看到那一身黑衣戴面具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目光向旁边游移时,又看到了更多的人:“野猪女神,巴萨卡,还有......你是撒加还是加隆?”
“我才不是什么狗屁神!”阿塔兰忒哼道。
“【阿库娅,安全着陆。】”赫拉克勒斯点头。
“我是卡斯托尔......撒加和加隆又是谁?”双子半神一脸无语:“老师让我问问,你为什么会忽然从天上掉下来?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吗?”
“我不知道啊。”阿库娅睁着着湛蓝而清澈的双眸:“当时不知怎么就从天幕上脱离了,原本还打算造更多的星座呢????比如野猪女神座,鸟嘴医生座什么的。”
“我可真是谢谢你!”阿塔兰忒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你能做到,我倒是不介意,那想必能碍宙斯的眼很长时间。”阿斯克勒庇俄斯语调毫无变化地说道。
“真是有趣啊,我亲爱的姐姐,”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响起:“我以为自己的做法已经很莽了,没想到你竟然选择直接当面抽那所谓天父的脸。”
来者留着一袭闪烁着银光的披肩银发,头罩如缥缈如烟的白纱,肩披如爱琴海般蔚蓝的斗篷,纯白的长裙飘散着点点金光。
“厄里斯?你跑来宙斯非常关注的半人马贤者家里没问题吗?”阿库娅眨着眼看向这位女神:“会被压到五指山下的哦?”
“阿,库,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