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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图纸就要展开：“厂长您看，这是复兴画的结构图，集热板和储水箱……他说导热涂层一旦解决，热效率可以……”
“不用说了。”
林厂长抬手制止了他，直接道：“既然是复兴弄的，科研室就先弄个样品出来看看。”
“是，厂长！”徐晓安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厂长拉开抽屉，摸出章子在物资调配申请单上了盖了一下。
“就半个月。人手和设备，每天从生产线上给你们挤两个钟头。材料，去空气炸锅的备料库里找。”
林厂长清楚，这已是他能调配的极限，再多就会拖累生产指标。
上头压下来的生产任务，必须雷打不动地完成。
他看着徐晓安：“丑话说在前面，这事要是没办成，科研室的人一个不落，全都下车间倒班去，耽误的产量，你们自己给我补上！”
话虽如此，林厂长却绝口不提李复兴的名字。
他心里清楚，李复兴可不能动。
全厂上下的伙食改善，工人们的油水，可都指望着李复兴的门路。
真把他发配去拧螺丝，惹得底下人心浮动，那麻烦可比一个失败的科研项目大多了。
徐晓安拿着申请单，只觉得重若千斤，半天才挤出一句：“厂长，我们保证……”
“去忙吧。”林厂长挥了挥手，“后续有难处再打报告。记住，现在厂里什么都缺，一颗螺丝都不能浪费。”
徐晓安点点头，退出门外，急急忙忙的重回科研室，不过这会儿已经下班，人都走光了。
次日，刚过七点，睡眼惺忪的技术员王琪打着哈欠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清醒了大半。
徐晓安正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蒙尘的实验台，嘴角还挂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王琪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主任？”
他结结巴巴地问，目光在徐晓安和墙上的挂钟之间来回移动，“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往常不都是踩着点儿才到吗？”
很快，科研室的人陆续到齐，而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像王琪一样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夹杂着压低了的议论。
老陈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双眼写满了探究：“主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咱们项目迟迟没进展，压力太大给憋出毛病了？”
就连平日里最不爱说话的老赵，也凑了过来，好奇的在徐晓安身上打量。
徐晓安任由他们猜测了一会儿，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他才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同志们，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一句话，让原本嘈杂的议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大家心里都清楚，自从空气炸锅一炮而红后，科研室就陷入了漫长的瓶颈期。
成果寥寥，消耗的物料和经费却不少，厂里早有微词。
若不是林厂长一直顶着压力，加上空气炸锅的销售实在亮眼，他们这个烧钱的部门恐怕早就被问责了。
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徐晓安缓缓开口：“昨天，李科长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太阳能热水器。”
“太阳能热水器？”
这个陌生的名词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新的涟漪，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困惑。
徐晓安没有急着解释，一来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怕说错了闹笑话，二来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他决定把技术细节留给更懂行的李复兴。
他顿了顿，提高音量抛出真正的炸弹：“具体的技术问题，等李科长来了我们再细聊。”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太阳能热水器’项目，林厂长已经正式批准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科研室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王琪手里的搪瓷缸“哐当”坠地：“主、主任！这是真的？厂长真的批了？”
角落里，沉默的老赵猛地一拍桌子：“总算有新活儿干了！”
女技术员小张则直接蹦了起来，高高的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喜悦的弧线。
年纪最小的实习生小吴，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笔记本，指节泛白，鼓足勇气说：“我……我能负责记录实验数据吗？我学过最新的统计方法，我保证……保证做得又快又好！”
徐晓安看着眼前这群情激昂的同事，点了点头，随即双手按了按，全场为之一静。
徐晓安接着宣布：“李科长马上就到！我们先明确分工！老陈，你带队攻关集热部分；老赵，零部件加工交给你；小张，你负责把所有技术资料归拢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大伙儿已经像上了发条的钟表，各就各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