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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轮到了这场重头戏。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古色古香的大殿之中,眼下已经被布置了一道道屏风。
这里本来是后宫戏拍摄常用的场景,有好几部唐宫剧的华清池就是在这间宫殿里面取景的...
雨后的空气里浮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张鸿沿着老城区的石板路缓缓走着。他的脚步不急,仿佛怕惊扰了这座城刚刚苏醒的宁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他没立刻拿出来看??他知道,那不是紧急消息,而是平台后台推送的日常提醒:又有三份来自偏远地区的作品完成了区块链存证;一位内蒙古牧民上传了用蒙文写下的草原传说合集;贵州山区的一位支教老师组织学生集体创作了一部名为《星星掉进山洞那天》的童话集。
这些名字、这些声音,正像春藤攀援般,一寸寸爬上原本荒芜的认知高墙。
他拐进一条窄巷,在尽头的小店前停下。这是家开了二十多年的老式照相馆,招牌上的漆已斑驳脱落,“光明影像”四个字歪斜地挂着,玻璃橱窗里摆着泛黄的全家福和穿白衬衫戴红领巾的学生照。推门进去时,风铃轻响。
柜台后坐着个中年男人,戴着老花镜,正低头修一张底片。听见动静抬起头,愣了一下:“张老师?”
“老周。”张鸿笑了笑,“还记得我。”
周建国是江城最早一批街头摄影师,九十年代拍过无数工人家庭的生活剪影。后来数码时代来了,相机更新换代,他的手艺却没人学,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三年前,他在平台上上传了一组题为《最后的胶卷》的照片:破败的纺织厂门口,女工们抱着孩子站在夕阳下,眼神空茫又坚韧。那组照片被林晚秋看到后推荐给了某文学期刊,成了配图专题,还引发了关于“城市记忆断层”的讨论。
“你怎么来了?”周建国摘下眼镜,语气里带着点不敢信的激动。
“来看看你。”张鸿从包里拿出一台翻新的胶片相机,“这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禄来双反,成色不错,镜头也没霉。我想……也许你能用它继续拍下去。”
周建国的手微微发抖,接过相机,指尖轻轻抚过机身上的划痕。“这机器……跟我年轻时用的那一台,几乎一模一样。”
“不只是相机。”张鸿说,“是我们得让那些快要被人忘记的脸,再被看见一次。”
周建国沉默良久,忽然转身从柜子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我一直在拍。没停过。只是不知道往哪儿寄,也不知道谁会看。”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叠冲洗好的照片??凌晨四点的菜市场,卖豆腐的老夫妇并肩坐在小凳上打盹;桥洞下蜷缩着的流浪歌手抱着吉他睡着了,怀里还夹着未写完的歌词;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孩蹲在公交站牌前,用粉笔在地上画一座城堡,旁边写着:“我家在这里。”
“这些都是‘等光的人’。”周建国低声说,“他们不说话,也不争,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叙述。”
张鸿一张张看着,喉咙渐渐发紧。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在那栋废弃居民楼里捡到装着手稿的铁盒??因为这座城市从未真正沉默,只是太多人的声音被时代的喧嚣盖住了。
“我要办个展览。”他说,“就叫《未命名者日记》。全部免费开放,地点就在新落成的‘流浪故事收容站’一楼展厅。你来做主展摄影师,所有作品由平台出资印制,并附上口述文字和存证编号。”
周建国怔住:“真的可以吗?这种……没人知道的名字,也能办展览?”
“正因为没人知道,才更该被展出。”张鸿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们不是在寻找天才,是在找回被忽略的真实。”
三天后,施工队进驻收容站,开始搭建临时展架。与此同时,平台发起众筹活动:“为一百个普通人举办人生第一次展览”。响应者远超预期??七十二小时内,收到两万三千多份投稿申请,涵盖摄影、手绘、日记本、手工模型甚至一段段手机录下的方言童谣。
其中最令人动容的,是一位聋哑老人寄来的陶艺作品。她住在皖南山村,靠种茶为生,儿子早年外出打工失联。她在平台上提交了十件陶器照片,每一件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月亮、翅膀、门、船、信封……鬼鬼联系当地志愿者上门探访,才发现那些符号,是她为失散儿子创造的“语言”。
“她不会写字,也不识字。”志愿者在回传视频里哽咽道,“但她相信,只要把这些东西烧进泥土里,总有一天,她的孩子会摸到它们,读懂她想说的话。”
张鸿当即决定,将这件作品列为展览核心展品之一,并邀请中国美术学院的团队协助建立一套可视化的“情感编码系统”,尝试将这位母亲的语言转化为公共可读的艺术表达。
筹备期间,林晚秋也回来了。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出租屋里反复修改手稿、害怕被人认出的作家,而是一个眼神坚定、步伐沉稳的女人。她带来了新的计划:以《月亮熊》为基础,联合心理学专家和儿童公益组织,开发一套“叙事疗愈课程”,专门用于帮助经历重大创伤的孩子通过写作重建内心秩序。
“我不再只想写故事。”她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说,“我想让故事成为药。”
项目启动当天,第一堂课在福利院举行。十几个孩子围坐成圈,有的怯生生低着头,有的咬着铅笔不肯动笔。林晚秋没有讲技巧,只是轻轻翻开小芸写的《小芸篇》,读起那段关于“会唱歌的药丸”的故事。
有个小女孩突然举手:“姐姐,我也想写,可是……我忘了妈妈长什么样了。”
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晚秋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那就从‘我记得一点点’开始写。比如,她煮的粥是不是特别烫?她哄你睡觉时会不会哼跑调的歌?哪怕只记得一缕味道、一声咳嗽,都是真实的。”
孩子眨了眨眼,终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第一句:
>“我的妈妈喜欢穿蓝色的裙子,风吹起来的时候,像湖水荡漾。”
那一刻,张鸿站在教室后方,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写作课,而是一次灵魂的打捞??把那些沉入黑暗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捞回光里。
与此同时,“剽窃预警数据库”迎来了首次实战应用。
一名广西大学生发现自己的毕业设计论文竟出现在某知名设计公司官网上,署名却是他人。他通过数据库比对,迅速调取了同类案例的技术分析模板,结合平台提供的电子存证工具,完整还原了创作时间线,并向法院提起诉讼。案件尚未宣判,但已有十余家媒体跟进报道,称之为“草根创作者的反击第一枪”。
更有意思的是,数据库上线不到一个月,已有三十多家中小型文创公司主动申请接入自查系统,承诺未来发布的所有作品都将提前进行原创性核验。“我们不想误伤任何人。”一家独立游戏工作室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说,“创意不该是战场,而应该是花园。”
张鸿看到这条新闻时,正在整理一封来自新疆的邮件。发件人是阿力木的班主任,她说自从杜文山把孩子的“沙漠奇谈”上传平台后,班里掀起了“讲故事热”。现在每天午休时间,孩子们轮流站在讲台上分享自己编的故事,主题五花八门:有讲雪豹上学迟到被罚抄冰川地图的,也有说沙粒精灵偷偷给骆驼加汽油让它跑得更快的。
“最让我惊讶的是阿力木。”老师写道,“他以前从不开口,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画画。现在不仅敢说了,还会帮同学修改故事结构。他说:‘老师,一个好的故事,要像胡杨树一样,根扎得深,枝叶才能飞得高。’”
张鸿笑着把这段话转发到团队群,附言:“我们的火种,已经越过戈壁,点燃了另一片星空。”
然而,并非所有风吹来都是暖的。
某天深夜,平台服务器遭遇大规模DDoS攻击,部分用户数据短暂中断。技术团队排查后发现,攻击源头分散在全球多个匿名节点,但初步研判指向某个曾因抄袭案被列入黑名单的影视公司。更棘手的是,社交媒体上悄然出现一批营销号,开始散布“守护平台实为非法集资组织”“所谓原创保护不过是收割流量的话术”等言论。
风暴初起。
张鸿召集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灯光昏黄,会议室气氛凝重。
“要不要回应?”有人问。
“当然要。”鬼鬼冷笑一声,“但不是用公关稿,是用事实。”
第二天清晨,平台发布了一份长达六十八页的透明度报告,详细列出成立以来的所有资金流向、项目支出、司法协作记录及用户增长曲线。同时公开了过去一年中协助维权成功的三十七起典型案例,包括受害者身份脱敏后的完整证据链展示。
“我们不怕查。”报告结尾写道,“因为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有证可依。如果你质疑我们,请先看看这三十七个人的名字??他们曾被夺走一切,如今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句‘这是我写的’。”
舆论迅速反转。更多用户自发站出来讲述自己的经历:有人贴出被大公司盗用插画后维权失败的旧帖,对比如今平台支持下的胜诉判决书;有作者晒出孩子指着课本说“妈妈,这篇课文是你写的吗”的对话截图;甚至还有一位九十岁的退休语文教师,颤巍巍地寄来一封手写信:
>“我教了一辈子作文,见过太多好苗子被现实磨平棱角。你们做的事,让我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风波平息后,张鸿独自去了趟墓园。
他在一块朴素的石碑前放下一束白菊,碑上刻着“小月之墓”,下方缀着一行小字:“她梦见了会飞的糖果屋。”
“今天平台新增了两千零三份投稿。”他轻声说,“有个云南男孩写了个故事,说天上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没说完的愿望。我觉得……他会喜欢你写的那些童话。”
风吹过松林,沙沙作响,像是某种回应。
回程途中,他接到杨容电话:“周慎行出事了。”
“怎么回事?”
“他名下两家公司破产清算,合伙人纷纷倒戈。昨天他在机场准备离境,被边检拦下。税务部门正式立案,涉嫌虚开发票、洗钱、职务侵占,涉案金额超过两亿。最关键的是……他试图销毁一批硬盘,里面存着他多年来收买编辑、操控评奖、打压新人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警方已经掌握证据,很快就会公布。”
张鸿握着手机,久久未语。
他曾幻想过这一刻的到来??愤怒、快意、释然。可真正听到时,心中却只有一片平静的荒凉。
“林晚秋怎么说?”
“她只回了一句:‘希望他也能听见那些被他压下去的声音。’”
挂掉电话,张鸿靠在车窗上,望着流动的城市光影。他知道,周慎行的倒下不代表战争结束,那只是一块腐朽梁柱的坍塌。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那种认为“普通人不该有话语权”的傲慢逻辑。
而他们要对抗的,正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偏见。
当晚,平台迎来历史性时刻??第十万份原创作品成功存证。系统自动触发彩蛋机制,全站用户收到一条特别通知:
>“恭喜你,参与见证了第100,000个被记住的故事。
>
>你是这个世界的见证者,也是它的书写者。
>
>请继续保持真诚。
>
>因为下一个改变命运的故事,可能正藏在你明天提笔的瞬间。”
与此同时,全国一千所中小学的“校园驻点守护员”培训完成首轮考核,三百二十六人获得认证资格。他们将成为第一批深入基层的“创意守夜人”,在教室、操场、宿舍楼之间,捕捉那些悄悄绽放的思想火花。
杜文山也在西北传来好消息:阿力木的故事已被当地文旅局采纳,将作为“非遗少年传承计划”的试点内容,录制系列广播剧在乡村电台播放。更让人欣喜的是,已有三位维吾尔族老人主动找到他说:“我们也记得很多老故事,以前觉得没人听,现在愿意讲出来。”
张鸿听着语音留言,眼眶微热。
他想起小时候,外婆常在夏夜院子里摇着蒲扇,讲那些如今再也找不到出处的民间传说。那时他以为,那些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直到长大后才发现,许多话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连同说话的人一起,被时间吞没。
而现在,终于有人重新拾起了传递的火炬。
几天后,张鸿再次来到档案馆。陈馆长递给他一份文件:“教育部有意将《月亮熊》纳入小学课外阅读推荐目录,目前正在做适龄性评估。另外,国家图书馆提出,希望将‘民间创作者特别收藏区’的经验推广至全国公共图书馆体系。”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望着窗外阳光洒在归档室的金属书架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那一刻,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正在参与建造一种新的文化生态??在那里,诚实不必伪装,温柔无需羞愧,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有一个故事”。
夜幕降临,张鸿回到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一封信,没有署名,信封上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手里拿着一颗糖。
他拆开信,里面是一张小学生作业纸,字迹稚嫩:
>“叔叔,我叫朵朵,今年九岁。我生病了,要住院很久。我看完了《月亮熊》,很喜欢小芸写的续集。我也想写一个故事,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传上去……妈妈说只要真心写,就会有人看到。
>
>我的故事叫《病房里的彩虹桥》。讲的是每个生病的孩子都有一座桥,通向一个没有针管的世界。那里有会飞的护士阿姨,还有吃不完的草莓蛋糕。
>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告诉我:我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作家吗?”
张鸿拿起笔,在信纸背面缓缓写下回复:
>“亲爱的朵朵:
>
>你已经是了。
>
>因为你写下了真实的心跳。
>
>请继续写下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读你的下一个章节。
>
>??一个相信故事力量的人”
他将信扫描上传至平台专属通道,标记为“紧急优先处理”,并亲自致电儿童医院的心理援助团队,请他们协助朵朵完成电子存证流程。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窗前,望向整座城市的灯火。
他知道,这场细雨还在下,淋湿了高楼,也滋润了角落;浸透了现实,也唤醒了梦境。
而他和他的伙伴们,将继续走在风雨中,只为让更多微弱的声音,穿过漫长的黑夜,抵达黎明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