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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仙枢,净土也是比较膈应人的。
毕竟世尊的万众一心实在是太离谱了,哪怕金丹真君都相当忌惮,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和净土交恶。
因此当吕阳提出这个疑点后。
不少真君都开始思索了起来,然...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似有千针攒刺。鸿运背着玄尘子,在冰原上疾驰,每一步都踏出浅浅血痕??匿命术虽能遮掩气息,却无法完全隔绝极寒对肉身的侵蚀。他的经脉早已冻得发僵,唯有小劫主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维系着最后一丝灵觉不灭。
身后,冰渊深处传来沉闷轰鸣,仿佛大地张口怒吼。整座深渊开始塌陷,黑色冰晶如雨崩落,将那座地下宫殿彻底掩埋。爆炸激起的阴风裹挟着残魂碎片席卷而出,化作一道道哀嚎的黑雾,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竟朝着补天宗方向飘去。
“不好!”鸿运心头一紧。
那些残魂并非无主游灵,而是被九幽冥殿以秘法炼制过的“引魂幡”载体。一旦抵达宗门范围,便会自动激活阵纹,引发连锁反应??重光早就在补天峰布下了接引阵眼,只等这一刻!
他猛地停下脚步,将玄尘子轻轻放下。老掌门双目仍闭,但呼吸已渐趋平稳,显然禁制已被破除大半。鸿运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玉符,正是飞雪真君赐下的保命信物之一??【雪心印】。此符可护神魂不散,亦能短暂镇压外邪侵扰。
“撑住。”他低语一声,将玉符按入玄尘子眉心。
刹那间,一道清光自符中荡开,如涟漪般扩散四周。原本躁动不安的残魂黑雾触之即溃,化为点点灰烬消散于风雪之中。然而,鸿运却未松一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
他抬头望向北方天际,那一道极光仍未消散,反而愈发明亮,宛如一条横贯苍穹的裂痕。而在那光芒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座巨大虚影??形似巨棺,通体漆黑,表面缠绕着无数锁链,每一节链条上都刻着古老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初圣陵寝……竟然已经开始显形?”鸿运瞳孔微缩。
《九幽源流考》曾言:当日因果线被斩断之后,初圣沉眠之地便陷入永恒封印,非集齐四十九名高阶修士神魂、并以纯血守墓人献祭,不得开启。如今才三十六具神魂,怎会提前显现?
除非……
有人篡改了仪式规则。
或是,初圣本身,已在苏醒边缘。
鸿运咬牙,迅速翻看袖中所藏的《九幽源流考》副本。翻至最后一页时,指尖猛然一顿。
那里多了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显然是近期被人偷偷添上的:
>“承命者若重返陵前,纵无全数神魂,亦可启门三分。”
字迹娟秀,却透着阴冷之意。
是莲心写的。
她不是单纯想抓他,而是要用他作为“活体钥匙”,强行撬动初圣陵寝的大门!而他方才引爆髓核,导致大量魂力逸散,反倒成了催动封印松动的催化剂!
“好一个借力打力……”鸿运冷笑出声,“重光算准了我会去救玄尘子,算准我会破坏阵法,更算准我逃走时必经此路??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冰渊据点是否暴露,他在等的,是我亲自把‘感应’带回补天宗!”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全局。
这不是一场刺杀,而是一场献祭布局。
自己是祭品,玄尘子是引子,飞雪是最终燃料,而整个补天宗,不过是供初圣复苏的一座巨大香炉。
必须赶在极光降临补天峰之前,阻止这一切。
但他不能回宗门。
一旦他带着玄尘子现身,等于亲手将污染源头引入山门。执法堂未必信他,反而可能将其视为妖邪附体之人当场格杀。更何况,重光如今已是大长老,掌管刑律与情报系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掌控。
唯一的办法,是绕开宗门体系,直面那个唯一能与重光抗衡的存在??飞雪真君。
可问题在于,七千年来,飞雪从未露面。有人说她已坐化,有人说她闭死关冲击圣境,更有传言称她早已脱离人间,飞升上界。唯有极少数核心弟子知晓,她在补天峰最底层的“忘川洞府”中沉眠,每隔百年才苏醒一次,每次不过三日。
而下次苏醒,还有整整十三日。
鸿运低头看向昏迷中的玄尘子,忽然眼神一凝。
老掌门右手掌心,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呈莲花状蔓延至腕部。那是【冥契烙印】的初期征兆,说明他的神魂已被标记,哪怕逃脱,也会在七日内自行崩解,沦为远程献祭的一部分。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破旧斗篷??那是当年伏妖真人留给他的信物之一,看似普通,实则内嵌一道微型传送阵纹,启动需消耗一滴心头血。
“希望你还活着。”他喃喃道,指尖划破胸口,鲜血滴落在斗篷中央。
刹那间,符文亮起,空间扭曲。
下一瞬,天地变色。
狂风呼啸,雪花化作利刃,前方百丈之外,竟凭空浮现一座孤崖。崖上立着一间茅屋,屋顶积雪厚达数尺,门前挂着一块木牌,上书三个古篆:
**忘川居**
鸿运心中剧震。
传说中,唯有执念极深者,才能通过“血引衣”找到此处。而此地,正是飞雪真君沉眠之所!
他背着玄尘子,艰难前行。越是靠近茅屋,空气越是凝滞,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待踏上石阶那一刻,一股浩瀚威压扑面而来,几乎令他跪伏在地。
门,开了。
一道素白衣影静静伫立其中。
长发如雪,眸若寒星,面容看不出年龄,唯有一股凌驾万物之上的寂寥气息弥漫四周。她望着鸿运,目光先是冷漠,继而微微波动。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风雪,直抵灵魂深处。
“师尊……”鸿运双膝一软,险些跪下。
飞雪抬手虚扶:“不必行礼。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已触及真相。”
“重光勾结九幽,欲重启初圣仪式!”鸿运急声道,“玄尘子已被种下冥契烙印,冰渊祭坛虽毁,但初圣陵寝已在天外显形!再不阻止,万年浩劫将至!”
飞雪静静听着,神色不动。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七千年前,我斩断你的因果线,不仅是为了救你,更是为了断绝初圣回归之路。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天然承命者’。其他人,哪怕是重光,也必须靠外力强行融合,代价极大,成功率不足一成。而你……只要你踏入陵寝百里之内,便会自动共鸣,无需仪式,无需祭品,便可成为宿体。”
鸿运心头一震。
所以,重光千方百计逼他出手,诱他前往北境,甚至放任伏妖真人传递情报,都是为了让“承命者”主动接近陵寝?!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他声音沙哑。
“告诉你?”飞雪淡淡道,“你会选择逃避一生。而现在,你已无路可退,才会真正面对。”
她说完,转身走入屋内。
鸿运紧随其后。屋中陈设简陋,唯有一张石床、一盏青灯、一面铜镜。镜面蒙尘,却隐隐映出无数画面:补天宗各峰日常、执法堂议事、剑阁密室……甚至包括他昨夜潜入冰渊的全过程。
“你在监视我?”鸿运皱眉。
“我在等你成长。”飞雪坐下,抬手拂过铜镜,“这七千年,我不是在闭关,而是在用‘命运织线’重塑你的命数。每一次你险死还生,每一次你侥幸脱困,都不是运气,是我一次次拨动天机,为你争取时间。”
鸿运浑身一颤。
原来如此!
难怪他总能在绝境中逢凶化吉,为何每次危机都将至未至,为何敌人总是差一步就能杀死他,却又莫名失误……不是他苟得好,而是有人替他挡下了本该降临的厄运!
“你……耗费道基为我改命?”他难以置信。
“值得。”飞雪看着他,“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七千年前,我未能彻底摧毁初圣根源,只能将其封印。如今它即将复苏,唯有两种方式终结??一是找到初代守墓人的遗骸,启动自毁机关;二是让承命者反噬初圣,以自身意志吞噬对方,逆转因果。”
“我?”鸿运苦笑,“我连元婴都不是,如何对抗一个万年存在的古老邪物?”
“你忘了么?”飞雪轻声道,“你修炼的《小劫主》,并非寻常功法。它是我在远古遗迹中所得,本质是‘逆命之道’,专克一切宿命类存在。只要你愿意,便可借天地劫气为引,短暂获得‘伪圣’之力。”
鸿运怔住。
难怪他每次使用小劫主之力,都会感到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回应他,仿佛整个世界的灾厄都在为他让路。
“但代价是什么?”他问。
“十死无生。”飞雪直言,“强行抽取劫气,会加速你与初圣的融合。一旦失控,你将在清醒中被吞噬,意识永困轮回。”
鸿运沉默。
良久,他抬起头:“有没有第三条路?”
飞雪摇头:“没有。要么你成圣,要么众生陪葬。”
就在此时,铜镜骤然爆裂!
一道猩红光芒从中射出,瞬间笼罩整间茅屋。空中浮现出一行血字:
>**“姐姐,你藏了七千年的棋子,今日,该归我还了。”**
鸿运脸色大变。
这语气……这称呼……
“重光?”他脱口而出。
飞雪却冷冷一笑:“不是重光。是‘另一个我’。”
鸿运愕然。
“你以为我是谁?”飞雪缓缓起身,周身气息骤变,“我是她的影子,她的阴面,因她不愿杀戮而分裂出的恶念化身。七千年前,她将我封印于此,让我代替她承受罪孽,守护你。而真正的飞雪……早在第一剑斩下时,就已寂灭。”
鸿运如遭雷击。
眼前之人,并非飞雪真君本人,而是她的“恶念分身”?!
难怪她能毫不犹豫地操控命运、漠视生死,只为让他活下去。因为她本就是剥离了慈悲与犹豫后的纯粹杀意与决断!
“那你现在……”他声音发颤。
“我要你去死。”她冷冷道,“不是为了救世,而是为了完成使命。你若不死,初圣不醒;你若不醒,劫难不止。这是注定的循环。”
说罢,她抬手一挥,一道银光直奔鸿运眉心!
竟是当年斩断因果的那一剑!
鸿运本能催动小劫主之力,试图扭转气运,却发现周围时空已被冻结,连劫气都无法调动。
剑光临面,生死一瞬。
突然,怀中那枚青色剑形符猛然燃烧!
伏妖真人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快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轰??!
剑符自燃,化作百里瞬移之力,将鸿运硬生生从空间裂缝中拽出!
风雪再度扑面而来,他重重摔落在百里之外的雪地上,嘴角溢血,神魂几近溃散。
回头望去,忘川居已在血光中崩塌,消失无踪。
他怔怔坐着,脑中一片空白。
师尊死了?还是本来就没存在过?
抑或……这一切,也只是更大棋局中的一环?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
他还不能死。
也不能逃。
他缓缓站起,抹去唇边鲜血,从怀中取出《九幽源流考》副本,翻到最后一页,蘸着自己的血,在那行小字下方写下新的批注:
>“承命者若觉醒自我,纵万劫加身,亦可焚天。”
然后,他撕下一页纸,折成纸鹤,注入一丝劫气,放飞于风雪之中。
那是给伏妖真人的信号:**计划变更,准备决战。**
接着,他背起依旧昏迷的玄尘子,不再南返补天宗,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极光出现的方位走去。
既然重光要他成为钥匙,那他就让自己变成一把斩锁之刃。
既然命运要他赴死,那他就让这场劫难,成为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反杀之局**。
风雪漫天,孤影独行。
而在遥远的补天宗内殿,重光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青铜镜前,看着镜中映出的鸿运身影,嘴角缓缓扬起。
“来吧。”他轻声道,“让我们看看,这一次,是你先堕入深渊,还是我先握住新纪元的权柄。”
与此同时,北境冰原之下,那座尚未完全坍塌的地宫深处,莲心跪伏在黑暗中,双手捧着一块碎裂的黑水晶,低声祷告:
“殿主……容器已临近,请允我亲自主持融合之仪。”
幽暗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终于……等到你了。”
天地寂静,唯余风雪呜咽。
真正的风暴,正在无声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