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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找到大哥了!(第1/2页)
说着就带头往砖厂的方向走,宋雅琴牵着宋腾飞,马红梅跟在旁边,新皮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她走得格外小心,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折腾了小半个钟头才到砖厂,门口的大爷正坐在小马扎上抽烟,棉帽耳朵耷拉着,手里还揣着个热水袋。
陈乐赶紧递过去一根烟,帮大爷点上:“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俺大哥宋喜民今儿个来上工没?就是个子挺高,说话挺实在的那个。”
大爷吸了口烟,摇了摇头:“早停工啦!这都腊月二十八了,砖窑早歇火了,工人前儿个就都回家了!”
几人对视一眼,陈乐又问:“那您知道他要是没在这儿,可能去哪个锅炉房不?他说过好像在那边帮过忙。”
大爷想了想,指了指东边:“镇上就俩锅炉房,东边那个供着大半个镇的暖气,冬天不停工,他八成在那儿!”
谢过大爷,几人又往东边的锅炉房赶。
一进锅炉房的院儿,就闻见一股呛人的煤烟味,地上到处是黑黢黢的煤渣子,踩上去“嘎吱”响。
不少工人穿着沾满煤灰的棉袄,脸上也黑乎乎的,就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见陈乐他们这几个“生面孔”,都好奇地往这边瞅。
宋雅琴拉着个路过的年轻工人,笑着问:“兄弟,跟你打听下,宋喜民在这儿上班不?就是三十来岁,个子得有一米八,说话挺慢的那个。”
那工人抹了把脸上的煤灰,想了想:“没瞅见啊!今儿个没见着这人来,要不你们去煤仓那边瞅瞅?有时候累了,有人会在那儿歇会儿躲躲风。”
几人又往煤仓那边走,宋喜民其实早就瞅见他们了——他刚扛完一筐煤,躲在煤仓里歇脚,就看见媳妇儿、妹子和妹夫来了,心里头“咯噔”一下,又羞又愧,赶紧往煤堆后面缩了缩,透过窗户缝往外瞅,心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咋就这么巧?还是被发现了……这可咋跟他们说啊……”
陈乐他们在锅炉房院里转了大半圈,最后聚在角落,一个个都摇着头。
马红梅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疑惑:“刚才有个老师傅明明说,喜民还在这儿干活呢,咋眨眼就没影了?”
宋雅琴也四处张望着,手里还攥着给宋喜民带的糖:“我也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他前阵子还在煤堆那边推车,没多大一会儿就不见了。”
宋腾飞更是踮着脚,小嗓门喊得清亮:“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呀?”
周围的工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瞅,陈乐却没慌,目光扫过院里的煤仓、工具房,最后笑了笑:“我猜啊,他指定是瞅见咱们来了,躲起来了!咱就在这儿等会儿,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出来。”
“他这是干啥呀!”马红梅急得跺了跺脚,眼眶都有点红,“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就知道自己扛着!我是他媳妇,又不是外人!”
陈乐一看这架势,赶紧出主意:“大嫂,咱这么堵着也不是事儿,他好面子,指定不肯出来。要不咱先出去,等会儿再偷偷回来,保准能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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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梅点了点头,宋雅琴也赞同,几人便带着宋腾飞,假装离开,躲到了锅炉房院外的墙角后。
躲在煤仓里的宋喜民,听见脚步声远了,才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身上的煤渣,从里面走出来,拿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和小推车,又干了起来。
先把堆在院角的煤块铲进车里,推着车往锅炉房里送,一趟又一趟,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儿上汇成小水珠,滴在煤渣地上,瞬间就没了影。
等送完煤,他又去拖煤胚子——那煤胚子是刚压好的,还带着潮气,一块就有十来斤重,码在木板车上,足足有二十多块。
宋喜民弯着腰,双手攥着车把手,胳膊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每走一步,木板车都“吱呀”响一声,仿佛随时要散架。
煤屑子粘在他的袖口、裤腿上,黑黢黢的,连头发丝里都裹着煤末,风一吹,就往下掉灰。
东北的冬天多冷啊,可他的棉袄早就被汗浸湿了,贴在背上,一吹风就凉得刺骨,可他顾不上,只一个劲地往前挪,把煤胚子拖到指定的地方,再一块一块卸下来码好,手指被煤胚子磨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都破了皮,渗出血珠,混着煤渣,看着就疼。
就这么干到天快黑,院里的工人大多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只有宋喜民还在推着车送煤。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端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冲他喊:“喜民啊,别干了!先下来吃饭!今儿晚上你是夜班,跟家里打招呼没?别让媳妇惦记着!”
老师傅把缸子往旁边的木柜上一放,里面的米饭上铺着点白菜炖豆腐,还飘着点油花。
宋喜民停下手里的活,用袖子擦了擦脸,结果越擦越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他走到木柜旁,拿起搪瓷缸子,苦笑着说:“不用打招呼,今儿晚上就在这儿干了,明天早上就能拿工资。眼瞅着要过年了,咋也得赚点钱给媳妇拿回去——只要有钱,她不管我回不回去。”
说着,他在旁边捡了两根细木枝,掰断了当筷子,就着缸子扒拉米饭。
老师傅一听,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小伙子,你这想法不对啊!两口子过日子,得一条心才行!你心疼她,她心疼你,这日子才能过下去。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最得意的就是娶了你大娘。前半辈子苦,后半辈子全靠她陪着。
不管我在哪儿干活,她天天都把热饭给我送来,就怕我吃不饱、吃不惯。咱东北娘们儿,脾气大、爱打扮都没啥,可要是不心疼自家老爷们,就算长得再俊,也不顶用啊!”
这话像根针似的,一下戳中了宋喜民的心事。
他手里的木枝顿住了,眼眶子瞬间就红了——丢了工作没哭,被人欺负没哭,干活累到脱皮没哭,可老师傅一句“心疼老爷们”,却让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