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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火舌噬谎,真相破土(第1/2页)
柳如烟的绣鞋碾过带露的野草,草汁混着夜雾沾湿了鞋尖。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袖中星砂罗盘的震颤愈发剧烈,像有根细针扎着掌心——这说明离惑心纹的源头只剩半里。
北岭的夜林静得反常,连虫鸣都被某种韵律压了下去。
她停住脚步,鼻尖掠过一丝极淡的蜜蜡味,混着铁锈般的血气。
抬眼望去,半人高的荆棘丛后露出半截朽木屋檐,青瓦上积着陈年松针,檐角悬着的铜铃早被风雨蚀成暗绿——正是废弃的猎户小屋。
她指尖在腰间摸过,三枚星砂自指缝滑落,悄然埋进脚边土中。
待星砂触地的刹那,周身气息陡然一敛,连月光都在她身周虚虚晃了晃,像被一层无形薄纱罩住。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裹着嗡鸣扑面而来。
柳如烟瞳孔微缩——梁上悬着七枚小指长的铜哨,哨口缠着浸过蜜蜡的丝线,随着穿堂风轻摆,每根丝线震颤的频率都不同,交织成细不可闻的嗡鸣。
那声音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着她耳后的神经——与白日里扭曲的《守衡谣》残音,竟是同出一源。
“借风传谎,以情为饵……”她嘴角勾起冷笑,指尖抚过腰间软剑的流苏,“莫言,你当人心是死物?”
梁上铜哨突然轻颤,其中一枚的丝线“啪”地绷断。
柳如烟抬眼,见那枚铜哨坠下时,哨身映出半张阴鸷的脸——是莫言的倒影?
不,是丝线里浸了血,血中凝着他的气。
她旋身退到门后,袖中星砂如游鱼般钻入墙角缝隙,在地面布成北斗状隐阵。
只要有人踏过星阵,星砂便会吸住对方气息,任他遁入地脉也能追出十里。
同一时刻,三十里外的乾元宫。
楚瑶的指尖在熔炉前悬了悬,炉中红焰映得她眼尾发亮。
七十二户军属围在殿外,交头接耳的声音像群麻雀:“公主说要重炼心油,这蜜蜡灯不是保平安的么?”“嘘,林将军的人不会害咱们。”
她弯腰拾起赵母剪下的白发,发丝间还沾着灶灰。
“阿婆,”她轻声说,“您的头发比去年更白了。”赵母抹了把眼角:“柱子走后,我总梦见他说山崩时听见怪声,像有人在他耳边喊‘快跑’……”
楚瑶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将所有发丝与旧衣投入熔炉,红焰“轰”地窜起三尺高。
她张开双臂,袖口滑下露出腕间银铃,低诵声混着铃音飘出:“守衡波,波连波,灶火不灭人不孤;守衡星,星连星,灯芯长明魂不苦……”
炉中油膏开始翻涌,原本浑浊的蜜蜡渐渐透出琥珀色。
楚瑶突然提高音调,清越的嗓音刺破殿宇:“守衡刃,刃连刃,谎言入喉血成河!”
三记闷哼同时响起。
人群最前排的老妇、中间的青衫汉子、末尾的赵母突然抱头蹲下,额角渗出黑血,肩头皮肤凸起青紫色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皮下乱钻。
“这是惑心纹!”楚瑶的侍女惊呼。
楚瑶却镇定地取出玉瓶,将炉中刚凝的新灯油倒入七十二盏灯:“别怕,他们只是被脏东西附了耳。”她望向那三人,目光如刀,“说,是谁教你们传‘林将军误判山崩’的谣言?”
老妇浑身发抖,黑血顺着指缝滴落:“是……是个穿灰袍的,说只要……只要在灯阵前哭,就能让赵将军……”话未说完,肩头纹路“嗤”地裂开,渗出恶臭的黑汁。
与此同时,联盟大帐内烛火噼啪。
林风捏着半张密信的手青筋微凸,烛火在他眼底晃出两簇冷光。
帐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他突然抬手拍案:“传众将!”
徐昭掀帘而入时,额角还沾着星夜赶路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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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三枚铜哨放在案上,铜哨表面凝结着暗褐色毒斑:“从三个逃兵身上搜的,哨内灌了迷心散,借风声入人耳。”
帐门被掀开,十二员大将鱼贯而入。
赵承志走在最后,靴底沾着泥,眼底泛着血丝——昨夜他跪在母亲床前听了半宿“林将军害我儿”的梦呓,此刻看林风的眼神仍带着戒备。
林风将密信展开,烛火映出“影舌营”三个朱印:“敌国影舌营,专擅以声惑心。他们不攻城,不破阵,专攻‘信’字。”他捏起一枚铜哨,指腹蹭过哨口的毒斑,“这些哨子,借风声混入谣音,让听者心神渐乱,疑念自生。”
帐中一片死寂。赵承志突然攥紧腰间剑柄:“那我母亲……”
“若你母亲昨夜听见的‘误判’之说,是被人种进梦里的呢?”林风的目光扫过他发颤的指尖,“地听术能探地脉,而人心的动摇,比地脉更清晰。”
赵承志的剑柄“当啷”坠地。
他踉跄两步,扶住案角:“末将……末将这就去见母亲!”
“不必。”林风抬手止住他,“楚瑶公主已在宫中破了局。”他指向帐外,“此刻,该去收网了。”
北岭小屋的星砂突然泛起金光。
莫言猫腰钻进门槛时,鞋尖刚触到星阵,后颈便泛起凉意。
他猛抬头,正撞进柳如烟的剑尖——那剑离他咽喉不过半寸,却像已经刺穿了他的命门。
“你忘了——《守衡谣》是活的。”柳如烟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弦,“它在军属的灶火里,在母亲的白发里,在每盏蜜蜡灯的芯子上。”她屈指一弹,剑尖挑断一根铜哨的丝线,“你用蜜蜡封谎言,我用地脉传真意。”
莫言想退,却发现双脚被星砂吸得死死的。
他咬牙去摸腰间匕首,手腕突然一麻——林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掌心按在他天灵盖上,地脉的震动顺着指尖钻入他识海:“你说的每一句谎,地脉都记着。”
“不可能!”莫言嘶吼,“我用了活人的血养纹,人心早该……”
“人心是活的。”林风的声音像重锤敲在哑钟上,“你用谎言割它,它便用真相反刺。”
黎明时分,谷口哑钟下聚满了士卒。
莫言被押到钟前时,浑身衣物被剥去,露出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惑心纹,像张狰狞的网覆在皮肤上。
柳如烟掷出一枚净化后的铜哨,哨音清越,直上云霄——同一时间,乾元宫的蜜蜡灯阵爆起金光,楚瑶的歌声随着灯焰传向四方:“守衡波,波连波……”
双重音波裹着晨光压下,莫言的纹路开始融化,像被热水烫软的蜡。
他惨叫着栽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饶命!饶命!”
赵承志“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末将险些误了大事!林将军,末将愿以死谢罪!”
林风弯腰扶起他,指腹擦去他额角的血:“你谢的不是我,是你母亲的白发,是军属的灶火。”他望向东方阴云,那里隐约传来金戈之声,“真正的敌人,从不挥刀。”
晨雾渐散时,林风独自站在哑钟前。
他望着士卒们将三十六盏蜜蜡灯搬进谷口,灯身刻着与宫中相同的守字纹。
徐昭捧着灯盏走过他身侧,轻声道:“灯油掺了地脉甜香,能镇十里内的声邪。”
林风点头,目光落在灯盏上跳动的火苗上。
这些灯,今夜要埋在哑钟四周——他想起昨夜楚瑶唱的“谣外谣”,想起柳如烟布下的星砂阵,想起赵承志跪地时发红的眼。
真正的防线,从来不在城墙,而在人心。
他伸手按住哑钟的铜壁,掌心能触到钟体内刻的《守衡谣》全文。
待灯阵埋下,这口沉默了百年的哑钟,该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