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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谁在给死地喂糖?(第1/2页)
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裂谷的嶙峋山壁。
第一声闷响从地底拱出来时,正在巡岗的北戎小兵打了个寒颤,手中火把“啪嗒”掉在地上——那声音像极了去年冬夜,他们用重锤砸开冰湖的动静。
“二狗子!”队正踹了他一脚,“发什么呆?”
话音未落,第二声闷响紧接着炸开。
这一回连地面都颤了,山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正砸在队正脚边。
他刚要骂娘,第三声闷响已裹着灼热气浪扑面而来——三里外那根黑黢黢的断脉钉突然迸裂,半人高的铁锥炸成碎片,喷溅的黑油像泼翻的血盆,在晨雾里拉出狰狞的红黑轨迹。
“阵!阵眼炸了!”小兵的尖叫刺破雾幕。
敌国陷阱布置者是被亲兵架着冲来的。
他青灰色的玄色大氅在风里猎猎翻卷,腰间那串刻着符文的铜铃叮当作响。
当看到第二根断脉钉也在冒黑烟时,他踉跄着栽倒在残骸前,指甲深深抠进焦黑的泥土里。
“不可能!”他的嗓音像刮过锈铁,“困龙局的阵眼封得死死的,除非……”
他突然凑近还在冒烟的断脉钉,鼻尖动了动。
空气里浮着若有若无的甜,像极了蜜蜡融化时的暖香。
布置者瞳孔骤缩,猛地扯过身边亲兵的水囊——那是他昨夜新换的静心丸,特意用蜜蜡封了口。
“蠢货!”他甩开水囊,水囊在地上滚出一道湿痕,“定是你们搬运时弄破了药囊,蜜蜡渗进地脉坏了阵基!”亲兵们跪了一地,他却没注意到,自己靴底正压着半粒凝固的蜜蜡——那是林风昨夜从袖中弹落的。
高崖上,柳如烟的指尖戳碎了第三粒星砂。
她裹着月白斗篷蹲在石堆后,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映得星盘上的刻痕忽明忽暗。
当困龙局中央的星轨突然扭曲时,她猛地直起腰,发尾扫落了半盘星砂。
“本命符印……”她盯着星盘上那团若隐若现的暗芒,喉间溢出冷笑,“原来这老东西把自己炼进阵里当活阵眼。”她从怀中摸出铜哨含在嘴里,轻轻吹了三声短调——这是给林风的暗号。
指尖沾了星砂在石面上疾书,七处红点随着她的动作亮起,每一点都对应着裂谷里甜香最浓的位置。
“钟声响时,你就是第一个炸的钉子。”她对着风说完,将石片塞进信鸽腿间,信鸽振翅时带起的风,恰好卷走了石面上最后一粒星砂。
裂谷谷口,苏婉儿的手心沁着薄汗。
她裹着粗布短打,混在运粮队里推着板车,车板下七十二口铜钟压得车轮吱呀作响。
北戎哨兵的长矛挑开油布时,她故意踉跄一步,腰间水囊“砰”地撞在车辕上——这是她昨夜让人在水囊里灌的蜜蜡灯油,混着林风给的律判符粉末。
“装的什么?”哨兵的刀尖抵住她下巴。
“粟米。”苏婉儿垂下眼,声音发颤,“给……给你们将军的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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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的刀尖刚要压下去,变故突生。
被灯油浸湿的地面突然泛起金光,“咔”的一声,半人高的石墙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那是困龙局最隐秘的机关门,本要滴血认主才能开启。
哨兵们惊得后退两步,苏婉儿趁机抹了把额角的汗,余光瞥见墙后露出的地道,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穿胸膛。
“走!”她推着板车往里闯,车底铜钟撞出闷响,“再磨蹭粮都要捂坏了!”
乾元宫的偏殿里,楚瑶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跪在铺着红毡的祭坛前,面前七十二口小铜铃摆成北斗形状。
七十二户军属跪在她身后,为首的老妇攥着儿子的旧布衫,嗓子哑得像破风箱:“公主,我们唱了。”
“唱。”楚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第一句《守衡谣》新调扬起时,偏殿的烛火突然齐明。
老妇的眼泪砸在铃上,“叮”的一声,千里外裂谷里某口铜钟应声震颤。
楚瑶摸出袖中匕首,刃尖划过指尖,血珠滴在主钟上,晕开一朵小红花。
“你们的男人没名字。”她对着主钟低语,“可他们的鼓,还活着。”
晨雾散到半山腰时,林风站在谷外的枯树下。
他捏着最后半块焦糖糕,糖霜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远处传来运粮队的吆喝声,他望着那抹粗布身影消失在谷口,喉结动了动——那是苏婉儿,他最信任的刀。
“该喂最后一口糖了。”他蹲下身,将融化的糖汁滴进地缝。
甜香顺着石缝渗进地底,像条灵活的小蛇。
三息后,谷内传来“噗”的一声轻响,某根断脉钉突然喷出甜雾,雾里裹着细碎的金粉——那是律判符的残屑。
“封阵!快封阵!”裂谷深处传来暴喝。
林风站起身,望着谷中翻涌的雾气笑了。
他能感觉到地脉里的气正在逆流,像头被甜香唤醒的巨兽。
敌国布置者的喊叫声越来越急,每一声调动阵法的指令,都在让他的本命符印与甜香贴得更近——就像有人在黑暗里,轻轻推了把即将坠落的秤砣。
“糖,喂到了。”他对着风说完,转身走向藏在林后的快马。
马蹄扬起的尘土里,他听见谷中传来第三声断脉钉的爆裂声,比前两次更响,更狠。
乾元宫的钟楼在暮色里投下长影。
楚瑶站在楼前,望着七十二户军属手牵手围成圆阵。
老妇将儿子的布衫系在钟绳上,其他人跟着解下身上的信物——褪色的肚兜、磨秃的木梳、缺了口的茶碗。
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指节上的老茧蹭着老茧,像根扯不断的粗绳。
“子时三刻。”楚瑶望着渐沉的夕阳,轻声道,“该敲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