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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火种未熄(第1/2页)
林风望着玄阳子消失在月门后的背影,指腹抵着合玉残片的棱线,掌心被硌得生疼。
柳如烟的传讯玉符在袖中烫得发烫,他捏碎时,那句“影三的密道通向丞相府”混着夜风灌进耳朵,惊得他后颈泛起凉意——王雄?
可王雄上月才因边疆军饷案被皇帝斥责,怎会这时候......
“林大人?”张敬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老尚书扶着石桌起身,皱纹里浸着忧色,“玄阳子这一闹,各门派怕是又要人心浮动。”
林风收回目光,扫过亭中脸色各异的掌门们:苍梧派掌门正捏着那半枚蝶形纹章翻来覆去看,铁剑门的大弟子攥着酒盏指节发白,连最沉稳的青城师太都在摩挲念珠。
他深吸一口气,桂香裹着酒气涌进鼻腔,突然想起昨日苏婉儿说的话:“江湖人最恨被当枪使,可最容易被当枪使的,也是他们。”
“各位。”他抬高声音,指节叩了叩石桌,“影三已伏法,伪造的手谕也摆在这里。”他目光扫过众人,“但玄阳子掌门说得对,这只是开始。”
亭中响起抽气声。青城师太停了手:“林大人是说......”
“有人不想让江湖和朝廷一条心。”林风将合玉残片收进衣襟,“所以他们挑动恩怨,伪造文书,甚至让影三这种细作潜伏十二年。”他顿了顿,“但各位试想——若江湖乱了,谁最高兴?”
铁剑门大弟子猛地抬头:“北戎!”
“不错。”林风盯着他发红的眼尾,“北戎骑兵在雁门关外屯了三个月粮,他们要的不只是关城,更是我朝内部先乱。”他向前一步,石桌在掌下震动,“所以从今夜起,我要请柳姑娘继续深挖线索,无尘道长协助安抚各派,张尚书......”他转向张敬之,“还请您明日早朝时,向陛下奏明江湖现状。”
张敬之重重点头,袍角扫过溅了酒的蝶形纹章:“老夫这就去拟折子!”
“林大人。”苍梧派掌门突然站起来,青铜虎纹腰带叮当作响,“我苍梧派的玄铁虽被截了,但只要能打退北戎,少些兵器算什么!”
“对!”铁剑门大弟子也站起,“我师父常说,江湖人骨头硬,最见不得外族人骑在头上!”
林风看着逐渐沸腾的石凳,喉间发紧。
他伸手按住苍梧派掌门的肩,掌心能摸到粗布下凸起的骨节——这是常年握重剑的茧。
“各位的心意,林某记下了。”他声音发闷,“但有些事,还得我亲自跑一趟。”
月上中天时,林风敲开了无尘道人的竹院门。
老道人正借着月光翻《江湖志》,案头的紫铜炉飘着沉水香。
“林大人深夜来访,可是为玄阳子?”他放下书,眼角的笑纹里浸着了然。
“道长可知赤焰宗最近的粮饷?”林风在蒲团上坐下,“楚瑶派影七查过,三个月前开始,他们的粮饷比往年多了三成。”他盯着炉中跳动的火星,“多出来的部分,来自北境商队。”
无尘道人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住:“北境商队?那是......”
“表面是盐铁商,实则给北戎送过马料。”林风抬眼,“影三的密道能通丞相府,可北境商队的账本,我让人看过——每笔‘多出来的粮饷’,都盖着玄阳子的私印。”
竹影在窗纸上摇晃,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无尘道人叹了口气:“玄阳子这孩子,当年在终南山跟着我修行时,最见不得弱者被欺。”他摸出枚菩提子在掌心搓,“许是这些年坐了掌门,看惯了朝廷的冷脸,才着了道。”
“所以需要道长去劝。”林风向前倾身,“江湖不能乱,更不能被外人搅乱。”
无尘道人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林大人可知,当年我在少林讲经时,有个小沙弥总偷溜去听江湖事?”他将菩提子塞进林风手里,“你让我想起那小沙弥——眼里有火,烧得人坐不住。”
林风捏着菩提子起身,月光透过竹枝落他肩头,像披了层碎银:“等事成了,林某请道长喝最烈的烧刀子。”
“我等这杯酒,等了二十年。”无尘道人送他到院门口,青布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同一时刻,城南的红灯笼正一盏盏熄灭。
柳如烟倚在“醉春楼”顶楼的雕花栏杆上,指尖捏着枚龙纹晶核——这是她从影三密道的墙缝里抠出来的,表面还沾着陈年的霉味。
楼下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妈妈,这晶核您可认得?”她转身,将晶核递给靠在软榻上的老鸨。
老鸨眯着眼睛看了片刻,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北戎皇室的龙纹!当年先皇后的凤冠上,就嵌着这种晶核!”她攥住柳如烟的手腕,“姑娘,这东西怎会在影三手里?”
柳如烟抽回手,晶核在掌心发烫:“所以玄阳子日前见的‘黑袍客’,极可能是北戎的人。”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得让人封锁赤焰宗周围的密道,否则还会有细作混进来。”
老鸨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姑娘,你可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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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柳如烟将晶核收进檀木匣,“有人想让我们自己斗垮自己,但他们忘了——”她勾唇一笑,眼尾的胭脂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我柳如烟,最擅长拆别人的局。”
与此同时,城郊的赤焰宗别院外,苏婉儿的佩刀正砍在朱漆大门上。
“撞门!”她大喝一声,身后的亲卫们举起圆木,“咚”的一声,门闩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玄阳子正坐在正厅喝茶,茶盏在他松手时摔碎在地,瓷片溅到苏婉儿脚边。
“苏将军这是何意?”他霍然站起,道袍上的火焰纹在烛火下扭曲如活物。
“查细作。”苏婉儿踢开地上的瓷片,目光扫过厅中雕花木柜,“影三的密道通丞相府,可玄阳子掌门的别院......”她挥了挥手,亲卫们立刻散开,“给我搜!”
半个时辰后,后园的地窖里传来惊呼。
苏婉儿掀开门帘时,正看见亲卫们搬着一箱箱物资:绣着北戎狼头的皮甲,刻着“大戎”二字的箭簇,还有一叠文书——最上面的,是玄阳子与“黑袍客”的密信。
“这不可能!”玄阳子踉跄着冲过来,指尖几乎戳到苏婉儿的鼻尖,“这是栽赃!我要退出联盟!”
“退?”苏婉儿按住腰间的刀,刀鞘重重磕在玄阳子小腿上,“玄阳子掌门可知,你这地窖的砖,和影三密道的砖是同窑烧的?”她盯着他发白的脸色,“现在退,是想让江湖人都知道你通敌?”
“够了!”
熟悉的道音传来,无尘道人扶着门框站在窖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玄阳子,你当年在终南山替我背柴,说要做个明辨是非的人。”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现在你要做的,不是闹着退盟,是和我们一起,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玄阳子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哽咽:“我只是......只是气朝廷总拿江湖当棋子!”
“所以你就拿江湖当北戎的棋子?”无尘道人抬手,拍了拍他颤抖的肩,“权力要争,但得争在明处。你若真想护江湖,明日便随我去联盟议事厅,提议成立监察组织——自己管自己,总比被人当枪使强。”
玄阳子抬头,眼里还挂着泪:“真能......自己管自己?”
“能。”苏婉儿突然开口,声音放软了些,“林大人说要设联盟安全署,我当主官。以后江湖的事,我们一起查。”
玄阳子抹了把脸,弯腰捡起地上的密信:“我......我跟你们查。”
次日早朝,楚瑶的碧色宫装在金殿里格外醒目。
她站在皇帝下首,听着张敬之奏报江湖近况,目光扫过阶下紧绷着脸的大臣们。
“陛下,”她突然开口,声音清泠如泉,“江湖人要的不是特权,是被当自己人。”
皇帝放下茶盏:“瑶儿的意思是?”
“设立江湖议事堂。”楚瑶向前一步,玉佩在裙间叮咚作响,“选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主持,朝廷派官监督。往后江湖的事,他们自己议,朝廷只掌大方向。”她看向张敬之,“张尚书昨日说,苍梧派愿捐玄铁铸兵器,铁剑门要派弟子守关——这样的江湖,难道不该被信任?”
殿中安静得能听见龙涎香燃烧的噼啪声。
皇帝突然笑了:“好个‘权力需共享,信任才可重建’。”他转向张敬之,“就按瑶儿说的办,让无尘道人当首任主持。”
退朝时,楚瑶摸了摸袖中影七送来的密报——赤焰宗的粮饷账册已查清,多出来的部分果然进了北戎商队。
她望着殿外的飞檐,阳光正落在脊兽的金角上,亮得晃眼。
当天午后,联盟议事厅外挤满了江湖人。
林风站在台阶上,身后是苏婉儿、无尘道人、楚瑶,还有眼眶仍有些红的玄阳子。
“今日起,联盟安全署成立。”他提高声音,“苏将军任主官,负责查所有可疑事。”他扫过人群,“谁要破坏联盟稳定,便是与整个乾元为敌——”他顿了顿,“我林风,让他寸步难行。”
掌声如雷,震得屋檐的瓦都在颤。
苏婉儿站在他身侧,摸着腰间的令牌,突然想起昨夜林风说的话:“江湖不是朝廷的附庸,是屏障。”她望着人群里苍梧派掌门举高的拳头,嘴角翘起——这屏障,该硬起来了。
深夜,赤焰宗的密室里,玄阳子点亮了一盏青铜灯。
灯光映着墙上的壁画——那是当年他和无尘道人在终南山的背影。
他伸手按在壁画某处,石块移动的声响里,露出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枚青铜面具,眼洞处还沾着陈年的血渍。
玄阳子捧起面具,指腹抚过额间的龙纹,突然低笑出声:“林大人以为揪出影三就完了?”他将面具扣在脸上,声音变得瓮声瓮气,“面具之下,还有面具......”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掠过屋檐时,几片瓦当“哗啦啦”落进草丛——像是某种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