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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县委大楼会议室，气氛异常紧张。
一场暴雨将很多问题暴露无遗，多座桥倒塌，大部分都是近几年新建的民生桥，最让人担心的是直接被洪水吞没的村子。
“一群废物，还能干点什么？这样的干部就不该留，全撤了。”
县委书记杨广文的愤怒达到极点，其他县的无伤亡报告更是让他倍感煎熬。
“杨书记，已经安排救援人员过去，村子建在山沟里，水又是从上游突然下来的，当时一点准备都没有。”
县长说完清了清嗓子，看到县委书记杨广文的脸色，他也意识到这次的问题确实闹大了。
防汛不力，从县委到县政府都有责任，最怕的还是死人。
这里面也有标准，死亡人数绝对不能达到标准上限，当很多东西都使用具体数字衡量，自然也就变了味道。
懂的人都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不能说。
“那都不是理由，省里和市里的防汛部署方案什么时候下发的？是否完全下发到乡镇？乡镇是否落实到位？”
杨广文连续发问，在场的其他人这时都低头不语，不敢说话，就怕怒火转移到自己头上。
“说话啊。”
随着杨广文的声音，县政府这边站起一个人，防汛部署文件平时都是他负责下发，“刘书记，文件都是正常下发，我这里都有记录，要求各乡镇二十四小时响应，提前做好应急准备，一旦降雨立刻行动，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清楚各乡镇的执行情况，这次的降雨确实太突然。”
杨广文看了他一眼，文件及时下发，至少责任层面不在县委这里，乡镇对防汛工作流于形式，留痕作假的那一套他是清楚的，“现在怎么报，市领导都在等着，其他县都报了，只剩下红山县没报，领导会怎么想？”
“我就不信其他县一点事没有任何。”县长哼了一声，“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出了事也不报，想办法压下来，这种事只要给钱，绝对不会有人往上告，这是天灾。”
“是啊，杨书记，目前情况不明，问题可能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县纪委书记段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和其他县也有联系，侧面打听一下具体情况，不过这种事肯定是提前压下来。”
“按你们的意思是先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是有问题的。”杨广文说完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其实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不敢直接上报事实，市领导肯定会大发雷霆。
杨广文犹豫了一下，“那就这样吧，多安排人手，尽快弄清楚状况，尽最大努力救援，电力先恢复，人先进去弄清楚状况，然后再恢复网络。”
“明白。”
杨广文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的网络太可怕，如果在问题没解决之前先恢复网络，村里的真实情况很有可能会被人发到网上，到了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所以他下的命令是先恢复电力和通讯，方便营救被困人员，等情况摸清问题解决之后再恢复网络，这样情况就完全在掌握之中。
“红山县灾后报告，目前全县范围通讯和网络恢复，暂时没有人员伤亡，道路多处被冲毁，县委和县政府领导已经赶赴现场指挥……”
红山县的上报综合了其他县的报告内容，又增加了一些，可以报的一定要写上去，比如道路被毁，农田房屋损毁严重，这些都是以后能拿到省里补助资金的选项，必须报。
“收到，感谢各位领导的付出，一定全力保障灾区群众生活，市领导随时可能过去……”
市委秘书齐磊发完信息同样松了一口气，目前的情况非常不错，各县上报都是无伤亡，相信这也是夏书记最想要的结果。
“领导，好消息，红山县上报，无伤亡。”
齐磊快走几步，夏国华正在看区县的报告，听到秘书齐磊说完放下手里的材料，摘掉眼镜，“所有县都是零伤亡，你觉得这正常吗？”
“可能是提前应对措施做得好，领导提前部署起到关键作用，从凌平市区没有发生人员伤亡这一点来看，确实可以做到。”
齐磊笑着说道，没有人因为洪水死亡，肯定是好事，只是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会怀疑其真实性。
“那都是虚的。”
夏国华摇头，慢慢起身，“我是从基层起来的，很清楚下面的情况，报喜不报忧，出了事搞变通，就是担心影响到自己的政治前途，这里面肯定有水分就是不清楚具体的水分有多大，凌平市区没事，那是因为李威提前部署，舍命连夜弄开坍塌的步行桥，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出事。”
“步行桥塌了。”
齐磊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记得那座桥新建没几年，还是凌平市的明星桥，常务副市长赵洪来负责的项目，他意识到不应该再提起这件事，还是比较敏感，他连忙说道：“我是非常佩服李书记的，尤其是发生危险的时候，绝对可以信任。”
夏国华起身，外面的雨彻底停了，老天爷还算眷顾凌平市，“出去看看，区县哪里受灾最严重，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直接过去，就是要看清楚我们的干部都在做什么。”
“领导，我问一下。”
夏国华点头，眉头皱紧，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关键时刻，作为市委书记必须出面，有问题解决问题。
秘书齐磊从办公室走出，他其实清楚哪个区域水灾最为严重，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提前通个气。
“对，对，夏书记马上就过去。”
“好，好，感谢齐秘书，我这边提前做好迎接准备。”
“那就错了，就当不知道这件事，领导想看到的是你们主动担当，防汛救灾的一幕，真实的一面。”
齐磊忍不住提醒，这个时候搞提前迎接那一套就完全错了，只会让夏书记觉得不舒服，自己也会跟着挨训。
“明白，明白，再次感谢齐秘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