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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45章前往京城,危机与机缘(第1/2页)
苏夜刚得到赵山河的传信,不敢耽搁,立刻动身赶往六扇门总部。
可是当他抵达的总部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赵山河端坐在主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且不只是他,还有一个意外之人竟然也坐在大厅里。
姜川坐在一边,神色看似平静,但眼底深处总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看到苏夜到来之后,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神秘微笑。
“师父。”苏夜拱手行礼,又转向姜川微微点头,“姜大人。”
“苏捕头来了,正好。”
姜川也没有在意苏夜的冷漠,反而笑容满面的开口道:
“本官这里,要先给苏捕头道一声喜了。”
苏夜看到对方这幅模样,顿时心头一跳,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赵山河的传信明明说是坏消息,姜川却说是道喜。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他连忙追问:
“喜从何来?”
姜川笑道:
“恭喜苏捕头升官!”
“准确的说,是调任!”
“陛下亲自下旨,调苏捕头入京城六扇门总衙任职!”
苏夜瞳孔微微一缩,猛地看向赵山河: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赵山河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疲惫,还有一丝压抑的怒意:
“陛下已知晓公主遇袭脱险之事。但……并未如姜大人之前所请,加派宫廷高手或禁军前来接应。”
“旨意是,命为师亲自护送公主殿下回京,同时,调任京城总衙,另有任用。”
“而你……作为此次救驾的首要功臣,亦需随行为护卫,并至总衙听用。”
苏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坏事了!
他最担心的情况之一发生了。
对别人来说,升官入京当然是好事,那毕竟是京城,宰相门前七品官。
就算官位品阶没什么提升,京城的官就是比外地的官有权有势。
甚至,如果换做其他时候升官。
苏夜也会很开心。
但现在不行!
他都已经想好了,借助东州局势未稳,杀手没有清理干净的由头,尽量拖延公主进京的时间。
寻找解救赵月瑶的办法,尽可能提升实力。
可现在倒好。
圣旨根本不给他时间。
不仅要求公主立刻回京,就连苏夜本人和赵山河都要一并前往!
这下麻烦大了。
早在姜川到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猜到,朝廷这是要摘桃子。
赵山河看起来是升迁进了中枢。
但谁都知道,东州捕神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手握重权,说是一方土皇帝也不为过。
一旦进了京城,天子脚下,高手如云,关系盘根错节。
尤其是他那敏感的身份,更容易引发问题。
也就是说,一旦进京,公主和赵山河都要倒霉!
苏夜就算有了更多的机缘,又有什么意义?
他猛地扭头看向姜川,神色不善:
“姜大人,你做的好啊!”
姜川连忙摊开双手,语气带着几分无辜:
“苏捕头莫要如此看本官。此乃陛下圣心独断,与本官无关。本官只是负责传达旨意罢了。”
苏夜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罢了,就算有血捕修罗的凶名。
也不至于让他害怕,也不能让他平白无故的背黑锅。
尤其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朝中上下都不想沾染,他自然也不愿惹一身骚。
姜川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其实苏捕头应该明白,赵大人不可能稳坐东州,只不过凑齐遇到了公主之事,提前了一些而已。”
苏夜心中冷笑一声,根本不听这家伙狡辩!
不管这家伙是被迫前来,还是说受到什么利益驱使,他都来了。
既然你成了一把刀,那就不能怪别人恨你。
就像苏夜一样,他成了六扇门对付各大宗门的刀,自然遭到了各大宗门的憎恨。
姜川拿完好处再说自己无辜,简直是开玩笑!
但现在不是和这家伙计较的时候。
圣旨已经到来,赵山河都没有办法,苏夜人微言轻,更无力反抗。
也就是说,这京城,是非去不可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公主殿下……可知此事?她何时动身?”
姜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殿下自然知晓。圣意已决,殿下除了遵从,别无他选。”
“就像苏捕头你一样。”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至于动身时间,就在明日一早。迟则生变,陛下希望殿下早日平安抵京。”
“明日一早?!”苏夜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紧迫的时间惊了一下。
这简直是不给人任何准备和反应的机会!
赵山河疲惫地挥了挥手,对苏夜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苏夜,你先回去准备吧,安排好河间郡的事务。”
“另外……接任东州总捕神之位的人选,已经定了,是宋晏。”
宋晏!
苏夜眼底寒光一闪。
东州共有三大金章捕头。
陆景渊勾结草原人,已经逃跑。
说实话,就算他不逃,也是左丘的能力最强,最有资格接管东州。
但,最终上位的竟然是宋晏!
苏夜心底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权力博弈,看的从来都不是能力。
宋晏与京城某些人关系匪浅,甚至本身就是那些人的棋子。
这种结果并不奇怪。
苏夜的实力、资历,甚至是人脉都比不过这些家伙,更是想都不用想。
只是左丘此人相当不错,有些可惜了。
“弟子明白了,我会准备好的。”
离开总部后。
苏夜马不停蹄地返回河间郡六扇门分部。
迅速叫来手下五名黑铁捕头。
刘正雄、谢临舟、严清、庞桐,以及老王,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议事厅。
时间紧迫,苏夜也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调令:
“朝廷旨意,我即日调任京城六扇门总衙,同时,捕神大人亦奉调回京。”
“明日一早,便要护送公主殿下启程。”
话音落下,厅内一片寂静,随即哗然。
“什么?调任京城?”
谢临舟第一个失声,脸上写满了惊愕。
严清眉头紧锁:
“这么突然?”
庞桐则是摸了摸脑袋,有些发懵:
“大人,这……这是高升了啊!恭喜大人!”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能去京城当差,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刘正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苏夜,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老王则是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低声嘀咕了一句:
“该来的,还是来了……唉。”
他显然从捕神赵山河那边,提前听到了一些风声。
“恭喜?”谢临舟摇头,看向庞桐。
“老庞,你想简单了。京城那地方,水太深。”
“大人虽然在东州立下大功,但到了京城,毫无根基,那是个看背景、讲关系的地方。”
“一个不好,就容易……还不如留在东州,咱们自己地盘上,什么都好说。”
庞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苏夜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诸位,陛下的旨意,非我等所能违抗。去,是一定要去的。”
他顿了顿,抛出了第二个消息:
“另外,接任东州总捕神之位的,是宋晏金章。”
“宋金章?!”这一次,连老王都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刘正雄、谢临舟等人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都以为,左金章接任的可能性更大,没想到却是平时较为低调、与京城关系密切的宋晏。
苏夜没给他们太多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继续说道:
“我临行前,已向捕神大人建言,念及诸位随我平定河间、山阳,此次救援公主亦有苦劳,当予擢升。”
“捕神大人已应允。从即日起,诸位皆晋升为铜章,享相应俸禄权责。”
几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
铜章,意味着更高的地位和资源,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苏夜看向刘正雄:
“正雄,河间郡分部,日后便由你执掌,升任铜章捕头,总管河间郡一切捕快事务。”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刘正雄猛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人!我不要这个铜章捕头!”
“什么?”苏夜一愣。
厅内其他人也全都吃惊地看向刘正雄。
铜章捕头,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苏夜当年也是历经辛苦才坐上这个位子。
刘正雄脸色涨红,语气激动却异常坚定:
“大人,我刘正雄当初加入六扇门,本就不是自愿!”
“是因为输给了您,又承蒙您帮我柳叶派清理门户,了却心愿,我才跟着您干的!”
“我认的是您苏夜这个人,不是六扇门!”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夜:
“大人,让我跟着您去京城吧!鞍前马后,干什么都行!”
“这河间郡的捕头,谁爱当谁当去!”
“大人……您是不是嫌我本事低微,帮不上忙?”
苏夜看着刘正雄眼中毫不作伪的急切和忠诚,心中震动。
他确实考虑过去京城后的处境。
师父赵山河的人脉根基终究是师父的,他自己需要真正信得过、能办事的心腹。
刘正雄性格直率,忠诚可靠,修为在几人中也属前列。
若能带去,无疑是一大臂助。
只是……这铜章捕头的位置,对刘正雄个人而言,确实是极好的前程。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正雄,此事非比寻常。”
“铜章捕头之位来之不易,你若放弃,日后未必再有此机会。”
“而且,京城风险未知,不比东州自在。你……可要想清楚。不如,先回去与你爷爷商议一下?”
刘正雄梗着脖子:
“不用商量!我爷爷要是知道我是为了跟着大人您而放弃,他也不会反对!”
“大人,您就让我跟着吧!”
苏夜见他心意已决,心中已然松动。
他环视一圈,最终看向一直沉默寡言、但经验丰富的老王。
“既然正雄执意如此。
“老王,河间郡分部,日后便由你暂代捕头之职,统领一切。你资历老,经验足,办事稳妥,交给你,我放心。”
老王似乎对这个安排并不意外,沉稳地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老朽定当尽力,稳住河间局面,等待……大人日后或许归来。”
苏夜点点头,又看向谢临舟、严清、庞桐等人:
“你等晋升铜章,亦需各司其职,协助老王,守好河间郡。”
“京城虽远,但若有缘,未必没有再见之日。”
众人对刘正雄的选择虽感羡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心里都清楚,谢临舟、严清、庞桐几人,当初或是迫于形势,或是利益使然,算是“纳了投名状”才跟随苏夜的。
关系毕竟隔了一层。
而刘正雄不同,他出身柳叶派这等本地宗门,是正儿八经的少主。
本身实力在众人中也属拔尖。
更重要的是他对苏夜的忠诚有目共睹,跟着去京城,无论是实力还是可靠性都更合适。
至于老王,资历最老,办事稳妥。
背后隐约还有捕神的关系,由他暂代河间郡捕头,也无人不服。
“我等谨遵大人吩咐!”几人齐声应道。
苏夜看着他们,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河间郡……毕竟是我起家的地方,也是我花费不少心血才稳住的地盘。”
“希望你们能把它看好、守好。”
“或许将来某一天,我苏夜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来还能有个落脚栖身的地方。”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愣,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大人这明明是升迁去京城,前途看似一片光明,怎么话说得如此……悲凉?
甚至透着一股对未来深深的悲观和不确定?
这和他们预想中的意气风发全然不同。
老王最先反应过来,神色肃然,抱拳沉声道:
“大人放心!只要老朽还在河间郡一天,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守好这份基业。”
“河间郡分部上下,永远记得大人恩德!”
谢临舟、严清、庞桐也连忙跟着表态:
“誓为大人守住河间!”
苏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对他而言。
不愿离开东州,最主要的原因是目前实力还不够强,无法掌控自身命运。
而非对这片土地有多少眷恋。
他本是孤儿,出身青云门也是被排挤驱逐。
来到河间郡后,主要精力都用在打击各路不服管束的宗门势力上。
真正算得上“留恋”的人与事,实在不多。
既然无法抗拒调令,离开已成定局,那么便只能接受。
他相信,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无论去到哪里,是东州还是京城,都能立足,甚至……逍遥!
就在他准备让众人散去,自己抓紧最后的时间继续修炼时,门外值守的捕快匆匆进来禀报:
“大人,捕神大人到了!”
苏夜连忙起身迎出,只见赵山河带着贴身侍女春蝉,已经走到了院中。
春蝉手中捧着一个古朴木盒。
“师父,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吩咐弟子过去便是。”
苏夜将二人引入内厅。
赵山河摆摆手,示意春蝉将木盒放在桌上。
春蝉依言放下,对苏夜微微颔首,便安静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捕神打量着苏夜,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世事难料,这次调令来得突然,连为师也措手不及。”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充满了各种不受控制的变故和无奈。”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苏夜,意有所指。
“为师只希望,无论遇到何种境况,你都要保持冷静,莫要因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
这话显然是在暗指公主之事,担心苏夜会不顾一切。
苏夜苦笑一下:
“师父放心,弟子明白分寸。”
“就算……真有那个心思,如今这局面,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这话半是真心,半是敷衍,却也道出了部分现实。
赵山河知道他未必全听进去了,但也不好再深说,只能再次叹息。
他指了指桌上的木盒:
“不说这个了。这东西,是早就该给你的。”
“拜师礼,当初仓促举行仪式,这东西没来得及准备。”
“后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直到今日,才算有机会正式交给你。”
苏夜早就看到了木盒,但既然对方没有提起,他也没有多问。
没想到,竟然是拜师礼!
他连忙行礼拜谢:
“多谢师父。”
如果是一般的赏赐,苏夜或许还会来个谦让推辞,但拜师礼,是师父对弟子的庇护。
苏夜当然不会客气。
他走上前打开木盒,马上就看到了一柄长剑,剑鞘呈暗青色,造型古朴,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
只是放在盒子之中,却有一股深沉厚重的气息逸散而出。
显然绝非一般!
“地阶上品,名剑‘沉渊’。”
赵山河介绍道。
“你之前用的那柄‘秋水’虽是玄阶中的精品,但以你如今的实力和面对的敌人,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你剑法天赋极佳,尤其是那套剑诀,凌厉刚猛,正需一柄好剑才能发挥全部威力。”
“这‘沉渊’材质特殊,坚不可摧,锋锐无匹,且能较好地承载真气与煞气,与你的功法颇为契合。”
“日后对敌,也算多一份依仗。”
苏夜一愣,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修炼的功法,也没打算隐瞒。
赵山河能看出他那一身的煞气也不奇怪。
说实话,他其实更想要能快速突破瓶颈的丹药或天材地宝,但地阶名剑同样珍贵无比,有价无市。
他修炼《左右互搏》,双手皆可运剑,正缺一柄好剑。
若是双剑同使天刑剑诀,威力必然更上层楼。
想到此处,那点遗憾也烟消云散,由衷感激道:
“弟子谢过师父!此剑正是所需!”
他将沉渊完全归鞘,小心放回盒中。
就在这时。
赵山河突然“嗯?”了一声,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紧紧锁定在苏夜身上,上下仔细打量。
他先前心思重重,未曾刻意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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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近距离相对,又值苏夜情绪略有波动,气机自然流露,顿时让他察觉到了不同。
“你……突破了?”
赵山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疑,甚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月前相见时,苏夜虽强,但气息尚在六品范畴内。
可此刻,苏夜身上隐隐透出的那股凝练、沉浑,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凶戾煞意的气息。
远超寻常六品武者,显然在武道和道法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绝非初入六品那么简单。
苏夜对此并未隐瞒,坦然点头:
“托师父的福,前些时日闭关略有领悟,武者和道法,都侥幸稳固在了六品境。”
饶是赵山河见多识广,此刻心中也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这小子……满打满算才刚十八岁吧?
在这个年龄,单修一道达到六品,已可称天才。
而他,竟然是武道、道法双六品!
这是何等逆天的资质和修炼速度?
若不是早就派人将苏夜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确认其父母皆是寻常人,自身也是在青云门长大。
赵山河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哪个隐世老怪物的传人,或者身负特殊血脉了。
大虞境内那些顶尖宗门、世家倾力培养的天之骄子。
在无数资源堆砌下,能在十八岁前达到六品的也是凤毛麟角。
像苏夜这般。
近乎全靠自己,双道并进且达到如此高度的,简直闻所未闻!
今日,他才算真切体会到,什么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赵山河脸上的震惊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复。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夜,感慨道:
“照你这般进境……恐怕过不了几年,为师就没什么能指点你的了。”
“往后修行上若有所需,或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找春蝉。她会尽力帮你。”
“回到皇城后,六扇门总部的资源远非东州可比。”
“那里设有专门的功绩兑换宝库,武学、丹药、神兵、奇物,种类繁多。届时,我会让春蝉带你去熟悉。”
“以你此次救驾和以往的功绩,足以兑换不少好东西。”
“至于具体的职位安排,还需等我们抵达皇城,见过总衙几位大人后才能最终确定。”
苏夜面色平静地应道:
“弟子明白,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他早有心理准备,既然拜了赵山河为师,又一同进京,那么在京城六扇门体系内,自己必然会被打上“捕神一系”的标签。
与师父荣辱与共。
只是他没料到,离京的日子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不由分说。
赵山河起身,目光落在苏夜身上。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欣慰。
这个弟子,无论是修行天赋、临机决断,还是那份隐忍与清醒的心性,都让他打心眼里喜爱。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苏夜的肩膀,慨然道:
“为师此次来东州数年,看似轰轰烈烈,最后却被人摘了桃子,连位置都丢了,好像什么也没剩下。”
“但能收下你这个弟子,便是最大的收获,值了!”
“好好修炼,不要懈怠。等你到了六品巅峰,需要冲击五品关卡时,为师想法子,给你弄一枚五品的破境丹来!”
苏夜心中一动。
六品、七品所需的资源,以赵山河的身份地位和功绩,从六扇门内部或通过其他渠道获取,虽然不易,但并非不可能。
可五品的破境丹,那已经是足以影响一方势力格局的珍贵资源了。
很多中小门派的掌门、长老,终其一生也就停留在五品境界。
可见其艰难与珍贵。
赵山河自身处境微妙,许下这个承诺,背后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和人情。
这份心意,沉甸甸的。
苏夜郑重抱拳:
“师父厚爱,弟子铭记于心。”
“必不敢懈怠,定当努力修炼,早日不负师父期望!”
赵山河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春蝉离去。
……
另一边。
刘正雄快马加鞭赶回柳叶派,将苏夜调任、自己拒绝接管河间郡的消息告知了爷爷,老门主刘老爷子。
“什么?苏夜要走?去京城?”
刘老爷子先是一惊,随即抚须长叹,眼神复杂。
“唉,我早就看出,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东州这片浅滩,是困不住真龙的。”
“一遇风云,便要化龙腾空啊!”
他随即又露出惋惜之色:
“可惜,他这一走,山高路远,咱们柳叶派想再借他的势,可就难喽。”
“不过……他临走前能把河间郡交给你接管,这是天大的信任,也是给了咱们柳叶派一份香火情。”
“正雄,你可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把河间郡看好,这层联系不断,将来或许……”
“爷爷,”刘正雄打断了他,硬着头皮道,“我……我没答应接管河间郡。”
“什么?!”刘老爷子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指着孙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你……你这傻孩子!糊涂啊!那可是铜章捕头,实打实的权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翅膀硬了?你有什么本事拒绝?”
刘正雄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语气依然坚持:
“我跟大人说了,我要跟他一起去京城,继续跟着他,给他效力。”
这话一出。
刘老爷子反倒愣住了。
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索。
过了好半晌,刘老爷子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京城……那是虎踞龙盘之地,水太深,风太急。”
“以你的本事和心性,去了那里,一个不慎,就可能尸骨无存。”
刘正雄脸色一白。
但老爷子话锋一转,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不过……风险越大,机遇也越大!”
“苏夜此人,重情义,有手段,更有通天般的潜力。”
“你现在跟紧他,便是雪中送炭,这份情谊,远比等他将来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再去攀附要珍贵百倍!”
“富贵险中求!”
“正雄,咱们刘家,就赌这一把了!赌苏夜将来,必能一飞冲天!”
他猛地站起身,抓住孙子的肩膀,用力摇晃:
“去了京城,收起你在东州的脾性,万事谨慎,多看多听少说!”
“但苏夜但有吩咐,无论何事,必须全力以赴,做好做妥!”
“记住,你的前程,柳叶派的未来,如今都系于苏夜一身!”
“你要争气!”
刘正雄没想到爷爷转变如此之快,而且如此支持。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动,重重点头:
“爷爷放心!孙儿记住了!一定不会给您丢脸,不会让大人失望!”
时间一晃而过。
次日清晨,东州六扇门总部外。
护送公主赵月瑶的车驾已然准备停当。
赵山河一身总捕官服,神色肃穆。
苏夜也已换上崭新的银章捕头服饰,腰佩新旧两剑,气息沉凝。
刘正雄安静地落在苏夜身后半步。
前来送行的人,寥寥无几。
金章捕头左丘到了,他抱拳与赵山河、苏夜话别,神色间有惋惜,也有对未来的淡淡忧虑。
另一位金章宋晏,作为即将接任的总捕,自然也到场。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着官面的送别话语。
除此之外。
东州其他有头有脸的官员、地方豪强、宗门领袖……几乎一个都没来。
赵山河在任几年,手段强硬,大力打击宗门势力,整合六扇门,早已积怨颇深。
如今风向骤变,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明升暗降”调离,失了势。
日后在京城恐怕也难有作为,自然无人再来巴结,甚至乐得看他黯然离场。
苏夜这边同样冷清。
血捕修罗的名号是杀出来的,恨他畏他的人远比敬他的人多。
只有他的老部下,谢临舟、严清、庞桐,以及暂代河间郡捕头的老王,一大早便从河间郡匆匆赶来。
柳叶派的刘老门主也带着几个心腹弟子出现了。
他先是对赵山河恭敬行礼,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拉着苏夜和刘正雄到一边。
“苏大人,此去京城,鹏程万里!老朽别无所赠,唯有这不成器的孙子,就托付给您了。”
“您以后尽管管教,随意差遣,他要是不听话,您替我教训便是!”
刘老爷子说得诚恳,又转头对刘正雄板起脸。
“听见没有?去了京城,一切听苏大人的!勤快些,机灵些!”
刘正雄连连称是。
另一边。
一道清丽的身影也匆匆赶到,是青云门的陆清心。
她看着苏夜,眼神复杂,轻声道:
“师兄,京城不比东州,万事小心。若是……若是有什么难处,记得青云门永远是你的后路。”
苏夜看着这稀稀落落的送行场面,再听到陆清心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陆师妹,刘老爷子,我这是奉旨进京,算是升迁吧?”
“你们这又是托付又是后路的,怎么感觉我不是去享福,而是去闯龙潭虎穴似的?”
他顿了顿,朗声道:
“放心吧!等我苏夜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站稳了脚跟,说不定还能提携提携诸位!”
一旁的姜川闻言,笑眯眯地接口:
“苏捕头少年英杰,本事过人,到了京城,定能大展拳脚,前程似锦啊。”
然而,在场除了宋晏礼貌性地笑了笑。
其他人,包括左丘、老王、刘老爷子等人,都对姜川的话没什么反应。
甚至隐隐投去冷淡乃至带着怨怒的一瞥。
虽然调令是皇帝下的,但姜川无疑是具体的执行者和推动者。
是他带走了公主,间接导致了赵山河被“摘桃子”调离。
众人心中自然迁怒于他。
简单的告别后。
车驾启程,缓缓驶离东州六扇门总部,向着通往京城的官道行去。
几乎就在车驾离开的同时。
捕神赵山河离任、连同他那位凶名赫赫的弟子“血捕修罗”苏夜也一并调走的消息。
迅速传遍了东州各大宗门、世家。
消息所到之处,先是短暂的寂静。
随即,几乎所有门派高层,都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六扇门的威慑固然可畏,但人的因素同样关键。
对于东州这些地头蛇而言,即将上任的新总捕宋晏,虽然背景来自京城,未必好相与。
但至少是“已知”的,是可以揣摩、可以试图打交道甚至进行利益交换的对象。
而捕神赵山河,在任几年,深居简出,手段莫测。
除了少数几次雷霆行动,大多数门派领袖连与他正式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种“未知”与“无法揣度”,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至于苏夜……这个杀星终于走了!
回想起过去这段时间。
尤其是苏夜掌管河间郡及周边以来,那些血淋淋的案例。
不服管束的宗门被连根拔起,勾结匪类的家族被抄家灭门,江湖仇杀波及无辜被他追索千里也要斩于剑下……
这小子眼里简直揉不进半点沙子,手段狠辣决绝,毫不留情。
有他在东州一天,各大门派行事就得夹紧尾巴,生怕哪点犯了忌讳,被这“血捕修罗”找上门来。
现在好了,这尊煞神终于被调走了!
虽然京城六扇门总衙听起来更可怕,但那毕竟远在千里之外。
东州,暂时安全了!
许多门派内部甚至因此举行了小范围的宴饮,气氛欢快。
“走了好,走了好啊!”
“以后就算门下弟子偶尔行事出格,触了六扇门的霉头,总归能找宋总捕说道说道,付出些代价。”
“总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掉脑袋、灭满门吧?”
“正是此理!那苏夜,简直是个疯子,不通人情世故!宋大人久在官场,总该明白规矩二字。”
“嘿嘿,听说这苏夜临走前,连个像样的送行都没有,可见其人缘之差,行事之酷烈,已犯众怒!”
“管他呢!反正他走了,咱们头顶那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乌云,总算散开了!”
东州江湖,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血雨腥风和高压之后。
随着赵山河与苏夜的离去。
暗流依旧在涌动。
但至少表面上,许多人都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
另一边。
护送车队很快就离开了东州地界。
苏夜并未因离开险地而放松,反而愈发谨慎。
他深知,草原人行事疯狂,那位逃走的陆景渊金章也对东州六扇门内部了如指掌。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还有后手,是否会在更远离东州、调兵遣将更不便的路途中发动袭击。
一旦在荒郊野岭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他制定了严密的行进方案。
每日天未亮,便派出数队最精干的探马,提前一个时辰出发,沿着预定路线向前探查至少二十里。
探查范围不仅限于官道,还包括两侧可能埋伏人马的山林、河谷、岔路。
确认前方安全,并留下特定标记后,大部队才会启程。
行进途中,前后左右皆有游骑警戒,车队两侧也有好手贴身防护。
夜晚宿营,必选易守难攻或有可靠屏障之处,明哨暗哨交错,巡逻不断。
苏夜本人更是几乎不眠不休。
大部分时间都骑在马上,处于队伍中便于策应的位置,神识时刻外放,感应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常气息波动。
他的谨慎甚至影响到了原本有些松懈的姜川麾下侍卫,整支队伍都笼罩在一种无声的紧绷气氛中。
或许是这份周密起到了作用,也或许是敌人尚未准备好,抑或是觉得在更靠近京城的地方动手更为有趣。
自潞州至中州,一路竟出奇地平安,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袭扰。
然而。
当队伍正式踏入中州地界时,另一种冲击扑面而来。
与东州边地常见的粗犷、疏阔,甚至带着几分荒凉野性的景象截然不同。
中州的官道更宽、更平整,以青石和夯土仔细铺设,可容数辆马车并排奔驰。
道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维护良好的驿亭、指路石碑。
往来车马行人明显增多,服饰各异,商队络绎不绝,载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
越靠近京城方向,这种繁华兴盛的气象便越是明显。
城镇的规模远非东州郡城可比,城墙高耸,市井喧嚣,人烟稠密。
道路两侧的田亩规划整齐,沟渠纵横,庄稼长势喜人。
沿途所见百姓,虽然依旧有劳作的艰辛,但面有菜色者少了许多,衣着也相对齐整。
苏夜骑在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心中却并非毫无波澜。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大虞王朝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东州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与这王朝腹心之地的富庶繁荣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苏夜至少还比较平淡一些。
刘正雄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来到中州这等繁华之地,则彻底被震撼了。
瞪大眼睛,沿途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发出低低的惊叹。
“大人,你看那楼,怕是有十丈高吧?”
“嚯,这马车,拉车的马都比咱们东州的骏马神气!”
“那是卖什么的?闻着真香!”
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掩藏不住。
赵山河将苏夜和刘正雄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对刘正雄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表现,他只是一笑置之,年轻人初见世面,难免如此。
但苏夜竟然依旧平静,却让他心中暗自点头,愈发满意。
这个弟子,心性果然沉稳,见繁华而不迷,遇巨变而不惊,这份定力,远非寻常出身偏僻之地的年轻人可比。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过,赵山河心底有些隐忧。
这一路,苏夜和公主赵月瑶走得近了些。
公主常借故唤苏夜到车旁说话,苏夜巡查归来也会与她交谈几句,两人说话的时间甚至比侍女还多。
赵山河皱眉。
苏夜前途无量,若与这注定牺牲的公主牵扯过深,是祸非福?
他本想提醒苏夜保持距离,但见公主眼中难得的光彩,想到她回京后的下场,终究没开口。
姜川也看在眼里,只是摇头不语。
公主命运已定,回京便是一切终结。
既然这最后一段路能让她开心些,只要不出格,他便睁只眼闭只眼。
次日,队伍离开中州边缘驿站,正式踏入京畿地界。
苏夜骑马在前,刚转入一段直道,瞳孔骤缩。
前方一里外,官道被一支军队堵得水泄不通,士兵甲胄森严,枪矛林立,阵列分明,绝非寻常驻军。
本该畅通的官道突现大军拦路,苏夜心头一沉。
“不好,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