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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晓南货北运、北货南运是利润巨大的买卖,利润之所以巨大,除了货物的稀缺性之外,更重要是跑商队在长途贸易中面临着诸多风险与挑战,稍有不慎就会人货两失,风险巨大。
比如地形险阻,途径沙漠、山林与丛林,易迷路或遭遇山体滑坡、沙尘暴等危险。
比如人为威胁,匪盗劫掠、地方官吏盘剥、关卡苛税。
比如运营难题,物资补给、货币与交易风险、疾病与伤病等。
温清提及的江南富商跑商队,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人为威胁。
出关之前,跑商队遭受地方官吏盘剥,关卡苛税。
出关之后,跑商队接连遭受匪盗劫掠,又被途径各部落扣押部分货物,损失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最可怕的是,北狄狼兵见到徽国面孔的跑商队,二话不说就抽刀砍杀,一直追到徽国军镇附近才掉头。
虞昭要组建的跑商队是由战神庙牵头,主要是供养的退役士兵,还会配齐防身武器。
战神庙供养在册的退役士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又常年跟草原各部落打交道。
由他们组成跑商队,跑商过程中的自然风险与人为威胁能降到最低,至于地方官员盘剥,有定国公府的庇佑,只需提前打个招呼,便可获取官方通行凭证,一路畅通无阻。
跑商队有战神庙与定国公府的信用背书,只要在徽国境内,就算是赊账也能赊来货物。
更重要的是,战神庙要组建的跑商队武力值极高。
哪怕是北狄狼兵小队遇到战神庙跑商队,都不敢与之硬刚,因为他们实在是刚不过!
温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再一次感叹道:“昭昭,你回归定北镇之后,整个定北镇就像是沉睡的巨龙被唤醒了!”
虞昭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温清这么夸,不好意思道:“温大哥,我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没你说得这么夸张。”
温清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不不不,是你对自己的影响力有误解!你等会儿回去的路上,你仔细观察,路上的孩童与老人是不是变多了?你没回来之前,大街上很少能见到孩子与老人,因为他们都被关在家里。镇上的青壮年们生怕哪天城门被攻破,家里老小全没了。我也怕。”
杜若兰看得好笑又无奈,边给温清擦眼泪边说他:“你老说我爱胡思乱想,我看你比我一个娘们更爱想些有的没的!”
温清梗着脖子反问道:“媳妇,你敢说你不怕吗?要不是昭昭来家里,你能同意大丫戴银镯子银扣子?”
杜若兰说出广大定北镇军民的心声:“怕,我也怕。但我们不是等来了昭昭嘛。有昭昭在,我们还是会怕,但我们有主心骨。大不了,我们豁出一切不要,跟北狄人同归于尽!”
温清:“媳妇说得好!没人想死,谁都想活。但有朝一日,我们真被逼到绝路了,我们要死就一起死!死之前拉北狄人一起下地狱!”
杜若兰纠正道:“相公,你这话说错了。北狄人畜牲不如,他们肯定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们老实本分,从不作恶,我们要进入六道轮回的。说不准,我们来世还能做夫妻呢。”
“对对对,我们要轮回的。北狄人要进入十八层地狱,他们没有来生,就算有也是要进入畜生道!”
温清夫妻俩一唱一和,聊得很是热闹。
虞昭和傅寒洲认真听着,时不时地对视一笑。
温清忽地扭头对虞昭说:“昭昭,你这下晓得你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了吧?”
虞昭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但凡有一丝生机,你都要坚持下来。你要相信我们会去救你。”
虞昭哑然失笑道:“温大哥,我一直如此。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面临过多次生死危机,我就是怀揣着这样的信念才能活到现在的。”
温清想到他与杜若兰结缘的糗事,眼泪又掉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死了真就什么都没了。
那一天,温清得知定国公府被北狄死士屠了满门,他躲起来哭得昏天暗地。
杜若兰路过发现快要哭晕过去的温清,给他送水送手帕,听着他倾诉自己的苦恼。
彼时的杜若兰是不相信温清跟虞昭是少时好友,她从温清口中得知定国公府的惨烈遭遇,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
一来二去,温清与杜若兰就这么好上了。
杜若兰看着又开始痛哭流涕的丈夫,忍不住同虞昭说起这段往事,她说:“昭昭,嫂子真没想到你和相公是少时好友。我今天刚见到你的时候,真以为我做梦呢。”
虞昭拍了拍杜若兰的手背,轻声说:“往前看,莫回头。回头改写不了历史,往前却能开创更好的未来。嫂子,我们都朝前看。”
“好好好,我现在就期盼着大丫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
杜若兰问道:“说实在话,昭昭,我真没想到酿的酒能入你的眼。西京城的大酒坊应该不少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酿的酒能达到你的要求?”
虞昭给出让杜若兰惊讶的答案:“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非要让我回答的话,那就是直觉。乍一听虚无缥缈,毫无依据。但我靠着直觉来选择,十次有九次是对的。”
温清哈哈笑起来:“媳妇,你是不是这回答很敷衍?但事实真就是如此。昭昭本来就不善言辞,你让她给你解释一二三四五,她不一定能回答。但你让她做选择,每次都是她对。”
杜若兰听得云里雾里,只得向傅寒洲求助:“妹夫,你怎么看?”
傅寒洲给出相对容易理解的回答:“昭昭应该是从小经历的事情太多,不知不觉间就拥有了这么神奇的能力。乍一听很神奇,实际上就像是我练字。练多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把我最喜爱的文章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写在纸张上。”
“我晓得了!之前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一摸那个蒸煮的粮食就晓得到了火候。我那会儿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缘由。现在我明白了!”
杜若兰兴奋不已,一通猛夸傅寒洲:“妹夫,你们读书人是真厉害,用简单的话把大道理说清楚说明白。”
傅寒洲被夸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说他不敢当。
温清悄悄跟虞昭咬耳朵,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他当妹夫,你就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虞昭笑着说:“聪明人多的是,但聪明又忠诚,正好让我遇到的就你妹夫一人。缘分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