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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力所能及的担当(第1/2页)
李云龙的眼神如同两把烧红的锥子,刺进孔捷的眼底:
“孔二愣子!
老子不是让你当缩头乌龟!
是让你保存实力!是让你活着!
是让你留着有用之身”
孔捷看着李云龙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关切和沉重如山的信任。
感受着那份在巨大压力下依然要护住战友的担当,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梁。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了几下。
再抬起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愤怒依旧,但更多了一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沉重的清醒和决绝。
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对着嘴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仿佛灼烧掉了他最后一丝冲动。
“懂!”一个字,如同从胸腔里挤出的铁块,沉重地砸在地上。
赵刚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老孔,老李说得对。
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工作组要查,就让他们查!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只管安心学习,深刻反思工作上的疏漏。
外面的事,有我和老李,有组织在!
绝不会让真正的战士蒙冤!”
他拿起酒瓶,给三人的杯子重新斟满:
“来!喝酒!
这杯酒,不是消愁,是给咱们老哥仨壮胆!为了将来!”
三只粗粝的、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了盛满劣质烈酒的茶杯。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眼神中无声的交流——是信任,是托付,是共度时艰的默契。
更是在这特殊年代里,一群老军人用脊梁为战友撑起一方庇护的、力所能及的担当!
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灼烧着胸膛,也点燃了深埋于骨血之中、永不熄灭的信念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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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风刀霜剑,步步惊心。
工作组在孔捷分管的系统里“深挖细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各种捕风捉影的“线索”被不断上报,指向孔捷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
李云龙和赵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李云龙办公室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来自不同渠道的“提醒”、“询问”,甚至是隐晦的“警告”,络绎不绝。
有人暗示他“划清界限”,有人旁敲侧击“孔捷问题复杂,李李云龙要爱惜羽毛”。
李云龙一律硬顶了回去。
“查!让他查!”
他在电话里对着一个级别不低的“劝说者”怒吼,
“查个底儿掉!查出来孔捷真有问题,老子亲手毙了他!
要是查不出来,谁他妈在里面煽风点火、栽赃陷害,老子也饶不了他!”
他粗暴的态度和不加掩饰的护短,让许多想趁机搅浑水的人心生忌惮。
赵刚则发挥了他政治工作者的优势。
他一方面积极与上级相关负责部门沟通。
反复强调孔捷同志在战备工作中的重大贡献和一贯表现。
以组织名义提供详实的正面材料;
另一方面,他亲自约谈工作组中几位相对理性的成员,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将调查的方向努力引向“弄清事实真相”。
“帮助同志改进工作”的轨道,极力避免无限上纲上线。
他的沉稳、理性和对政策的精准把握,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汹涌的浊流。
然而,风暴终究不会轻易平息。
工作组最终拿出了一份措辞依旧严厉的“结论报告”。
报告虽然无法坐实孔捷“腐化堕落”的核心指控。
但依旧以“严重官僚主义”、“对下属企业负责人监管不力”、“生活作风上要求不严。
造成不良影响”等理由,建议给予孔捷“撤销军代表职务、留党察看一年、行政记大过处分”。
并“调离原重要岗位,下放劳动锻炼”。
当这份处理意见的初稿送到李云龙案头时,他沉默了许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15章:力所能及的担当(第2/2页)
窗外,夜色深沉。
他拿起笔,在那份冰冷的文件上,在“撤销职务”、“留党察看”、“记大过”等处分意见旁边。
用力地、几乎是戳破纸背地划上了几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问号:“???”
然后,在文件最下方,他提笔,蘸满了浓墨,写下了两行力透纸背、如同刀劈斧凿般的批示:
“如此处理,寒将士之心,毁长城之基!
建议:保留党籍、军籍,行政记过。调任后方农机厂,以观后效。”
这批示,没有咆哮,没有怒骂,却充满了悲愤的力量和最后的底线!
他在用自己的威望和前程,为孔捷做最后的、力所能及的担当!
批示很快被更高层看到。
一番激烈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博弈在暗处展开。
最终的处理决定下达了:
孔捷同志,撤销军代表职务,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行政记大过一次。
调离原单位,下放至东北某国营大型农业机械厂。
“参加劳动锻炼,深刻反省”。
这个结果,比工作组最初的建议轻了许多,保住了孔捷的党籍和军籍(虽然职务被撤,军籍暂时冻结)。
但“下放劳动”的命运,已然无法改变。
消息传来时,孔捷正在招待所房间里收拾他简单的行李——几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几本翻烂了的军事书籍。
他动作很慢,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李云龙和赵刚推门进来。
看到孔捷的样子,李云龙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孔捷手里叠了一半的旧军装,胡乱地塞进那个半旧的帆布包里,动作粗鲁,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楚。
“收拾个屁!磨磨蹭蹭的!”
他低吼着,声音有些沙哑,
“不就是换个地方干活吗?
你孔二愣子当年在晋西北,什么苦没吃过?
农机厂怎么了?
给老子好好干!
把拖拉机给老子开得比坦克还溜!”
孔捷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老友。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冲动,只有一种经历风暴后的平静,以及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老李,老赵…连累你们了。”
他的声音干涩。
“放屁!”李云龙眼睛一瞪,“老子乐意!”
赵刚走上前,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进孔捷的挎包里:
“老孔,拿着。
这是我和老李的一点心意。
那边天冷,自己多保重。
记住,活着,就有希望!”
孔捷捏了捏那厚厚的信封,感受着里面的分量,也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情谊。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虽然军装上已无肩章,但那个属于老军人的脊梁,似乎又重新挺立了起来。
“放心!死不了!”
他重重地说,目光扫过李云龙和赵刚,
“等老子在农机厂练好了本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挖挖地!”
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旧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军区大院,消失在通往北方的茫茫风雪之中。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办公楼冰冷的台阶上,目送着那辆车远去,直到它彻底融入灰白色的天际线。
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抽打在脸上,生疼。
李云龙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望着孔捷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重的、化不开的阴霾和深切的忧虑。
保护,他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保住了孔捷的命,保住了他的根本。
但这代价,是看着生死与共的战友,被放逐到苦寒的边疆,去经历一场未知的“农垦”岁月。
“走吧,老赵。”
李云龙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转身向楼内走去,高大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