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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警局重案组办公室里还亮着几盏灯。郑宇轩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摩挲着那支钢笔，眼神却落在桌上摊开的地图上。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区域，是他们初步锁定的重点排查范围。
赵亮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郑宇轩手边，“组长，喝点提神。”
郑宇轩点头，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出神。
“你还在想昨晚那栋楼的事？”赵亮试探性地问。
“嗯。”郑宇轩低声应了一声，“那扇窗的反光……不正常。”
“会不会是路灯反射？”
“当时没有路灯开着。”
赵亮皱眉，“那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郑宇轩没回答，而是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异常光源”四个字，然后抬起头，“明天开始全面排查，重点盯紧城郊、旧小区和流动人口密集区。这些地方最容易藏匿非法交易。”
赵亮点头，“我已经让技侦队准备好了，等天亮就出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的风卷起几张纸，拍打在玻璃上，像是谁的手指轻轻叩击。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技侦队已经抵达陈建国所在的居民楼。现场勘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指纹提取、DNA采样、墙体扫描，每一项都细致入微。
郑宇轩站在五楼门口，看着技术人员从窗框边缘刮下一些粉末状物质装进证物袋。林悦也来了，她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检查地板缝隙中残留的纤维。
“有什么发现吗？”郑宇轩问。
林悦抬头看了他一眼，“窗框上有轻微摩擦痕迹，像是某种工具留下的。但具体是什么，得回实验室分析。”
“不是人为撬开的？”
“目前看不像。”
赵亮在一旁插话：“也就是说，孩子可能不是被强行带走的？”
“也不能排除熟人作案。”林悦站起身，“但如果是熟人，不可能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
郑宇轩抿了抿嘴，目光再次扫过那扇窗户。昨夜的反光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但他什么也没说。
中午时分，技侦队完成了初步采集，带着证据返回局里。郑宇轩和赵亮则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对周边区域展开排查。
第一站是附近的一个老旧市场。这里人流复杂，摊贩众多，地下通道更是鱼龙混杂。郑宇轩走在前面，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留意有没有可疑人员。赵亮则负责记录走访信息。
他们挨个摊位询问，是否有看到带婴儿的人进出，或者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可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没人注意。
“这太顺利了。”赵亮低声说，“感觉像提前知道我们要来似的。”
郑宇轩没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眉头越皱越紧。
接下来几天，他们跑遍了多个重点区域。从城乡结合部的小旅馆到废弃厂房，再到临时搭建的棚户区，每一个可能藏匿婴幼儿的地方都没放过。可每一次搜查都空手而归，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刻意隐瞒什么。
压力逐渐堆积。每天回到局里，郑宇轩都会重新梳理所有线索，试图找出遗漏。可越是细查，越觉得线索之间毫无关联，像是一盘被打乱的棋局，找不到落子的方向。
“孙强到底怎么做到的？”赵亮忍不住问，“我们才刚动手，他就嗅到了风声。”
“他在警方内部有眼线。”郑宇轩语气平静，但眼神冷峻，“否则不会这么快调整部署。”
“要不要向上级申请调取近期警员行动记录？”
“先别急。”郑宇轩摇头，“如果真有内鬼，我们一动就会打草惊蛇。”
赵亮咬牙，“那我们就一直这样干耗着？”
“不。”郑宇轩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换个思路。我们之前都是被动查找，现在该主动出击了。”
“你的意思是？”
“放出消息，说我们在调查一起拐卖案，重点在某个区域。”
赵亮眼睛一亮，“钓鱼执法？”
“对，看看谁会跳出来。”
第二天，他们在市电视台发布了关于近期婴幼儿失踪案件的简要通报，特别提到警方正在某片区加强巡逻。消息一出，果然引起了不少关注。
当天晚上，赵亮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别往东城去了，那边什么也没有。”
“有人怕我们去东城。”赵亮兴奋地说。
“那就更要去。”郑宇轩冷冷道。
次日清晨，他们带着几名便衣队员，悄悄前往东城一处废弃仓库。那里曾是物流集散地，如今早已荒废，只有一些流浪汉偶尔出没。
郑宇轩带队进入仓库内部，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他们分成两组，沿着破败的货架逐一排查。
突然，赵亮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件儿童衣物，还有一瓶未喝完的奶粉。
“组长！”他压低声音喊。
郑宇轩快步走过去，蹲下来仔细查看。衣服上沾着泥土，奶瓶口有使用过的痕迹。
“有人在这里待过。”郑宇轩说。
他们继续搜索，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夹墙后发现了一张简易床铺，上面还有体温残留的迹象。
“刚刚离开不久。”赵亮判断。
“立刻封锁这片区域。”郑宇轩果断下令，“通知特警队支援。”
可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仓库外传来。
“有人！”赵亮立刻举枪戒备。
黑暗中，一个人影快速闪过，消失在围墙缺口处。
“追！”郑宇轩一声令下。
几人迅速冲出去，可那人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妈的！”赵亮气得跺脚，“差一点！”
郑宇轩却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冷笑，“至少我们知道，孙强已经开始慌了。”
他们回到局里已是深夜。赵亮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揉着发酸的腿，“这次虽然没抓到人，但至少证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对。”郑宇轩点头，“下一步，我们得找到那个夹墙后的真正用途。”
“你是说，那里不是临时藏身点？”
“很可能是个中转站。”
赵亮瞪大眼睛，“你是说……孩子被运到这里，再转移出去？”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郑宇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等他们自己暴露。”
凌晨两点，赵亮趴在桌上睡着了。郑宇轩却依旧清醒，他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扇诡异发光的窗户。
为什么只有他看到了？
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还是……
他猛地睁开眼，抓起手机拨通林悦的号码。
“林法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你说。”
“如果某种材料能在特定角度反射出非自然光源，它可能是什么材质？”
林悦沉默了几秒，“比如……防窥玻璃？”
“防窥玻璃？”郑宇轩皱眉，“那种东西一般用在哪里？”
“高端监控设备，或者……某些特殊场所的窗户。”
郑宇轩心头一震。
“谢谢。”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夜色，眼中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赵亮，醒醒。”
赵亮迷迷糊糊抬起头，“啊？”
“我们得再去一次陈建国家。”
“现在？”
“现在。”
赵亮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郑宇轩的表情，立刻打了个激灵，赶紧爬起来穿外套。
车子驶向城郊时，风更大了。郑宇轩握紧方向盘，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扇窗，一定藏着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