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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驶入地下车库时,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郑宇轩推开车门,右肩的擦伤在冷空气中绷紧。他未立即下车,而是将手伸进战术包,取出证物袋,里面是那张写着“K6-α”的纸条。纸条边缘已被烟尘熏黑,但字迹清晰。他将其贴在胸前内袋,拉上制服拉链。
赵亮从后座下来,搀扶着最后一名轻伤队员。医护小组已在指定区域待命,两名担架员迅速接手伤员。郑宇轩走到带队医生面前,简要说明三名重伤员的意识状态和出血部位。医生点头,立即组织转运。他目送电梯门关闭,转身下令封锁B7区域所有出入口的监控数据,禁止任何调取权限,包括上级备案查询。
技术组成员已在车库角落架设临时工作站。郑宇轩递过损毁的对讲机残片和车载记录仪存储卡。技术员接过后立即开始数据提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战服,左袖口被铁锈和干涸血迹黏成硬块。他将其剪下,放入新的证物袋,标注“B7支管壁附着物待检”。
他走向更衣区,脱下制服外套。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林悦提着检验箱走出,白大褂袖口沾着微量炭灰。她径直走向法医室,未说话。郑宇轩跟上,在门外停下。他从口袋掏出钢笔,反复开合笔帽。锯齿状的新划痕在顶灯光线下泛出金属冷光。
林悦推门出来,递出一份未装订的报告。
“‘K6-α’的墨水成分分析出来了。”她说,“不是油性记号笔,而是水性纤维笔,与孙强团伙惯用工具不符。墨水挥发残留物中含有微量钛白粉,这是警用标记笔的特有添加剂。”
郑宇轩沉默地接过报告。
“还有,”她继续说,“被俘队员吸入的烟尘含有氟化物和聚氨酯燃烧产物,证明他确实处于冷链车燃烧现场。但他昏迷前说‘烧了它’,不是出于对火场的恐惧,而是针对纸条本身。这种反应更接近信息保护机制。”
她从文件夹抽出一张显微照片,推到他面前。
“纸条边缘有规则压痕,呈0.8毫米等距网格状。这种压痕通常来自金属档案柜抽屉底部的固定压条。如果推测成立,这张纸条曾被长期存放在标准警用文件柜中。”
郑宇轩盯着照片。笔帽在他指间停住。
“你能确定存放时间?”
“不能。但压痕深度表明,它至少被压置过三次以上,且每次间隔较久。”
他将照片收进档案袋,钢笔重新插回上衣口袋。
会议室灯光亮起。六名队员围坐,作战服未换,脸上带着疲惫。郑宇轩将证物袋放在投影台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B7区域管网图,其中一条支管被红色标注,旁注“K6-α”。
“我们被预判了行动路线。”他开口,“从南门突入,到排水渠撤离,每一步都在对方掌握中。这不是巧合。”
有人低声问:“你是说内部有问题?”
“我不是怀疑谁。”郑宇轩说,“我是说,必须查清‘K6’到底是什么。它不是车,不是代号,而是一个能接触到我们行动部署的人。”
赵亮坐在左侧,手指敲击桌面。
“我申请调取三年内所有标注‘K6’的内部记录。”他说,“包括调度日志、通讯备案、车辆使用登记。”
“批准。”郑宇轩点头,“技术组同步逆向解析B7区域监控被干扰的时间节点,找出信号屏蔽车的活动轨迹。”
另一名队员问:“如果查到内部人员涉案,怎么处理?”
“按程序走。”郑宇轩说,“但在此之前,所有信息仅限本组知悉。任何外联必须经我批准。”
他翻开报废船厂员工名单的电子文档。
“孙强团伙的‘LX’铭牌来自该厂。我将交叉比对这份名单与警队近三年外调、借调、协查人员档案。任何人有过船厂关联区域活动记录的,全部列为重点核查对象。”
会议室内短暂沉默。
“这范围太大。”有人低声说。
“那就一个个筛。”郑宇轩合上电脑,“我们不是在找嫌疑人,是在找漏洞。谁能让敌人提前布防,谁就是突破口。”
散会后,队员陆续离开。赵亮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如果K6真是自己人……”他声音压低,“我们还能信谁?”
郑宇轩没有回答。他从档案袋中取出那张网格压痕照片,夹进报废船厂名单的第一页。笔帽在他拇指下轻轻滑动,锯齿划痕再次映出一道反光。
林悦在法医室重新打开检验箱。她取出那件被剪下的作战服袖口,放入物证托盘。显微镜下,铁锈颗粒中混有一丝银灰色金属碎屑,形状不规则,边缘呈熔融状。她调整焦距,记录下成分编号,准备提交质谱分析申请。
赵亮坐在电脑前,输入权限密码。屏幕弹出三级审批提示:“调取‘K6’相关内部记录需副局级以上授权。”他停顿两秒,转而打开非密级日志检索界面,输入“K6”与“调度”双关键词。搜索结果返回17条,其中9条标注为“已归档”,8条为“临时标记”。他逐条点开,复制时间、地点、经办人信息,另存为加密文档。
郑宇轩站在档案室门口,刷开电子锁。他输入“报废船厂+员工+关联人员”关键词,系统跳出43条记录。他插入U盘,开始下载。屏幕右下角,时间显示23:17。
赵亮的手机震动。技术组发来消息:“B7监控干扰源定位完成,屏蔽车最后一次出现位置——南门东侧辅路,停留时长14分钟。”他放大地图,发现该路段正位于警队后勤车辆日常巡检路线上。
林悦将金属碎屑样本送入质谱仪。仪器启动,指示灯由红转绿。屏幕上开始生成波形图。她记录下初始参数,转身去取另一份报告。
郑宇轩回到办公室,摊开两张名单:一份是船厂员工,另一份是警队外调人员。他拿起红笔,在两份名单交叠区域划出三个重合姓名。笔尖在第二人名字上顿住。那人五年前曾参与B区物流专项整治,后调往市局后勤装备科。
赵亮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印页。
“查到了。”他说,“三年前,有三次‘K6’标记出现在非公开调度日志里。一次是车辆临时调配,两次是设备借用登记。经办人……”
他递过纸张。
郑宇轩接过,目光落在签名栏。那名字他认识。笔迹细长,收尾带钩。
他抽出档案袋里的网格压痕照片,与打印页上的签名并排摆放。两者笔画特征高度相似。
赵亮盯着那两张纸。
“这个人现在在哪?”
郑宇轩的手指摩挲着钢笔笔帽。锯齿划痕在灯光下划出一道细长亮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