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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交代完手下后不久,不远处的天际,一位菩萨境的强者,乘莲台而来,很快便缓缓落在了夏玉信的旁边。
夏玉信见状,面不改色,缓缓走上前去,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法青大师。”
这位法青大师...
风雪割面,如刀刻骨。五人跋涉于极北冰原,脚下是千年不化的冻土,头顶是灰白翻涌的云层,仿佛天地之间只剩这一条通往未知的孤径。寒气渗入经脉,连呼吸都凝成霜针刺喉,可无人言退。
孙小鹏哈出一口白雾,搓着手笑道:“以前总听人说‘北境有鬼城,夜半闻钟声’,我还当是吓小孩的。现在倒好,真要一头撞进鬼城里找活路。”
“你若怕了,可以回去。”任萍冷冷道,却顺手将一块火灵石塞进他怀里,“但别忘了,那晚在村口被钉在木桩上的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块你给的干粮。”
孙小鹏怔住,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温热,良久才轻声道:“我不走。我只是……有点怕自己不够强。”
“没人天生就强。”秦鸿握紧剑柄,雷光在指节间跳跃,“我第一次杀人时,手抖得连剑都拿不住。可等我发现,死的人里有个才六岁,眼睛睁着,嘴里喊娘……我就再没松开过这把剑。”
萧景知忽而抬手,止住众人脚步。他双目微闭,眉心雷纹隐隐发烫。“前方十里,有禁制波动??不是天然形成的寒阵,是人为布下的封印大阵,以九阴玄铁为基,引地脉寒流镇压某种存在。”
罗方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正北。“和卦象一致。海眼吞天,其根在北。我们正走在归墟的血管上。”
姜云点头,目光沉静如渊。“玄冥留下的痕迹一路向北延伸,越靠近源头,我的心跳就越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深渊坠。但这不是恐惧……是共鸣。”
“共鸣?”任萍皱眉。
“嗯。”姜云抚上胸口,那里有一道自幼便存在的暗红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热,“我从小就不记得父母是谁,只知被曲家收养。可每当月圆之夜,这印记就会发烫,耳边响起低语,像有人在念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时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或许我不是被选中继承《太初剑典》,而是它感应到了我体内某些东西。”
众人默然。命运的丝线悄然交织,早已埋下伏笔。
又行半日,天色骤暗。原本漫天风雪竟突然停歇,空气凝滞如死水。远处,一座巨城轮廓浮现??城墙由黑冰铸成,高耸入云,城门两侧立着两尊百丈高的青铜巨像,面目模糊,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来者。
“这就是……那座冰封古城?”孙小鹏声音发颤。
“没错。”萧景知眯眼,“我识海中的记忆画面,与此分毫不差。”
城门前,一道裂缝横亘地面,深不见底,边缘布满扭曲符文,似曾流动,如今却已干涸如枯河。而在裂缝中央,插着一把断剑,通体漆黑,剑身布满裂痕,却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姜云缓步上前,伸手欲触。
“别!”秦鸿厉喝,“那是‘弑神残锋’!传说中上古大战时斩落天帝冠冕的那一剑!它不该存在于世!”
但姜云的手已然落下。
刹那间,大地轰鸣!
那断剑剧烈震颤,裂痕中迸出幽蓝光芒,一道苍老的声音直接响彻识海:
**“第七星主……你终于来了。”**
众人脑中同时浮现画面:万年前,九位持剑者并肩立于苍穹之巅,对抗一扇缓缓开启的铜门。门后伸出无数触须般的黑影,缠绕天地,吞噬星辰。那一战,毁去三界根基,九剑尽折,唯余此一柄残锋镇守归墟入口。
而领头之人,背影与姜云竟一模一样。
“这不是记忆……是宿命回响。”罗方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姜云,你不是今世才踏上这条路??你是轮回之人,是第九位剑主的转生!”
姜云双膝跪地,额头渗血,仿佛承受千钧重压。他的意识被拽入一片虚无之境,只见自己站在铜门前,手中握着完整长剑,对面站着一个身影??黑袍披身,面容隐在阴影中,却是玄冥的模样。
“你为何执意阻挡归墟?”那人问。
“因为归墟不是终结,而是吞噬。”姜云听见自己回答,“你说万物终将回归本源,可那些哭声呢?那些未曾活够的人呢?他们的归处何在?”
“弱者终将消亡。”玄冥冷笑,“唯有彻底净化,才能迎来新生。你若不愿同行,便与旧世一同埋葬。”
话音未落,铜门轰然开启!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姜云推出幻境。他仰面摔倒在地,唇角溢血,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明白了……”他喃喃,“玄冥不是敌人,也不是救世主。他是执行者,是归墟意志的化身。而真正的归墟,并非某一处地点,而是一种法则??当世间信念崩塌、希望熄灭之时,它便会降临,将一切拖入永恒寂静。”
“所以那句‘继续走下去吧’,根本不是鼓励。”任萍恍然,“是筛选。他让我们经历背叛、杀戮、绝望,只为测试我们是否仍相信光明。若我们堕落,便是世界该被重置的证明;若我们坚持,或许……还有救。”
“所以我们不能输。”秦鸿站到姜云身侧,“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让这口气吹响反抗的号角。”
就在此时,断剑嗡鸣,竟自行拔地而起,悬浮于姜云头顶。幽蓝光芒流转,剑身裂痕开始愈合,虽未复原,却已重焕威能。
“它认你为主。”萧景知低语,“但代价是什么?”
姜云伸手握住剑柄,剧痛顺臂而上,仿佛整条手臂都被冻结。但他没有松手。
“代价由我承担。”他说,“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姜云,也不再是曲家传人。我是归墟前的最后一道剑光。”
话音刚落,整座古城剧烈震动!
城墙崩裂,冰屑纷飞。那扇巨大的铜门自地底升起,门上八个古字再度显现:**归墟启,则万象熄**。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机殿内,凌霄子猛然喷血,跪倒在地。
“不好……归墟封印松动了!那群逆贼竟真的触碰了核心禁忌!”
忘尘翁立于殿顶,遥望北方,叹息道:“非他们触碰,而是时机已至。人心动荡,信仰崩解,正是归墟复苏的最佳温床。可惜啊……还有人在燃烧。”
“难道真要放任他们?”凌霄子怒吼。
“不。”忘尘翁缓缓闭目,“我要亲自去一趟北境。不是为了阻止,而是为了见证??看看这一代的年轻人,能否走出前人未能踏出的那一步。”
风雪再起,夹杂着碎冰如刃。
五人并肩而立,面对缓缓开启的铜门。门缝中涌出的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虚无的白,像是时间停止、空间瓦解的前兆。无数低语从中传出,诉说着亿万生灵临终前的遗憾与不甘。
“听着。”姜云低声,“他们在求我们不要放弃。”
“那就让他们听见我们的回应。”任萍抽出短匕,刀尖指向苍穹。
“用剑。”孙小鹏咧嘴一笑,手中短刀泛起赤芒。
“用电。”萧景知雷光缠身,宛如天罚降世。
“用阵。”罗方双手结印,五行之力环绕周身。
“用命。”秦鸿横剑胸前,目光决绝。
姜云举剑,指向那即将完全开启的归墟之门。
“今日,我们不为成仙,不为复仇,不为权力。”
“我们为那些说不出名字的普通人,为那些死时闭不上眼的孩子,为那些明明害怕却依然选择站出来的人。”
“我们为??**不让这个世界轻易死去**。”
剑鸣冲霄!
五道气息瞬间交融,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直击铜门核心。刹那间,整个北境为之震荡,千里冰川崩裂,极光乍现,如同苍天睁开双眼。
而在各地,异象频生:
南方小镇,一名盲眼老妇突然流泪,口中哼唱起一支从未听过的剑歌;
西域沙漠,一群奴隶挣脱锁链,手中沙粒凝聚成剑形;
东海孤岛,一位垂死的老剑客临终前睁开眼,轻叹一句:“原来道还在。”
更令人惊骇的是,天机殿七十二巡使中,竟有十三人当场毁去信符,转身离去。他们留下一句话:
**“我们效忠的是正道,不是权柄。”**
铜门剧烈摇晃,缝隙开始收缩。
“有效!”罗方狂喜,“我们的信念在对抗归墟的侵蚀!只要人心尚存一丝光,它就无法完全降临!”
但姜云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他能感觉到,每一分力量的输出,都在消耗他的生命本源。那把断剑不仅承载希望,也汲取持剑者的魂魄。
“你还撑得住吗?”秦鸿察觉不对。
“快了……”姜云咬牙,“只要再坚持片刻,等到北斗七星全部亮起,归墟之力就会被暂时封印。”
“可你的命也要搭进去!”任萍怒吼。
“值得。”姜云微笑,“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剑不在手,而在世人心头。只要你们活着,把这条路走下去,我就从未真正消失。”
话音未落,第七颗星终于璀璨夺目,与其他六星连成一线,洒下银河般的光辉。
铜门发出一声悲鸣,轰然闭合!
幽蓝光芒尽数退散,古城重归死寂,唯有那把断剑,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姜云体内。
他缓缓倒下。
“姜云!”四人大呼,扑上前扶住他。
他的呼吸微弱,肤色近乎透明,可嘴角依旧带着笑。“别难过……我看见了。在尽头的地方,没有审判,也没有惩罚。只有风,轻轻吹过草原,牛羊成群,炊烟袅袅。那是……我想守护的世界。”
“你会好起来的!”孙小鹏哽咽,“我们还没打完所有的仗,你怎么能先走?”
姜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傻瓜……战士不死于战场,才是最大的遗憾。”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星空。
“记住……真正的修行,不是变得无敌,而是即使明知会死,仍愿意为他人点亮一盏灯。”
声音渐弱,终至无声。
五人跪地,沉默如山。
风雪再次席卷,覆盖了所有足迹。
可就在姜云倒下的地方,一株嫩绿的小草破冰而出,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第二天清晨,消息传遍天下:
**三清阁焚典之后,北境异象惊天,铜门闭合,归墟退散。**
**姜云,殁。**
有人痛哭,有人讥讽,有人不信。
但在无数角落,新的火焰悄然燃起。
一间破屋内,少年对着墙壁练剑,口中念着从梦中记下的招式;
一座荒庙里,老道士将《太初剑典》的残页贴在墙上,供人抄录;
甚至在天机殿深处,一名年轻弟子悄悄撕下“肃清令”,写下三个字:
**“我不服。”**
而在极北之地,那株小草已长成一片绿意,环绕着一块无字碑。
某夜,月光洒落,碑面忽然浮现一行字:
**第六章?归墟:完成。**
**第七章?薪火:待续。**
风起时,似有笑声掠过雪原。
仿佛有人轻声说:
“走吧,该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