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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终于回村了(第1/2页)
第35章终于回村了
王杰没什么直接的背景，能把私药这门生意做大，凭得是他身上的一股狠劲儿，自然也少不了他本来就聪明的头脑，以及他会为人处世的手段。
从那几年开始，他都能比其他人更能找着钱，把日子过得风风火火，那几年结束之后，还没有受到别人记恨。
这就足以说明，这人并不是无脑的莽夫。
但是王杰不得不承认，在黎剑这件事上，他确实看走眼押错宝了。
事实上，他现在都还有做梦的感觉。
这一切实在太魔幻了。
搁在几天之前，谁能想到一个下乡的知青，能够扳倒黎剑和他背后的人呢？
然而事实是，人家不止做到了，而且前后时间都还不到一周。
王杰心里苦啊，最重要的是，从他这里拿资料的时候，李易民也没有明确表态，说是要扳倒黎剑啊。
看当时李易民的态度，他只以为李易民是想和黎剑谈判着解决事情，找他拿资料也只是知已知彼，为了谈判服务。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刘卫国的误导，王杰本来没什么背景，但是经营这么多年，自然也结交了一批人。
直白的说吧，他的靠山跟刘卫国在同一条线。
所以，王杰知道刘卫国的底线，甚至于这条底线，还有他的建议在里面。
王杰坐在他那间阴暗的里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张皱巴巴的供销社票据和几盒未拆封的私药样品。窗外，西苗乡的傍晚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打破这片宁静。
他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黎剑倒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县城，谁能想到一个下乡知青李易民能有这般能耐？不到一周时间，就扳倒了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十多年的黎剑及其背后的势力。
“看走眼了，彻底看走眼了。”王杰喃喃自语，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
他回想起那天李易民来找他拿资料时的情形。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戴着副眼镜，说话不紧不慢，完全不像是个能掀起惊涛骇浪的人物。当时王杰还以为李易民只是想和黎剑谈判，需要些筹码。
“刘卫国这老狐狸...”王杰不禁咬牙切齿。他的靠山与刘卫国同属一条线，平时没少从他这里拿好处。这次的事情，刘卫国明明知道内情，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他，害得他押错了宝。
现在想来，刘卫国怕是早就知道李易民的背景不简单，却故意误导他，让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权力博弈。王杰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了随时可以丢弃。
桌上的老式电话突然响起，吓了王杰一跳。他迟疑了一下，才拿起听筒。
“王哥，听说黎剑那事儿了没？”电话那头是他一个小弟的声音，“全都抓了，连省里的人都牵出来了！”
“知道了。”王杰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说什么。
“还有啊王哥，听说新来的李干部要办药厂了，乡里都传遍了。这可是个大生意，咱们能不能...”
“等我消息。”王杰挂了电话，心里更加烦躁。
药厂的消息他早就听说了，原本指望着通过黎剑的关系从中分一杯羹。现在倒好，靠山倒了，自己还得罪了真正掌权的人。王杰不是不明白，李易民收拾完黎剑，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这种与旧势力有牵连的私药贩子。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直接跑路？他不甘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和生意，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况且他能跑到哪去？全国都在严打，像他这种有案底的人，一抓一个准。
“只能去找他了。”王杰终于下定决心，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风险很大。李易民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把他一并收拾了。但王杰隐隐觉得，这个李易民不是那种一味狠辣的人。从他对黎剑的处理来看，虽然是铁腕，但也给了条活路——只是撤职查办，没往死里整。
王杰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翻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他这些年的“家底”——不少现金和一些金器。他数出足够多的钱，用报纸包好。然后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是几种市面上少见的高效药品样品。
“得找个人引荐一下。”王杰思索着。直接上门太冒失，也容易引起误会。他想到了刘姐——乡卫生院的老护士长，人脉广，为人八面玲珑，据说和李易民的母亲还有点远亲关系。
王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点，刘姐应该刚吃完晚饭。事不宜迟，他立刻动身。
刘姐家住在乡卫生院宿舍区，王杰拎着两瓶好酒和一盒糕点，敲响了她的门。
“谁呀？”门内传来刘姐的声音。
“刘姐，是我，王杰。”
门开了，刘姐略显肥胖的身躯堵在门口，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王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礼物上，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刘姐，有点事想请教您，能进去说话吗？”王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
刘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门：“进来吧，屋里乱，别介意。”
王杰进屋后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刘姐，我知道您和李易民干部能说上话。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有点事情想向李干部汇报。”
刘姐顿时紧张起来：“王杰，你现在可是敏感人物，黎剑刚倒台，你这就找上新来的李干部，不太合适吧？”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必须尽快找李干部说明情况。”王杰压低声音，“刘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以前确实和黎剑有来往，但那都是被迫的。现在李干部来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想为西苗乡做好事，我想将功补过，为乡里发展出份力。”
刘姐打量着王杰，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王杰，不是我不帮你，李干部现在忙得很，药厂的事、乡里改革的事，一大堆等着他处理。你这时候凑上去，不是自找没趣吗？”
王杰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轻轻推到刘姐面前：“刘姐，这是一点心意。不瞒您说，我知道李干部要办药厂，我在医药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些经验和渠道或许能帮上忙。就算最后李干部不待见我，我也认了，只求个当面说话的机会。”
刘姐瞥了眼信封的厚度，表情微微松动。她沉吟片刻，终于说道：“这样吧，明天上午李干部要去卫生院视察，我找个机会帮你提一句。但他见不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谢谢刘姐！这就足够了。”王杰连声道谢。
离开刘姐家，王杰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但远远谈不上安心。他深知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难关还在后头。
第二天上午，王杰早早地就守在了卫生院附近的小茶馆里，眼睛不时瞟向卫生院大门。约莫十点左右，他看见李易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卫生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杰如坐针毡。他又要了一壶茶，却一口也喝不下去。脑海中不断预演着与李易民见面的各种可能情景，准备好不同的说辞。
快到中午时，刘姐终于出现在茶馆门口，朝王杰使了个眼色。王杰立即结账出门，跟着刘姐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李干部答应见你了，就现在，在他临时办公室。”刘姐低声道，“不过我提醒你，王杰，李干部虽然年轻，可不是好糊弄的主。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别耍花样。”
王杰连连点头，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朝乡政府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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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民的临时办公室设在乡政府二楼一个不大的房间里。王杰敲门时，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请进。”里面传来平静的声音。
王杰推门而入，看见李易民正伏案批阅文件。办公室简陋得超乎想象，只有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文件柜。墙上挂着西苗乡的地图和几张政策宣传画。
李易民抬起头，透过眼镜片打量着王杰，没有任何表情：“王杰同志是吧？请坐。”
王杰小心翼翼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李易民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听说你想为乡里的发展出份力？”
王杰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才回答：“是，李干部。我知道我以前做私药生意不对，但那是因为乡里医药供应不足，老百姓有需要。现在您要办药厂，这是大好事，我想我能帮上忙。”
“哦？你能帮什么忙？”李易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杰赶紧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取出几种药品样品和一堆资料：“李干部，这是我现在能搞到的一些药品，质量绝对有保证，比国营药厂的也不差。我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价格能比市场价低两成。药厂刚开始办，肯定需要原料和渠道，这些我都能帮忙解决。”
李易民拿起一盒药看了看，又放下：“王杰同志，你的能力我有所耳闻。不过你应该知道，你的私药生意是违法的。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王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李干部，我知道我以前犯了错误。但我保证，那些药都是真药，没害过一个人。相反，很多乡里人因为我的药才得以活命。西苗乡离县城远，卫生院经常缺药，您可以去了解情况。”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李易民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王杰：“黎剑倒台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让你坐在这里吗？”
王杰老实回答：“不知道。”
李易民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因为我调查过你。你的药确实没出过问题，而且你在乡里口碑不差，不少人说你好话。更重要的是，你虽然做私药，但从来没欺行霸市，价格也公道。”
王杰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李易民已经调查过自己。
“但是，”李易民语气转厉，“这不代表我认可你的做法。违法就是违法，没有任何借口。”
“我明白，李干部。”王杰低下头，“所以我愿意将功补过，为药厂出力。不图别的，只求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李易走回座位，沉吟片刻：“药厂是集体所有，不可能让私人插手。不过...”
王杰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不过药厂确实需要懂行的人指导，”李易民继续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做技术顾问，但必须经过正规考核。至于供货渠道，你可以提供信息，但采购必须由药厂统一进行，完全合法透明。”
王杰心中一阵激动，这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谢谢李干部！我一定全力以赴！”
“别高兴得太早，”李易民严肃地说，“我有几个条件。第一，立即停止所有私药生意；第二，配合政府登记所有药品来源和销售记录；第三，药厂给你的报酬会按标准发放，别想从中捞取额外好处。能做到吗？”
王杰毫不犹豫地回答：“能！绝对能！”
“那就这样吧。”李易民站起身，表示会见结束，“下周药厂筹备组开会，我会通知你参加。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杰千恩万谢地退出办公室，直到走出乡政府大院，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回家的路上，王杰思绪万千。他明白李易民给他的不仅是个机会，更是一条生路。与黎剑那种只知索取的控制不同，李易民虽然严厉，但却给了他正当的出路。
几天后，王杰如约参加了药厂筹备会议。他惊讶地发现，与会的不只有乡干部，还有几位从省里请来的医药专家和一位来自广州的设备供应商。
李易民开门见山：“西苗药材资源丰富，但缺乏深加工能力。我们办药厂的目的，一是满足本地医药需求，二是将本地药材加工增值，带动经济发展。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缺乏技术和设备。”
会议上，王杰凭借多年经验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建议，从药材采购到生产工艺，说得头头是道，连省里来的专家都频频点头。
会后，李易民特意留下王杰：“你的建议很好，特别是关于利用本地药材资源的那部分。有没有兴趣负责原料采购这一块？”
王杰受宠若惊：“李干部，您信得过我？”
李易民微微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我提醒你，采购的所有环节都会公开透明，接受监督。”
“应该的，绝对应该的。”王杰连声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杰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药厂筹备工作中。他停止了所有私药生意，并将过去的渠道资源全部贡献出来。令人惊讶的是，李易民并没有因此看轻他，反而在多个场合肯定了他的专业能力。
一个月后，在王杰的协助下，药厂成功引进了第一批设备，并与多家药材供应商签订了合同。更让王杰没想到的是，李易民竟然提议让他担任药厂副厂长，主管生产和采购。
任命宣布那天，王杰找到李易民：“李干部，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以前可是...”
李易民打断他：“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能改过自新。我看重的是能力和人品，不是过去。不过记住，”他语气转为严肃，“这个位置责任重大，若有任何徇私舞弊，我绝不姑息。”
王郑重点头：“您放心，我王杰虽然以前走错了路，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药厂建设进展神速，三个月后已经开始试生产。第一批产品是西苗乡特产的几种药材加工而成的中药制剂，因质量好、价格公道，很快打开了销路。
一天晚上，王杰正在厂里值班，李易民突然来访：“走，陪我看看生产线。”
两人边走边聊，李易民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西苗乡吗？”
王杰老实回答：“听说您是下乡知青。”
“不只是这样。”李易民意味深长地说，“我母亲生前是医生，她最大的遗憾就是看到很多老百姓因为缺医少药而失去生命。所以我立志要改变这种状况。”
王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李易民为何对办药厂如此执着。
“王杰啊，”李易民停下脚步，看着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很有经商头脑，但以前用错了地方。现在有机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王杰郑重承诺：“李干部，我王杰虽然读书不多，但懂得做人的道理。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转眼间，药厂正式投产已半年有余。在王杰的精心管理下，药厂不仅满足了本乡的医药需求，还将产品销往周边多个乡镇，甚至开始接洽省城的订单。
更令人欣喜的是，药厂带动了西苗乡的药材种植业，许多农民因此增加了收入。王杰自己也从过去的私药贩子，变成了受人尊敬的药厂副厂长。
年底评选先进工作者时，王杰意外地发现自己名列其中。站在领奖台上，他百感交集：“我能有今天，全靠李干部的信任和大家的支持。以前我走了弯路，现在我只想用实际行动回报这份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