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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城。
一座距离大罗剑斋最近的城池。
最近一段时间，巨鹿城变得空前热闹，来自青木洲各地的修士络绎不绝。
原因很简单，那一场发生在大罗剑斋的绝世大战，吸引着天下的目光！
各方势力，都在密切关注这一战。
而在距离大罗剑斋最近的巨鹿城，无疑可以打探到第一手的消息。
凤鸣春。
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
临窗位置，陆夜和江流萤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烧黄鱼、炒腊肉、清拌笋丝。
陆夜还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汤面洒有......
天穹之上，混沌法则如潮水般翻涌，将太虚仙城的残骸彻底吞没。那些曾高悬于虚空、金碧辉煌的仙楼殿宇，在混沌之力的侵蚀下化作齑粉，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存。唯有几道残破的仙符在风中飘荡，如同亡魂最后的哀鸣，终被黑暗吞噬。
陆夜立于高空，衣袍猎猎，混沌长袍随风鼓动，仿佛与天地同呼吸。他双目微闭，掌心混沌印记缓缓旋转，银白与漆黑交织的光晕自其周身扩散，宛如一轮初生的混沌之日，照耀诸天。
“神主。”岳凝脂轻声唤道，足尖轻点虚空，身形如莲步轻移，落在陆夜身侧，“太虚子的气息……消失了。”
陆夜睁开眼，眸光深邃如渊：“他未死，只是遁入了仙域裂隙之中。太虚子修行万载，早已参悟空间本源，若一心逃遁，便是混沌之力也难以彻底封禁。”
青冥子眉头紧锁：“可他若不死，必会召集其余仙域强者，联合围剿我等。如今混沌秩序尚在萌芽，根基未稳，恐难抵挡诸天联军。”
幽冥冷笑一声，手中黑雾缭绕，血色符文如蛇游走：“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屠十城。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万仙’，究竟有几个胆敢踏足混沌疆域！”
陆夜抬手，止住众人言语。他的目光穿透层层虚空，望向那片正在崩塌又重生的混沌原野，声音低沉却清晰：“他们不会轻易动手。”
“为何？”岳凝脂不解。
“因为他们惧怕。”陆夜缓缓道，“惧怕真正的混沌意志觉醒。太初仙宫覆灭，太虚仙城崩塌，这两座象征仙道至高权威的圣地接连陨落，足以动摇诸天万界的信仰根基。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时间??去寻找新的依仗，去唤醒沉睡的古老存在。”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忽有异象升起。
一道赤金色的光柱自极远处冲天而起，贯穿九霄，照亮了整片废墟。那光芒中蕴含着一股极为古老的威压，仿佛来自太古之前的呼唤，令人心神震颤。
“那是……焚天祭坛！”青冥子瞳孔一缩，“传说中供奉上古仙祖的圣地，位于南荒绝域，已有十万年未曾开启！”
岳凝脂面色微变：“他们要唤醒‘仙祖遗念’？以残魂执念对抗混沌意志？”
“呵。”幽冥嗤笑，“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纵然曾是巅峰仙尊，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亡灵，如何能撼动神主？”
陆夜却神色凝重，低声喃喃：“不……那不是单纯的遗念。”
他抬起右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混沌符文浮现，随即碎裂成无数光点，映照出遥远南荒的画面??
焚天祭坛之上，七十二根通天玉柱环绕中央巨鼎，每一根柱上皆刻有古老仙纹，此刻正不断闪烁。七十二位仙主级强者跪伏于地，以自身精血点燃祭火，火焰呈暗紫色，翻腾间竟传出阵阵悲鸣，似有万千生灵在其中哀嚎。
而在那巨鼎深处，一缕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虽无实体，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那并非纯粹的仙道气息，反而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混沌波动，仿佛……它也曾接触过混沌本源！
“果然。”陆夜眸光骤冷，“他们早就觊觎混沌之力，只是隐忍至今。”
“什么意思？”岳凝脂心头一紧。
“太初仙尊，并非第一个试图掌控混沌的存在。”陆夜沉声道，“早在百万年前，便有一位仙祖级人物，名为‘玄穹老祖’，他曾深入混沌海，带回一枚混沌种子，试图炼化为己用。但最终失败，种子反噬，将其神魂撕裂，堕入永恒沉眠。而如今，他们要唤醒的，正是这位老祖的残念！”
青冥子倒吸一口凉气：“若让那等存在复苏，哪怕只有一丝意识，也将引动天地失衡！更何况……他还曾触碰过混沌本源！”
“所以他才危险。”陆夜冷冷道，“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混沌的弱点，也比任何人更渴望吞噬它。”
幽冥眼中闪过一抹嗜血之色：“那就趁他未醒之前，毁了祭坛！”
“不可。”陆夜摇头，“祭坛受仙域本源庇护，强行破坏只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南荒崩塌，亿万生灵涂炭。况且……他们早有准备，定会在祭坛周围布下重重禁制，诱我前去。”
“那该如何？”岳凝脂问。
陆夜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既然他们想唤醒残念，那我们……就送一份大礼。”
众人一怔。
只见陆夜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混沌印记剧烈旋转，银黑二色光芒交织成环，一圈圈扩散而出，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座庞大的阵图??那阵图形似太极，却又超越阴阳，中心处是一枚不断跳动的符文，宛如心脏搏动。
“这是……混沌归墟阵？”青冥子震惊道，“传闻此阵可逆转时空，抽取万界因果，乃混沌初开时的第一道法则所化！”
“不错。”陆夜淡淡道，“我要以混沌之力为引，将玄穹老祖的残念从祭坛中剥离，投入归墟之中，让他在无尽虚空中永世轮回，不得超脱。”
“可此阵一旦启动，需消耗海量混沌之力，甚至可能动摇您自身的根基！”岳凝脂急道。
陆夜望向她，眼神温柔却不容置疑：“混沌既已选我为主，便该承担它的使命。若任由那等扭曲存在归来，只会让万界陷入更大的混乱。真正的秩序，不容瑕疵。”
说罢，他猛然挥手，混沌归墟阵轰然成型，如同一张巨网，跨越千万里虚空，直扑南荒焚天祭坛！
刹那间，天地变色。
南荒之上，原本炽烈的祭火突然剧烈摇曳，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牵引。那即将凝聚成形的玄穹老祖残念发出一声凄厉怒吼，身躯开始扭曲、拉长，竟有一股巨力将其从巨鼎中硬生生抽出！
“不好！”主持祭祀的一位白发仙主惊呼，“有人干扰祭仪！是混沌之力！”
“快加固封印！”另一位仙主怒喝，双手结印，七十二根玉柱齐齐爆发出璀璨仙光，试图稳住祭坛结界。
然而，为时已晚。
混沌归墟阵的力量已然降临，如同深渊巨口，将那残念牢牢锁定。随着一阵刺耳的撕裂声，玄穹老祖的身影被彻底拽出祭坛，卷入阵图中心，坠向那不断旋转的归墟黑洞。
“不可能！”那位白发仙主仰天怒吼，“混沌印记早已失落万年，怎会有后人掌握归墟阵？！”
“因为……”遥远的废墟之上，陆夜的声音悠悠传来，响彻诸天，“混沌从未真正离去，它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能承载它意志的人。”
话音落下，归墟阵猛然收缩，黑洞闭合，玄穹老祖的最后一声咆哮湮灭于虚无之中。
南荒，重归寂静。
焚天祭坛上的七十二位仙主呆立当场，满脸骇然。他们耗费千年布局，牺牲无数生灵，只为唤醒那一缕残念，却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而此刻，诸天万界，一片死寂。
就连那些隐藏在星空深处的古老势力，也都感受到了那一道跨越时空的混沌意志。那是凌驾于仙道之上的存在，是规则诞生之前的本源之力。
“他真的做到了……”某处隐秘星域中，一位身披星辰长袍的老者望着虚空中的异象，喃喃自语，“混沌归墟阵重现人间，这意味着……真正的混沌时代已经开启。”
另一片星河之内，一名盘坐于莲台之上的女仙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不能再等了。传令下去，召集‘九曜仙盟’所有成员，三日后于紫微天宫会晤，共商对策。”
与此同时，无数仙域纷纷震动，古老宗门开启尘封已久的战阵，沉睡的仙兵被唤醒，浩浩荡荡的仙舰编队开始集结。
风暴，正在酝酿。
废墟之上，混沌归墟阵渐渐消散，陆夜脸色微微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神主！”岳凝脂急忙上前扶住他，“您受伤了！”
陆夜摆了摆手，勉强一笑：“无妨，只是强行催动归墟阵，损耗了些许本源。混沌与我共生，只要意志不灭，便不会真正衰竭。”
幽冥冷眼旁观，忽然道：“接下来呢？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自然不会。”陆夜抬头，望向那片依旧裂开的天穹，“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们以为混沌是可以被利用的力量，却不知，混沌本身就是审判者。”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穹裂痕之外的无尽虚空：“看，他们来了。”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遥远星海尽头，数不清的光点正迅速逼近。每一点光芒背后，都是一座庞大的仙城或战舰集群，旗帜猎猎，仙号震天。
“北溟仙庭！”青冥子认出了为首的一座黑色巨城，城墙之上雕刻着九条黑龙，散发着冰冷死意。
“西极佛国！”岳凝脂看到一朵绽放的金色莲花横渡虚空，梵音阵阵，佛光普照。
“东华圣宗！”幽冥冷笑，“那个号称‘持正守一’的老顽固们，终于也按捺不住了。”
陆夜静静看着那浩荡而来的诸天联军，神情平静如水。
“很好。”他轻声道，“既然你们都想见证混沌的真面目，那我便成全你们。”
他转身，面向三人：“准备迎战。”
“是！”三人齐声应诺。
刹那间，废墟之上，混沌之力疯狂汇聚。陆夜立于中央，双臂展开，混沌印记升腾至头顶，化作一轮巨大的阴阳混沌轮盘，缓缓旋转。岳凝脂取出一柄冰晶长剑，剑身缠绕着极寒霜气；青冥子掐诀念咒，周身浮现出九道青雷符?；幽冥则张开双臂，黑雾化作万千鬼影，嘶吼着冲向天际。
整个战场，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第一波攻势来自北溟仙庭。
九条黑龙自巨城中腾空而起，龙吟震天，携带着滔天煞气扑杀而来。每一条龙都堪比仙君级强者，鳞甲坚逾神铁，利爪撕裂虚空。
“交给我。”幽冥狞笑，手中血色符文一闪，黑雾凝聚成一杆巨幡，幡面绘有无数冤魂面孔。他猛然挥动，万千鬼影扑向黑龙，竟以怨念腐蚀其神魂！
与此同时，西极佛国的金莲绽放，数十尊佛陀虚影现身，齐诵《往生经》，佛光如雨洒落，净化一切邪祟。然而，那佛光触及混沌之气时，竟被缓缓吞噬，转化为更为纯粹的混沌能量！
“佛门清净，亦不过虚妄。”青冥子冷笑，九道青雷自天而降，直击金莲核心。雷光炸裂，莲花摇曳，佛陀虚影纷纷破碎。
东华圣宗则派出三百仙剑修士，剑阵成形，如天河倒挂，斩向陆夜。
陆夜不动如山，仅凭意念一动，混沌轮盘旋转加速，一道漆黑光束射出，将整座剑阵笼罩。刹那间，三百仙剑尽数锈蚀断裂，修士们神魂俱灭，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飞灰。
“这就是你们的全力？”陆夜声音平静，“太弱了。”
就在此时，天穹最高处，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那是一位身穿紫金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面容慈祥，可眼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杀机。
“陆夜。”老者开口，声如洪钟，“贫道紫微真人，代表九曜仙盟，劝你放下执念，归顺正道。否则，今日便是你陨落之日。”
陆夜仰头，与他对视：“正道？何为正道？是维护腐朽秩序的遮羞布吗？是压制万灵自由的枷锁吗？”
“狂妄！”紫微真人拂尘一甩，顿时九颗星辰自虚空中浮现，排列成北斗之形，星光交汇，化作一柄斩仙巨剑，直劈而下！
陆夜抬手，混沌轮盘迎上。
轰！！！
星辰碎裂，巨剑崩解，余波震荡千里，虚空寸寸龟裂。
紫微真人脸色大变：“你竟能硬接七星诛仙剑？！”
“不止如此。”陆夜一步踏出，身形瞬至其面前，混沌印记印在其胸膛。
“啊??！”紫微真人发出凄厉惨叫，身躯迅速枯萎，生命力被混沌之力疯狂抽取，转眼间化作一具干尸，坠落尘埃。
全场死寂。
诸天联军，人人胆寒。
陆夜悬浮半空，衣袍染血，却气势如虹：“还有谁？”
无人回应。
片刻后，联军阵营开始后退，一艘艘战舰调转方向，仓皇撤离。
胜利，属于混沌。
当最后一道敌影消失在星海尽头，岳凝脂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陆夜身边：“结束了。”
“不。”陆夜望着远方，声音低沉，“这只是开始。”
他抬起手，掌心混沌印记微微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在更深的地方……有一扇门，正在开启。”
“命运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