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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梦青,黄泉魔宗祖师陌尘的道侣。
也是大罗剑斋曾经的一位抱真境老祖。
当初陆夜前往大罗剑斋修行,就和怜梦青有关。
“消息怎么说?”
陆夜精神一振。
“消息说,怜梦青老祖因为插手黄泉魔庭的‘圣子之争’,引来黄泉魔庭上下震怒,以至于被视作罪徒,关押了起来!”
严墨神色凝重。
陆夜顿时皱眉。
当初在大罗剑斋,他就得到消息,不出半年,怜梦青就会返回大罗剑斋。
谁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这黄泉魔庭的圣子之争有什么......
风从废墟间穿过,卷起残破的幡旗与碎裂的玉砖。四人立于太虚仙城最高处的断台之上,脚下是曾经象征无上仙权的“天听殿”遗址,如今只剩一根擎天柱孤零零地矗立着,像一根指向苍穹的骨刺。
陆夜盘膝而坐,体内经脉如被烈火焚烧过一般,每一条都隐隐作痛。混沌印记虽已归位,却不再是过去那狂暴不可控的存在??它沉静如渊,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后的休眠。可他知道,这并非终结,而是某种更深层变化的开端。
“你的神魂有七成受损。”青冥子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清光探入陆夜眉心,“强行剥离印记又以意志炼道,等于是将自己置于熔炉之中煅烧。若非你前世根基深厚,早已形神俱灭。”
“值得。”陆夜轻咳一声,唇角渗出血丝,“至少……我们活下来了。”
岳凝脂默默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瓶,倒出一滴泛着银辉的液体,轻轻点在他额前。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顺眉心流入四肢百骸,焦灼的痛楚稍稍缓解。
“这是‘初源露’?”陆夜微微动容,“你竟还留着最后一滴?”
“我本想留到你真正陨落那天再用。”她低声说,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要将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接近死亡边缘。”
幽冥站在不远处,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忽然冷笑:“外面已经乱了。九曜仙盟三大长老联名发出‘诛逆令’,宣称你勾结混沌,屠戮仙尊,罪该万劫不复。已有十七座仙城宣布脱离南荒,转投北境玄门。”
“他们终于撕下面具了。”陆夜缓缓站起,身形微晃,却被岳凝脂扶住。
“你不恨吗?”她问,“明明是你救了这个世界,可他们依旧视你为祸根。”
“我从未期待过感激。”陆夜望向天际裂痕,“权力从来不会感激打破枷锁的人,它只会恐惧失去控制。但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可能到来的世界??一个没有神明高坐云端裁决众生的世界。”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一暗。
一道金红交织的符诏自九天垂落,如同燃烧的长河贯穿虚空,在距离众人百丈之外轰然炸开。炽热气浪席卷四方,碎石飞溅,整座废墟都在震颤。
“天诏现世!”青冥子脸色剧变,“这是仙祖遗令启动的‘终裁之印’,只有在认定世间出现‘道统叛逆’时才会降下!一旦被其锁定,万界都将对你关闭修行之路,连轮回都会排斥你!”
金焰在空中凝聚成一篇古老铭文,字字如刀,镌刻于虚空:
>“陆夜,窃命逆天,执混沌而不归正道,悖伦纲常,动摇万界根基。今以仙祖之名,敕令诸天:凡其所至,灵气退避;凡其所触,法器崩解;凡其所言,皆为妄语。永世不得登临大道!”
符诏落下最后一字,天地共鸣。
瞬间,陆夜周身灵息如遭冻结,原本温顺的混沌印记竟也开始颤抖,仿佛受到某种更高层次规则的压制。他试图运转功法,却发现体内真元滞涩难行,如同泥牛入海。
“好狠。”幽冥咬牙,“这不是简单的通缉,这是要把你从‘存在’层面抹除!让你连呼吸都成为罪孽!”
岳凝脂猛地拔剑,剑光如雪划破长空,直斩那天诏。然而剑锋触及金焰刹那,竟自行崩裂,化作无数碎片随风消散。
“别白费力气。”陆夜抬手制止,“这是源自源初之地残余意志的封禁之力,哪怕我只是个影子,它也能感知到我对秩序的威胁。这一击,不只是针对我,更是对‘自由意志’本身的警告。”
“那你打算怎么办?”青冥子沉声问,“若无法修行,你如何对抗接下来的围剿?九曜仙盟背后站着三位隐世老祖,据说其中一人曾亲眼见过上一纪元的终结。”
陆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混沌印记再度浮现,但这一次,并非银黑交错的漩涡,而是一枚近乎透明的菱形晶体,内部流转着万千星点,宛如微缩的宇宙。
“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轻声道,“我不做容器,也不当仆从。既然他们要封我之道,那我就走出一条他们从未见过的路。”
说着,他猛然将手掌按向地面。
嗡??!
整片大地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而出。那些断裂的石柱、破碎的殿基、埋藏千年的阵纹,竟纷纷泛起微光,仿佛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他在唤醒这座城的记忆!”岳凝脂瞳孔骤缩。
“不止是记忆。”陆夜闭目低语,“太虚仙城,本就是由第一代仙尊以‘命运基石’为核心建造而成。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过仙血,每一块砖石都承载过誓言。它不是死物……它是沉睡的‘道之遗骸’。”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自废墟中心喷薄而出。光中浮现出无数虚影??有披甲征战的仙兵,有诵经渡劫的真人,有焚身献祭的女修,更有那位手持铜铃、最终背叛一切的太虚子……
“所有曾在此地死去的灵魂……所有曾在此地立誓的信念……”陆夜声音回荡,“今日,我以混沌为引,以己身为媒,请你们睁开眼,看看这个你们为之付出一切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轰隆隆??!
整座仙城开始升腾!
不是幻象,不是投影,而是真实地脱离地面,悬浮于空中!残垣断壁重组为奇异的结构,破碎的宫殿化作层层叠叠的阶梯,那根孤零零的擎天柱则缓缓旋转,最终形成一座巨大的螺旋法阵,核心正是陆夜所在的位置。
“伪命之道尚未完全闭合。”他睁开双眼,眸中星光流转,“我可以借助命运支流残留的力量,短暂打通‘亡者之语’的通道。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这片土地就不会真正死去。”
“你要借死人之力对抗活世?”幽冥咧嘴一笑,“够疯,我喜欢。”
“不是对抗。”陆夜摇头,“是唤醒。我要让整个南荒听见他们的声音,看见他们的牺牲。若世人忘却了真相,那就由亡魂来讲述。”
下一瞬,他双手结印,口中吐出一段晦涩咒言。
那是他在源初之地看到的片段之一??《唤灵?归墟篇》,一种早已失传的禁忌秘术,能短暂连接生死界限,使逝者意志重现人间。
刹那间,天地变色。
南荒八十一州,同时响起钟声。
不是来自任何寺庙或仙门,而是从地底深处、山腹之内、江河之底自发传出。亿万生灵在同一时刻抬头望天,只见夜空裂开无数细缝,从中飘出点点蓝光,如同萤火,却又带着沉重哀伤。
每一盏光,都是一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都曾为守护此界而死。
而在太虚仙城上空,这些光芒汇聚成河,最终凝为一道横贯天地的身影??高达千丈,披着残破战袍,手持断剑,正是当年率众抵抗玄穹老祖入侵的南荒守护神,姜无尘!
“吾辈守土百年,未曾退后一步。”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万万里,“为何今日,斩妖者反成妖魔?护道人反被道弃?”
紧接着,第二道身影浮现??白衣女修,怀抱婴儿,胸前插着半截仙矛,是三百年前为阻止瘟疫扩散而自焚的医仙柳含烟。
“我以命换命,只为苍生安康。”她轻声说,“可如今,谁还记得那一场大火中的哭喊?”
第三道、第四道……成千上万的身影接连显现,有的怒目圆睁,有的泪流满面,有的只是静静伫立,却让整个世界陷入死寂。
九曜仙盟设在北境的总部内,一位白发老者猛地掀翻案几,怒吼:“快切断感应!封锁神识传讯!不准任何人听到这些声音!”
可迟了。
不只是修士听见了,连凡人也看到了。村庄里的老人跪倒在地,孩童停止嬉闹;市集上的商贩放下货物,仰头流泪;就连边境战场上的士兵,也都停下了厮杀,怔怔望着天空中那一幕幕熟悉的面孔。
“他们没有忘记我们。”岳凝脂喃喃,眼中泛起水光。
“所以才更要走下去。”陆夜站起身,面向四方,“我不是为了成为新的神明而来,我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没有人该被遗忘,也没有人该被定义。修行之路不该由天诏书写,而应由每一个愿意抬头看星的人,亲手开辟!”
话音落下,整座太虚仙城爆发出耀眼光芒。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宣告。
一种属于新时代的黎明前的号角。
与此同时,在某条濒临崩溃的命运支流中,一缕残魂正艰难爬行。
太虚子仅存的意识蜷缩在一具腐朽的躯壳里,手中紧握的逆命铜铃早已黯淡无光。他失败了。七十二道分魂尽数湮灭,唯有这一丝执念靠着对权力的渴望苟延残喘。
“不可能……怎么会……”他嘶哑低语,“我是注定的继承者……我是秩序的化身……”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裂缝。
裂缝中伸出一只手??苍白、修长,指甲泛金。
正是那只从命运之门伸出的手。
但它没有抓他,而是轻轻一点。
“你不够格。”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心中只有掌控,没有创造。你畏惧混沌,却不明白,真正的秩序,生于混乱之后。”
手指轻弹,太虚子的残魂顿时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而在另一片未知维度,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种族的眼睛,深邃如黑洞,却又闪烁着亿万星辰的光辉。
“有趣。”那存在低语,“竟然有人敢拒绝回归,还试图重塑混沌……陆夜,你究竟是毁灭的种子,还是新生的曙光?”
它并未出手,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座悬浮的仙城,仿佛在等待什么。
时间流逝。
三个月后,南荒局势彻底逆转。
十七座叛离的仙城中有十二座宣布回归,理由只有一个:“我们听到了亡者的呼唤。”
新的联盟正在形成,不再以血脉或门第划分,而是以“愿守护何物”为标准。凡自愿加入者,皆可参与议事殿决策,哪怕是山村野夫,也能提出律令草案。
陆夜并未称王,也未立教,只在太虚仙城设立“问道坛”,广纳天下英才。不论出身,不分正邪,只要心怀求真之志,皆可登坛论道。
有人说他是圣人,有人说他是祸首,更多人则选择沉默观望。
但他不在乎。
每日清晨,他都会独自登上城顶,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
直到某一天,岳凝脂走来,递给他一封信。
信封上无字,却散发着淡淡的莲香。
陆夜接过,指尖微颤。
“她来了。”他说。
岳凝脂点头:“她说,该还你一样东西了。”
陆夜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枚枯萎的莲花瓣。
但就在接触到它的瞬间,混沌印记再次跳动,这一次,不是躁动,而是……共鸣。
他知道,那个人,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