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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姜婠提前生的原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来就紧紧抱着她安抚。
姜婠问他：“这件事，你也早就知道了，对么？”
谢知坦然点头，“是，若非知道此事，我也不会答应二舅父接你来上京。”
他再心疼她大着肚子奔波，关乎凤重华的命，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让她陪伴凤重华最后这一段时间。
姜婠鼻子酸涩，低头静默着。
谢知行捧着她的脸，柔声宽慰，“阿婠，这世上的事情，终究难得圆满的，有些事情既然难以逆转，除了接受，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岳母无惧生死，这是她给自己选的结局，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既如此，我们只当是成全她吧。”
成全她。
这样的话，凤重华自己也说。
多可悲啊，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竟然成了一种成全……
姜婠有点委屈，低声道：“道理我都明白，我也在尽力让自己去接受，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失去她。”
谢知行无奈道：“我知道，可事到如今，想与不想，我们都决定不了了。”
姜婠无声垂泪，泣不成声。
谢知行将她再度抱在怀里，轻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让她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能够享天伦之乐，能够轻松欢喜一些，能够不留遗憾，而她最放不下的是你，你心里煎熬难以割舍，她看着你这样便也不好过，阿婠，让她好过一些吧。”
姜婠还能如何呢？
她好像，也不能如何了。
就这样吧。
陪姜婠说了会儿话，原本在隔壁睡觉的徐昭醒了，乳娘抱了过来，谢知行才见到了女儿。
得知女儿取名徐昭，谢知行并无意间，他也觉得这个名不错。
谢知行对女儿很喜欢，不亚于当年谢珩和谢瑾出生时，无关大小男女，只因为这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是姜婠与他共同的血脉。
毕竟是当爹好几年的人，对抱孩子这种事儿，虽然生疏了些，但也还是熟稔的。
他抱着女儿仔细看了一会儿，惊奇道：“你有没有发现，女儿有点像你？”
姜婠淡淡笑道：“他们也说，昭儿像我，但是我不太看得出来。”
她感觉，这种刚出生的小婴儿，都差不多一个样儿。
但是旁人便罢了，徐立一口咬定，昭儿像她，因为她刚出生那段时间，就是这个样子的，说是一模一样。
至于凤重华，她当年孩子刚生下来，只看过皱巴巴的样子，就被宇文拓抢走了，她并不知道那会儿刚出生一段时间的姜婠会是什么模样，但她也觉得这个外孙女，很像姜婠，也像她。
她很喜欢这个孙女，虽然也喜爱谢珩谢瑾，但对这个刚出生的，似乎更有别样的情感。
谢知行笑道：“估摸着是当局者迷？反正我觉得像你，怎么看都像，想必以后长大了，也会和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姜婠难得傲娇冷哼，“我生的孩子，孩子父亲又那么好看，不管像不像我以后都是美人。”
谢知行深以为然的点头，“也是，我们的孩子，怎么都不会差。”
姜婠觉得，他这话是在赞许他自己。
算了，不想说他。
姜婠问他：“大雍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谢知行颔首，“嗯，我离开的时候，陛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哥代我暂代丞相之位，他们会打理好大雍政务，如今内患已除，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姜婠唏嘘，“他这样爱重贵妃，贵妃死了，他怕是万念俱灰了吧？”
谢知行无奈道：“是有些，但他知道自己身为帝王的职责，不会一蹶不振的。”
姜婠叹气，痛失所爱，即便不会一蹶不振，这份伤痛，只怕终此一生都难以痊愈了。
如今，皇后和李昭仪应该都生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可都安好。
眼下，她也顾不得过问这些了。
一家三口待了会儿，姜婠又要休息了，谢知行便抱着女儿出了外面，乳娘也跟着出来了。
外面，凤重华站在廊下，等着谢知行。
谢知行看到她，将徐昭给了乳娘，然后乳娘抱走，才对凤重华见礼。
“小婿见过岳母。”
凤重华看向他，瞧着他面上的憔悴，道：“这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他来到之后，怕姜婠瞧见了还心疼他，特意清理过仪容，修饰了一下自己，所以不太看得出来，加上屋内光线略显昏暗，姜婠便没发现他掩不住的那几分憔悴。
谢知行苦笑，“这算什么辛苦？终究还是晚了。”
凤重华道：“这是我的过错，不然大抵也是不会晚了的。”
谢知行知道怪不得凤重华，所以没置喙这话，只关心问：“岳母近日情况如何？听她说，您发作过两次了？”
凤重华点头，“大概很快就会有第三次了，规律如何尚且不知。”
她只能等待着未知的折磨，让凤九等人轮流当值在身边，随时应付她的发作。
谢知行问：“那您还能活多久，能否……陪她过生辰？”
凤重华一愣。
谢知行道：“她很想和您一起过一次生辰，去年没能，她很是遗憾，那个时候她还说今年一定来这里，生辰时只想有您相伴，后来有孕了才打消这个想法，可如今还是来了，还有一个月了。”
凤重华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嘴，哑声道：“我不知道，我如今随时会发作，也每一次发作都有可能会气血逆流毒入心脉而死，这是我无法控制的，我只能尽量撑着。”
谢知行拧眉不语，也是无可奈何。
凤重华没待多久就去找凤九了，她也希望能够尽量撑到下个月，怎么都得陪姜婠度过生辰才行。
谢知行见过了姜婠和凤重华，这才去一一见过凤家的人。
见着他，这段时间一直被阴霾笼罩的凤家人难得的有些喜悦。
两个孩子见到他，也都很高兴。
姜婠一觉醒来，见凤重华抱着徐昭在旁边坐着，都弄着醒着的徐昭。
徐昭还不会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凤重华，抓着凤重华逗弄她的手，捏的紧紧地。
“阿娘。”
听见姜婠的声音，凤重华看向她，温柔笑开。
“醒了？”
凤重华抱着孩子上前一些。
姜婠自己坐起来后问她：“您怎么又在这里守着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