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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嵇翰的百般催问下，银月终于不再卖关子，将卷轴举在他的眼前，认真道：
“卷轴上书写的是货真价实的灵界文字，记载了通天灵宝掌天印的炼制之法。”
“掌天印！”嵇翰眉头猛地一颤，“拍卖会上那件，是——”
“平山印，正是此宝的仿制品，相应的仿制之法，肯定是随着年月推移流入到大晋修仙界里了。通天灵宝级别的宝物，人界能成功炼制之人凤毛麟角，当今时期估计没有一人能做到，想不到当年灵界修士会把它留下。”银月伸出一指摇晃着，得意洋洋地说道。
嵇翰知道现在是严肃场合，但看到银月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揶揄道：“瞧你说的，你不就是当年的灵界修士吗，怎么把自己也留下来了？”
“主人在人家恢复记忆的边缘这样表现可不好哦。”银月眯起一对眸子作为回应，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嵇翰马上举手投降。
陆陆续续地，他又从陈列架上翻找出了两三件卷轴，好像只有这种形态的典籍得到了保留，其余的无一不碎的彻底，无法辨认。
不过，接下来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这些卷轴用的只是普通的上古文字，记载着数件灵宝的仿制之法。
即便仿制灵宝的价值足以让正魔第一大宗抢破头皮，对于身携一件正品灵宝与三件仿品的二人来说，吸引力就没有那么强了。况且炼制一件消耗的巨量资源，怕是要把慕兰草原翻个底朝天才行。
“仿制于八灵尺的四象尺……这不就是记载中的那件嘛。”嵇翰将整理出的卷轴排开，挨个查看起内容，直接读了出来，“还有仿制于莲华琴的浮花琴，以及……”
他不相信似地重新阅读了一遍，哑然失笑道：“仿制于苍陨弓的离尘弓？”
银月尴尬地嘴角一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手中的苍陨弓是玄鹰族妖修金隼的所有之物，鉴于其在下界援军中担任了副将一职，定然亲自到过昆吾山，将仿制灵宝的方法告知人界古修使用也完全合理。
但这份卷轴到了自己手中，嵇翰心底无可避免地升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滑稽感。
“只能说主人与此宝有缘吧，归根结底还是要收起来的。”银月无奈地一捋头发，幽幽地说道。
“我们已经将所有存货扫荡一空了，结果不能算大丰收，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宝物，但……咦，这里还有一个。”
嵇翰拾起了最后一个滚落在陈列架角落的木匣，此匣形状上四四方方，比起其他的小了不少，灵宝阁中是否能取到更多的宝物，就要看其内存放的东西了。
开启盒盖之前，他脑中接连闪过数个画面，盒内会不会是一把密室的钥匙？隐藏的机关？或是某些小巧玲珑却价值连城的逆天宝物？
眼见到其中物品的一刹那，嵇翰诧异地张开嘴，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木匣内铺着一层丝绒，装饰地极为精细，与其华丽铺衬成鲜明对比的，是正中央一颗其貌不扬的乌黑鹅卵石。
“啊！这是主人炼制玄晶冕用的那种石块？”银月失声叫道。
“黎玄晶！这……”嵇翰嘴缝中挤出几个字，眉毛皱地死死的。
银月伸手在石块上摸了一把，随即点点头：“与玄晶冕相似的感觉，的确是这种石材不假。”
她说完抬起头，不料嵇翰正满面狐疑地盯着自己。
“我记得一开始你是认不出这种石块的，对吧？”
银月木楞地答道：“是、是啊，主人在那本残卷上看到黎玄晶这个名字，银月就一直这么叫下去了。”
嵇翰犹豫地抱起双臂，想来也是，假如银月一开始就知道玄晶冕培炼妖丹的副作用，当年就不会自作主张地给他戴上了，至少也要经过自己同意才是。
“为什么黎玄晶会出现在这里？你明明对灵宝阁、乃至昆吾山的一切了如指掌。即便相关的记忆丢掉了，一旦看到实物就会回想起来，苍陨弓就是这样的。”
银月闻言也觉察出了不对劲，附和道：“说明银月从未见过这种石块，一定是遭遇变故之后、甚至魔族被打退后才被收罗的。”
嵇翰回想着自己得到黎玄晶的几处地点，乱星海古修创立的秘境虚天殿、天沙余烬中建起的新城晨星港、人迹罕至的草原腹地，还有上古时期的绝对中枢昆吾山。这些位置间的逻辑，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最后一件木匣禁制遭破，两人脚下狭窄的地砖表面已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阵法般的图案悄然浮现而出。先前散落满地的典籍残片，慢慢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灵力泉涌般地渗入地面当中。
“主人，当心！”
刺目蓝芒闪耀之下，嵇翰短暂眩晕一瞬，就站稳了身子：“别怕，是二层，此阁果然同虚天殿内是一个套路。”
银月没有应答，甚至不在他身边。
待到嵇翰定睛一看，才发现银月双手撑在房间中央的玉几上，身躯低伏在上边，兽袍的下摆不自然地轻轻摇晃。他意识到了事态的反常，灵宝阁密不透风，银月赫然是两腿颤抖着，快要站不稳了。
他身形一闪地赶到案台边，两臂一扶住银月，此女便顺势瘫倒在怀中，玉容上尽是惶恐之色，语无伦次地想说什么。
嵇翰扭头一望，桌面上摆着十几片银光闪闪的金属碎片，像是器皿摔碎后的模样，裂口处还有几分焦黑。
然而，一股残存下来的浓郁灵气表明着，这些部件绝对不是普通的材料。甚至乍一研究，似乎连他见过一次的天地奇物庚精，都无法与其相比。
“别着急，慢慢说。这是什么东西？”嵇翰柔声道。
“是，通天灵宝……”银月有气无力地答道。
“损坏便损坏了，我们不是已经有一件了么？别那么消极嘛。”
银月用力抿着嘴唇，眼眸暗淡无比，怯生生地说道：“这件宝物，曾经是属于银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