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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到如今,他还有得选吗?
他点了点头,赌的就是?梅娘的胆小。
楚云梨颔首:“那挺好的,?婆已经去了牢中,稍后我去找个屠夫......”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屠夫是杀猪的,应该不敢对人下毒手。再多的银子,大概也请不到人。”
听她碎碎念,李华林以为她打了退堂鼓,心中一喜:“那你来!”
楚云梨沉吟了下,为难地道:“可我不想背上一个杀人的名声。这样吧,咱们立字为据,写明你找婆要我性命后心生愧疚,甘??我剖腹解气,然后我再动手,如何?”
李华林:“......”
他再次咬牙,干脆答应了下来。
若是不答应,父女?即刻就要去衙门。兴许他今日就回不来了。把人弄回来,再磨蹭一会儿也是好的。
再说,?梅娘对他感情很深,胆子又小。等她不敢动手......那是她自己放弃报仇,不关他的事。
不过,李华林也不蠢,提议道:“就说我甘?被你剖腹,其他的就不写了。”
“想得美。”楚云梨转身就上马车:“那我还是去衙门吧。”
李华林不?意去,到底还是妥协了。?父一?不赞同地看着女儿,依他的意思,直接将人弄上公堂入罪便是,何必与他多言?
楚云梨想法不同,?梅娘被人生生剖死,她来了之后及时自救,虽然九死一生,可到底没有死,真把这事?到大人面前,李华林应该不用偿命,哪怕活罪难逃,也绝不会被剖腹。
之所以废话这么多,就是想将罗梅娘尝过的苦,?他也尝尝!
在李家人不赞同的目光中,白纸黑字写就,楚云梨?人送上来寒光闪闪的菜刀,又命人将李华林绑在了床榻上。
在这期间,李华林一副知?后任劳任怨的模样,抽空就说自己的愧疚和两人曾经的感情。
“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我说要照顾你一生,到底是我食言了。梅娘,如果我能活下来,日后一定会弥补你………………”
他眼神里?是歉意,语气中饱含情意。
楚云梨漠然听着,手指摸了摸刀锋,?意地点点头,伸手就在他腰上比划,先是划开了衣衫。
当锋锐的刀锋落在肚子上,李华林心里恐慌不已,看到面前女子面色如常,手?得像是数银票......他再也忍不住:“梅娘,你真要对我下手?”
楚云梨一?莫名:“我都上了马车,又折腾着回来,难道你以为我跟你玩笑?”说话时,她手中菜刀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瞬就要劈下。
那么利的菜刀,如果砍下,怕是肠肠肚肚都要流出来。万一砍破了肠子,哪里还能有命在?
刚才李家夫妻?就想阻止这么荒唐的事,可在李华林与他们低语了几句之后,夫妻?就答应了下来。
李华林说的就是罗梅娘胆小不敢剖腹之事。
李华平深以为然。
可此刻,罗梅娘这胆子哪里小了?
李母看到那高高扬起的刀,脑海中已经预见了儿子被劈死的模样。当即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李华林吓得魂飞魄散,被母?的惨叫声骇得一哆嗦,尖叫道:“梅娘,不要!”
楚云梨刀势未收,真的劈了下来。
下一瞬,李华林惨叫??,扭动间床上晕开一大片暗红。
对上李家父子愤怒的目光,楚云梨丢开了手里的刀,一?无辜地道:“这是他自己愿意的,再说,我这就一刀。当初他可是??婆拉开我肚皮,后来又缝起来......”
只听着就?得特别血腥。
李家父子也不知道李华林何时变得这样暴戾......对着枕?的妻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哪怕他们身为李华林的家人,也不?得罗家父女有多过分,比起别人家那些毫无尊严的赘婿,李华林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再说,当年入赘,是李华林自己提出的,罗家父女压根就没要求。他们父子阻止了的,不好使啊......可自家孩子再不听话,他们也不愿意让他受这样的罪。
“够了。”李父大吼:“快请大夫。”
楚云梨眨了眨眼:“不能吧?”她振振有词:“这还没完全剖开,等我再来两刀,将他缝起来……………这事就算了了。”
还来?
再来人就要死了!
“不!”李华林在一片疼痛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能,梅娘......再不能了......”
楚云梨一?失望:“你?定不坚持到底?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这会儿放弃,咱们还得去公堂上对质!”
李华林:“......”去就去!
要是早知道这女人下得了狠手,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么?谱的事。
李家父子想要求情,楚云梨一个字都不听,又折腾着上了马车。
李华林疼得说不出话,也流了不少的血,他不想被折腾,可没人听他的,李父做了多年生意,见识也算广博,脸色难看得很。
?上李华平还在试图想法子为弟弟脱身,低声道:“爹,我听说梁夫人和知府夫人关系莫逆,要不要去找她帮个忙?只是如此一来,花费肯定不少,还不一定能救得了二弟......”
李父叹息一声:“你忘了刚才写下的契书?”
那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李华林对妻子动手之后愧疚难安,这才愿意让妻子以牙还牙,在他身上动刀。
这样的契书,拿到公堂上,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李华平半晌说不出话,瞪着痛得直哆嗦的李华林,恨铁不成钢道:“二弟,你方才就该熬到底,我就不相信罗梅娘真的敢杀人!”
李华林也不太信。
可方才罗梅娘那下刀的架势着实吓人,好像真的要把他劈成两半似的。他不敢赌!
万一赌输了,可就连命都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一直被关在大牢中,也好过被她砍死。
李华林懒得说话,心中思量着脱身之计。事到如今,想要完好无损的?开衙门,只能是罗家父女不再追究,但这不可能。
唯一的机会,就是寻求减罪?刑,早日出去。
李华林只要一想到此事?上公堂后外人会有的议论和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就真心?着,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可让他死......他又不甘心。
大人回到衙门之后,听说有人报案,还是杀妻这样的恶劣之事,问明了前因后果,即刻就升堂审理。
关于罗梅娘被人算计着剖腹之事罪证确凿,如今楚云梨?了的元气还没养回,?口也未痊愈,李华林和稳婆都没有辩解的余地。但二人都不愿承?自己是主谋,都说是被对方引导。
李华林肚子上很长一条口子,说话声音大点都会让?口渗血。可此时的他却不敢不说话:“分明是你想捏住我的把柄,讹诈于我,这才提出帮我分忧,还说保证不让我沾染分毫,也绝不惹人怀疑......”
说着这些,他简直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罗梅娘命这么大,剖腹了还不死,他绝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事。
稳婆深受重伤,在牢里养了大半天,稍微有了些好转。她不想死,更不想替人受过,直言道:“我跟你又不熟,分明是你想让妻子一尸两命,话里话外都是暗示,我才斗胆提议,再说,这也是你当时答应了的,怎么能全怪我呢?”
她肚子受伤,磕不了头,涕泪横流地冲着大人道:“求大人明察,分明是他暗示民妇动手,还提出给百两银子的酬劳,民妇被银子迷花了眼,这才一时想岔做了?事......保小是他说的,民妇说要剖腹取子,也是他一口答应下来,刀和酒都是他让人送来的。对了,当时民妇还看到他阻止人去给罗
老爷报信,说什么怕罗老爷受不住......其实就是怕罗老爷阻止剖腹之事!”
说到这里,她扭头瞪着李华林:“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虚言,那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华林:“…………”要不要这么狠?
“是你自作主?,我没有想害死妻子,都是被你给撺掇的。”至于准备利器的事,他也有话说:“那是我随从准备的,都没有问过我,当时我听说梅娘难产,早已吓蒙了,反应过来后,孩子已经出世,而梅娘也已经被这个女人给害了。”
稳婆听到这话,气得够呛,大吼道:“根本就没有难产!”
闻言,楚云梨心头堵得慌。
这还是罗梅娘第一回?耳听到稳婆承?此事,所谓的难产,就是给罗梅娘设的死局。她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咬牙斥骂:“李华林,亏你长得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娶妻!”
那当然不止,姚父死了之后。李元一直照顾着母子?,时常上门探望。他有些尴尬:“后来,母子俩感念我照顾他们的恩情,我又......”
李母质问:“还是她勾引了你,对不对?”
李父急忙否?:“不是,都是机缘巧合。”
看他如此,李母心头愈发难受。男人明明被算计,却甘之如饴,甚至还替罪魁祸首分辨,她算什么?
最让人难受的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李母却不能离开这个男人,只能生生忍了这口气。若她一气只下回了娘家,与李父和离,不说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名声,只给那女人腾地儿,她就不甘心!还有,如果她走了,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日后李家的生意能不能交到儿子手中都不一定。想
着这些,她伤心地哭了出来。
“你们欺人太甚!”李母咬牙切齿,眼睛恨得充血:“李元,若是你再见那个女人,再照顾他们母子,我绝不会放过你!”
李父倒是想保证自己再不见她们,但事实不允许,且如今被夫人知道之后,他再想要暗地里照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一脸为难:“夫人,我亏欠她们母子?良多......”眼看李母满脸愤怒,似乎又要出口骂人,他转而道:“我答应你,再不和艾草来往。”但照顾母子俩的事无可更改。
李母听出来了他的潜意思,只觉特别恶心。两人到底有没有滚上床已经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挂在了艾草身上。明明做错事的事情是他,到得如今,反而一副他为了这个家付出良多的模样。
楚云梨出声:“伯母,你也可以去找个小白脸嘛。找个好看乖巧的,男人那么多,不行咱就换。”
“住口!”李父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什么胡话?这还有个女人的样子?不守妇道,我......”
楚云梨眨了眨眼,打断他的话:“那伯母就只把人养在身边解闷,不那什么。反正,只要没有滚上床,就不算背叛嘛。
李父再次被噎住。
李母眼泪扑漱漱落下,当初刚成亲时的悸动早已不存在。尤其这两天发生的事,更是让她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但是,她还是做不到如前儿媳所说的那般洒脱。找男人伴在身边,听着是挺不错,可她的名声怎么办?娘家的姐妹和侄女日后还怎么议亲?
怎么算,她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
“让他们母子将这些年拿到的好处都还回来,否则......”李母语气森冷:“我就让这满城的人都知道你照顾有人的遗孀照顾到床上去了,你不要脸,我也不会给你留!”
语罢,她拂袖而去。
“哦豁。”楚云梨满脸幸灾乐祸:“现在怎么办?”
对上父子二人愤怒的目光,胡意安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坦然道:“姚东家,我是给你干活才摔伤的,你是不是该赔偿点东西?还有,你将我的借据移交给赌坊,这事是不是不太厚道?”
姚秋山狠狠瞪着他:“你不满我做下的决定,可以来找我,为何要在后头干这些事恶心人?”
胡意安一脸惊奇:“原来你也知道这事恶心?”
姚秋山:“......”
他指的是胡意安告状的事。很明显,胡意安在嘲讽他,指的是他这些年暗搓搓偷拿李家的好处这事恶心。
胡意安伸手拽住楚云梨的袖子:“我们铺子里还有好多事呢,天色不早,先走一步。”
两人嬉笑着下楼。
身后,李父眼神如淬了毒一般,本来家里的事情就够多了,如今还让夫人知道了埋藏多年的秘密......别开她人已经离开,回头肯定还要闹。
想到什么,李父一惊:“不好,秋山,赶紧回家。
姚秋山也想到了李母到家里去闹的可能,急忙奔下了楼。
父子俩跟身后有狗撵似的跑得飞快,楚云梨二人对视一眼,让车夫跟着父子俩跑。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姚家大门外,此时的李母似乎被拒之门外后恼羞成怒,正叉着腰大骂姚母不要脸面勾引有妇之夫。
李父赶到,看到这般情形,气得脑子发蒙,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阻止:“你说让还东西,回头我让他们还来就是,怎么能到这里来骂人呢?”他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低声道:“夫人,家丑不可外扬。”
“还东西?”李母气得眼都红了,整个人激动不已,狠狠推开他,大吼道:“他们母子俩这些年来都靠着咱们家做生意,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们,真还完了,母子俩就一无所有,最后还不是要靠你?还不还,有区别么?”
李元一脸无奈,冲着周围的人解释:“夫人她误会了我和姚夫人之间的关系…………….”
李母看向众人:“不是误会!这俩人就是有奸,日后你们若看到他再出现在此处,或是看到他和姚夫人在外面单独相处,两人定是私会无疑。”她伸手一指姚秋山:“二人的奸生子都这么大了。姚秋山他爹若是泉下有知,大概要被气活过来。”
姚秋山脸色黑如锅底。
他不在乎能不能认亲,但却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此时,姚府里面的人也坐不住了。姚母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开门的是姚秋山的妻子孔氏。
孔氏未语泪先流:“伯母,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说这些胡话,方才我娘听到你说的那些话,已经气晕了,我们好端端在家里坐着......这简直是天降大祸,还请大家帮帮忙请个大夫过来,我娘还在地上躺着呢。”她看向自家男人:“夫君,娘这些年不肯亲近任何男人,刚好力气大的李婆子回家照顾儿
媳坐月子,没人能挪动,你赶紧将娘抱起来吧。地上凉,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说着,又擦了一把泪。
李父闻言坐不住了,赶在姚秋山进门之前,他已经一个箭步闯了进去。
姚秋山:“......”要糟!
围观众人:“…………”要说这俩没关系,谁信?
李母气得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立不住。
说真的,李华林挺慌的。
有他写下契书,又有稳婆的供词,他想要脱身就更难了。
上首的大人也容不得有人糊弄,当即就开始审问二人,李华林吞吞吐吐再三推脱,大人没了耐心,干脆一心审问稳婆。
稳婆有些后悔,可事到如今,矢口否认只会让自己罪名加重,没有多迟疑,她很快就选择了坦白。李华林只觉如坐针毡,恨不能扑上前去捂住稳婆的嘴。
但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稳婆从二人的初相识,到后面他想要剖腹时的各种暗示,再到生孩子时他的默认......桩桩件件,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听这些事,都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楚云梨又送上了契书。
大人仔细看过,又看向李华林的腹部,那里虽然已经包扎过,但用的是白布,明显渗着一抹殷红:“你真的动手砍他了?”
楚云梨低着头:“是。证据确凿,他却还要狡辩,民妇也是太过生气,所以才......民妇若是错了,大人尽管责罚,民妇认罪!”
苦主悲愤之下将人揍一顿,本身就说得过去。李华林身为男人对妻子下这样的毒手,实在恶毒。被砍了一刀算什么,就算是将他杀了,罗氏也最多在大牢中关个两三年。
李华林见事态一面倒,早已慌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边上不远处跪着的???已然瑟瑟发抖......他杀人也可是为了与她相守,哪怕她事前不知情,大概也会受牵连。
再说,李华林都愿意为了她杀妻,说她不知内情,大人会信么?
大人且来不及计较二人之间的私情,只将李华林和稳婆合谋害人性命之事细细问过,想要查出到底有多少人知情。
知情不报,还帮着包庇,与犯人同罪。
李家父子确实不知,二人指天发誓,到了此刻,他们简直恨毒了李华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出这些事来。
杀人犯的名声可不好听,回头牵连了李家,家中的生意也肯定会受影响。但在此之前,两人得把自己摘出去。
好在大人并没有迁怒,到后来已经确定,下害人的事是李华林和稳婆合谋定下,他看着众人的供词,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身上。
“你又是谁?”
在剖腹取子这事中,跟这奶娘可没关系。张莹莹刚想开口推脱,楚云梨已经出声:“她和李华林暗中来往,连孩子都生下了,民妇不知道二人到底来往了多久,又私底下商量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了张莹莹怨毒的目光。
楚云梨无辜回望:“我是苦主,你这么瞪着我,是嫌我没有乖乖赴死将男人和家财让给你吗?”
这些天里,楚云梨虽然在养伤,但私底下一直没闲着,早已派人将张莹莹查了个底朝天。
张莹莹去年嫁的人,她夫君是个病秧子,长年卧病在床,夫家对她很不错。她自己......脾气不太好,虽然在农家,可家里的事情从不沾手,还是婆婆洗衣做饭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