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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你这些年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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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言一上讲台,就把教学几十年的底气给发挥了出来,让教室内的一众人才感受到了什么是“专业”,
    再加上刚才D校老师介绍了张启言的一系列头衔,更是把大家给镇住了,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三四十岁的年...
    九月二十九日清晨,天还没亮透,我就骑着那辆老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往火车站赶。风从耳边刮过,带着初秋的凉意,我裹紧军大衣,车把上的保温饭盒随着颠簸轻轻晃动,里面是赵秀兰昨晚熬了一宿炖的鸡汤,说是给秋菊补身子的。可我知道,她是想让女儿一回来就能尝到家的味道。
    车站人不多,大多是赶早班火车的工人和卖菜的老农。我站在出站口旁的水泥柱边,盯着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到站信息。D107次,北京?江城,预计到达时间:6:48。我看了眼手表,六点三十七分,还有十一分钟。
    心跳得有点快。
    这些年,我和秋菊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她走的时候才十八岁,扎着两条粗辫子,背着帆布包,站在月台上回头冲我挥手,笑得像院子里那株野蔷薇一样灿烂。可后来,书信变少了,电话也贵,一年通不了几次。每次她说“哥,你辛苦了”,我都只回一句“没事,家里都好”。可哪有都好?爹一天比一天瘦,赵秀兰夜里常偷偷哭,李红为了多挣几块钱主动调去夜班……这些我没告诉她,也不敢让她知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回来了,带着药,带着专家的联系方式,带着一丝我们几乎不敢奢望的希望。
    六点四十六分,远处传来汽笛声,轨道微微震颤。我的心跟着抖了一下。
    列车缓缓进站,车门打开,人群陆续涌出。我踮起脚,在一张张陌生的脸中搜寻那个熟悉的影子。忽然,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提着黑色拉杆箱的女孩出现在视线里??短发齐肩,眉眼清冷,却依稀能看出小时候倔强的模样。
    “秋菊!”我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她猛地抬头,看见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快步走过来,箱子轮子磕在台阶上都没停。“哥!”她扑上来抱住我,力气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
    我鼻子一酸,死死抱住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呢?他还好吗?”她松开我,急切地问。
    “还活着。”我说,声音发颤,“但他等你很久了。”
    回医院的路上,秋菊一直握着我的手。她问了很多:病情变化、用药情况、最近有没有吐血、能不能进食……我一一回答,有些细节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她就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记下来。
    “协和的张教授答应初步评估,但必须做全套检查才能确定是否符合移植条件。”她说,“我已经联系了省一院的肝胆外科主任,今天上午可以安排住院部会诊。”
    我点点头,心里既燃起希望,又压着沉甸甸的石头。检查要钱,会诊要钱,哪怕只是排队等肝源,也要交押金。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一共八千六百块,是我八年工资攒下的全部,加上李红悄悄塞给我的两千,也不过一万零六百。
    “钱的事你别管。”秋菊看出我的犹豫,“我在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导师也帮我争取了科研补助。再说,这是我爸,不是外人。”
    我没有再推辞。这一刻,我不是哥哥,只是一个快要撑不住的儿子;而她也不是那个任性顶嘴的小妹,而是这个家里最后的光。
    到了医院,赵秀兰已经在病房门口等着。她一见到秋菊,眼泪哗地就下来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念叨着:“我的闺女啊……瘦了,怎么这么瘦……”
    秋菊也哭了,伏在她肩上抽泣:“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爹还在睡。护士说他昨夜咳得厉害,凌晨才勉强入睡。我们都不敢吵他,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秋菊静静看着爹的脸,手指轻轻抚过他干裂的嘴唇,眼里全是心疼。
    “他还记得我吗?”她低声问我。
    “前两天迷糊时叫过你名字。”我说,“昨天醒了一会儿,看见窗台的花,还说‘花开得好啊’。”
    秋菊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里面是几瓶进口药,标签全是英文。“这是利福昔明和白蛋白,能减轻腹水和黄疸。先试试看反应,如果有效,再去想办法弄更多。”
    正说着,小李医生来了。他看到秋菊,愣了一下:“你是……周秋菊?医学院的那个?”
    “是我,李师兄。”秋菊站起来,“麻烦你了,今天能安排会诊吗?”
    “我已经跟主任说了。”小李点点头,“十点开始,在三楼会议室。你们准备好病历资料。”
    我们连忙翻找整理。赵秀兰抱着一叠化验单,手直抖。我接过来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异常指标:ALT189,AST210,TBIL156,ALB28……每一项都在提醒我们,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崩塌。
    会诊过程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五位专家围着病历讨论,语气严肃。结论是:肝功能失代偿期,门脉高压明显,脾肿大伴血小板减少,已出现轻微肝性脑病征兆。目前不适合手术,需先稳定病情,控制感染风险,若三个月内肝功能无恶化趋势,可进入移植评估流程。
    “三个月……”我喃喃道。
    “对你们来说,这反而是好消息。”主刀医生陈主任说,“很多人等不到评估就走了。你们还有时间准备。”
    走出会议室,秋菊脸色苍白,但我看得出她在咬牙坚持。她拉着我去楼梯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是一份器官移植等待登记表。
    “我已经填好了。”她说,“只要爹的情况达标,立刻提交申请。但有个前提……需要缴纳两万保证金,用于配型检测和档案建立。”
    我僵住了。
    两万。相当于我十年工资。
    “我有五千。”秋菊说,“你能凑多少?”
    我深吸一口气:“我去借。”
    当天下午,我去了三个地方。
    第一个是王主任家。他是厂里唯一对我还算照顾的人。我跪在他家门口,没进门,就在楼道里等。他下班回来时吓了一跳,连忙扶我起来。
    “周强,你这是干什么!”
    “王主任,求您帮个忙。”我声音沙哑,“借我一万,年底一定还。要是还不上,我把房子押给您。”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厂里裁员名单下周公布,你现在借钱……不怕到时候更难还?”
    “我不怕。”我说,“只要能让我爹多活一天,砸锅卖铁我也认。”
    他最终借了我六千,一分利息不要,只说:“你还年轻,别把自己逼绝了。”
    第二个地方是李红家。
    她妈开门时脸色很难看。“又来借钱?”她冷笑,“我家红儿天天给你们送汤送饭,还不够?现在还要钱?你们家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红从屋里冲出来,挡在我面前:“妈!你别说了!周强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赖账!”
    “你懂什么!”她妈拍桌子,“他爹治不好,婚也结不成,你下半辈子就毁在这儿了!”
    “那也是我的选择!”李红吼回去,“我爱他,我就要跟他一起扛!”
    我拉着她往外走,她不肯,最后是我硬把她拖出了门。
    那天晚上,我们在江边坐了一夜。风吹得脸生疼,但她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妈不同意没关系。”她说,“我还有积蓄,三千块,明天就取出来给你。大不了我不结婚了,不买新衣服,不去照相馆拍婚纱……只要你在,我就有家。”
    我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第三处,我去找了老陈。
    锅炉房里,他听完我的事,蹲在地上抽了半支烟,才开口:“我有个远房侄子在食品厂当调度,那边最近招临时仓管,日结工资,干一天算一天。你要不要去?”
    “我去。”我说。
    “但有个条件。”他盯着我,“你得瞒着你娘和妹妹。别让她们知道你白天上班晚上守夜,身子垮了,谁照顾你爹?”
    我点头。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三班倒的生活。
    早上五点起床,陪爹洗漱、喂药、换纱布;七点赶到食品厂搬货,一箱箱酱油、醋、味精摞到卡车上,肩膀磨破了也不敢歇;中午骑车去医院送饭,陪秋菊整理病历;下午两点再去社保局跑救助手续,排队、填表、盖章,常常饿到晚上八点才吃上一口热饭;九点回到医院接赵秀兰回家,守夜到天明。
    整整七天,我没睡过一个整觉。
    第八天夜里,爹突然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嘴里开始说胡话。护士紧急叫来值班医生,说是自发性腹膜炎,必须马上用抗生素。
    “用哪种?”我问。
    “头孢哌酮钠舒巴坦,一支八百。”医生说,“一天两次,至少用五天。”
    四千元。现金支付,医保不报。
    我当场掏出所有钱,八千六百块全押上,还差三百。正急得团转,秋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挂掉后对我说:“导师刚汇了五百,够了。”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妹妹比我想象中坚强太多。
    那一夜,我守在爹床前,听着他断续的呼吸,翻出笔记本,在“找工”那一栏画了个勾。我又写下新的条目:
    -联系殡仪馆了解临终关怀服务(备用)
    -询问民间借贷利率(极端情况)
    -教秋菊使用家用制氧机
    写完,我抬头看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忽然,爹的手动了动。
    我赶紧握住。“爹?你醒了?”
    他睁开眼,眼神竟出奇清明。他望着我,嘴角微微扬起:“强子……你瘦了。”
    我鼻子一酸,强笑着:“没事儿,干活累了。”
    他又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秋菊刚进门,手里提着热豆浆。她愣住,眼泪瞬间涌出来。
    “菊儿……”爹轻声叫她,“你回来了。”
    “爸……”她扑到床前,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我不走了,我陪你。”
    爹笑了,真的笑了。那笑容像极了从前院子里槐花盛开时的样子??干净、温暖,带着一点久违的生机。
    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看向我:“你们……都长大了。”
    我和秋菊紧紧握住他的手,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过了许久,他闭上眼,轻声说:“我想……再看看那棵蔷薇。”
    我和秋菊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我飞奔回家,摘下一束最盛的野蔷薇,一路狂奔回医院。秋菊把它插进玻璃瓶,摆在爹眼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花瓣上,红得像火。
    爹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嘴唇微动:“花开得好啊……真好。”
    我蹲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爹,明年还会开得更好。”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合上了眼。
    那天中午,他喝了小半碗小米粥,是这两年第一次主动进食。
    下午,协和的张教授来电,同意接收病历资料,并安排远程会诊时间。
    晚上,李红带来一件新织的毛衣,说是给爹冬天穿的。她坐在我身边,轻轻靠在我肩上,说:“我们会熬过去的。”
    我望着熟睡的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空,望着桌上那瓶永不凋谢的野蔷薇,终于敢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
    我还活着,我的家也还活着。
    只要花开不败,日子就还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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