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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江是梁国第一大江,途经江淮、徐林、襄阳三大军镇,是梁国抵御齐国的第一防线,百年前梁太祖与齐神武多次沿江对峙,终成天下格局。
安澜号三天前离开黄龙江出海口,进入中原文明无法影响的碧海蓝天,一路...
聚宝阁东市三楼,暗金帷帐垂落如瀑。宴青倚在雕花窗边,指节轻叩黄杨木桌,震得茶盏里涟漪微荡。窗外人声鼎沸,灵材竞价声此起彼伏,而他袖中半截青铜铃静静躺着,铃舌上那行“戊寅年七月初七”的刻字,像毒蛇盘踞于心。
“十万真灵玉,换一张‘千机蛊门’核心弟子名录。”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外加近三十年所有‘霜噬蛛毒’交易记录溯源。”
对面锦袍老者眯眼打量他片刻,忽然笑了:“江十道友,你这单子挂出去,半个聚宝阁都要塌。执法堂还没找你麻烦?”
“我早把卖家ID‘蚕娘子’的账本抄了一份送去刑狱司。”宴青冷笑,指尖一抹血痕掠过桌面,留下一道猩红印迹,“现在他们忙着自证清白,哪有空管我买什么?再说了??”他顿了顿,耳垂处空荡荡的位置隐隐作痛,“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想查点旧账,不过分吧?”
老者脸色微变,终于点头:“名录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你要用‘斡旋造化玉符’做抵押,且不得泄露来源。”
“成交。”宴青抬手抛出一枚温润玉牌,表面浮现金纹古篆,正是能改命逆数的至宝。老者接住后迅速收进乾坤袋,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卷暗紫色帛书,封口烙着双蚕衔月印记。
宴青接过时,帛书竟微微颤动,仿佛内藏活物。他不动声色展开,只见密密麻麻列着百余姓名,每人名下标注生辰、血脉纯度、修行进度,甚至还有“可用作替命蛊宿主”“适配葬龙棺共鸣频率”等诡异评语。最下方一行小字赫然写着:**桑氏分支,槐街药铺,三代单传,血引可溯。**
“果然……”他瞳孔收缩,指腹摩挲那行字迹,像是摸到了三十年前埋下的毒根。
兔女侠坐在角落阴影里,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冷声道:“桑家药铺明面上百年老字号,背地里却是千机蛊门的‘育蛹房’。那些失踪孩童,怕是早就成了替命蛊的养料。”
药师愿翻阅交易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不止一家。至少十七间商铺出售所谓‘霜噬蛛毒’,源头全指向桑家。更可怕的是……这些毒都经过‘腐心兰汁’调制,说明他们早知道会变异成怨灵形态。”
锁龙真人盯着帛书末尾一处隐秘标记,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门派。他们在布局一场大祭,以百年为周期,借信使之手激活【业火】因果链。宴青,你不是第一个中招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宴青沉默良久,忽然抬手将帛书投入烛火。火焰腾起幽蓝,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他在众人惊愕中缓缓站起,丙子椒林拄地,身形摇晃却不肯倒下。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灾’。”
三日后,桑槐街夜雨如织。
百年药铺门前石狮双眼泛绿,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店内灯火昏黄,柜台后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掌柜,正低头研磨一味药材。药香浓郁,却掩不住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门扉轻响,四人踏入。
老掌柜抬头,浑浊目光扫过宴青等人,嘴角浮现慈祥笑意:“几位贵客深夜来访,可是要抓安神方?”
宴青不答,只将半截青铜铃放在柜台上。铃舌轻晃,一声脆响穿透雨幕。
老掌柜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铃铛,手指微微颤抖,终是长叹一声:“三十年了……你们还是找来了。”
“百名童男童女,炼成替命蛊王茧。”宴青声音平静,“你们用他们的怨念喂养妖魔,再借信使之手完成‘杀劫反哺’,为的就是今日的‘业火觉醒’?”
老掌柜缓缓起身,褪去伪装,露出一张年轻得诡异的脸??皮肤紧致,双目漆黑无瞳,竟是具被夺舍的躯壳。“你不该来的。”他沙哑开口,“蚕神即将苏醒,届时万蛊归宗,天地都将沦为饲场。而你,不过是祭坛上的一块残骨。”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龟裂,数十条墨绿肉芽破土而出,缠向四人脚踝。兔女侠横秋剑出鞘,剑锋划过肉芽,却见断口处喷出黑雾,瞬间凝成婴孩面孔,尖啸扑面!
药师愿雷珠未启,重明瞳已锁定屋梁??那里悬着一口倒置铜鼎,鼎腹刻满扭曲符文,正缓缓滴落黑色液体。每一滴落地,便有一具尸体从地下爬出,皆是衣衫褴褛的孩童,眼窝深陷,口中含铃。
“阴尸傀阵!”锁龙真人暴喝,七条金锁再现,绞碎扑来的尸群。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每杀一具尸傀,自己体内竟传来细微撕裂感,仿佛灵魂也被割了一刀。
“因果牵连!”药师愿脸色惨白,“这些孩子生前与我们斩杀的妖魔共用替命蛊!我们杀它们,等于间接杀了无辜者,业力正在回流!”
宴青却已闭目盘坐,丙子椒林插于身前,红宝石碎片嵌入眉心。【灾厄】道基虽濒临崩溃,但他强行点燃最后一线生机,将吞噬的七千业力尽数释放,在体外织成一层猩红光膜。
“来吧。”他睁开眼,眸中似有烈焰燃烧,“让你们的因果网,彻底套牢我自己。”
刹那间,整条桑槐街剧烈震颤。无数屋舍崩塌,露出地下庞大的蛛网状结构??那是由九百具孩童骸骨拼接而成的巨型法阵,中央竖立着一尊紫檀巨棺,棺盖上镶嵌着七枚暗金蚕茧,正随心跳般搏动。
“找到了。”兔女侠咬牙切齿,“这就是‘四相葬龙棺’的真品!之前那口只是诱饵!”
“不。”宴青摇头,指向棺底铭文,“这是‘七杀归墟棺’,专门收集七次以上【死生同】斩杀残留的因果印记。只要我靠近,就会被强制触发轮回反噬。”
“那你还要过去?”锁龙真人怒吼。
“必须去。”宴青一步步向前,每走一步,身上就多出一道裂痕,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只有我把全部业力注入此棺,才能逆转因果链条,让它成为‘养殖场’。”
药师愿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他肩膀:“你疯了?一旦棺椁吸收你的神魂,你会永远困在七杀循环里!”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打断循环。”宴青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听着,当我的意识开始重复时,立刻启动‘玄龟甲符’反向共鸣。兔女侠,你记得怎么引燃符纸吗?”
她怔住,随即重重点头。
“锁龙真人,我要你用金锁贯穿我和棺椁之间,建立物理锚点。别松手,哪怕我求你放我走。”
“你确定这不是自杀?”锁龙真人声音沙哑。
“我不怕死。”宴青笑了笑,望向漫天冷雨,“我只怕这场灾,没人记得是谁种下的。”
他迈入法阵中心的瞬间,紫檀棺轰然开启。七枚蚕茧齐齐爆裂,化作黑潮涌入他体内。宴青仰天长啸,七重虚影再次浮现,却是倒序排列??最后一次斩杀最先显现,正是他自己。
时间开始错乱。
他看见自己跪倒在积水里,听见系统提示响起;又见自己高举丙子椒林,发动【七杀归墟】;再往前,是混江龙真人断首坠地,鬼面成型……一切都在逆向重演。
“开始了!”药师愿厉喝,双手结印,雷珠残核悬浮头顶,引导剩余蚀雷汇聚成网。兔女侠撕开衣襟,将三张【玄龟甲符】贴于心脏位置,随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横秋剑上。
剑身嗡鸣,墨绿毒火转为幽蓝,与宴青肩头伤口呼应,形成双向链接。
锁龙真人咬牙掷出最后一道金锁,贯穿宴青左肩与棺椁边缘。金光如链,牢牢钉住现实坐标。
就在宴青第八次准备发动【死生同】之际,药师愿猛然引爆雷网,电光劈入循环裂缝。兔女侠同时引燃符纸,七成伤痛转化为狂暴灵元,顺着链接逆冲而入!
“宴青!回来!”三人齐声怒吼。
时空震荡如玻璃破碎。
宴青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棺前,但身体轻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紫檀棺剧烈震颤,七道黑影被硬生生抽出,竟是七具微型人偶,面容依稀可辨??全是曾被他斩杀的妖魔残魂。
“成功了?”兔女侠喘息问道。
“不。”宴青摇头,指着棺内新出现的一团金色丝线,“真正的‘替命蛊王’在这里。它不是寄生在别人身上,而是寄生在‘因果律’本身。每一次【死生同】发动,都会喂养它一分。”
他伸手探入棺中,握住那团金丝。剧痛袭来,皮肤瞬间溃烂,骨骼发出脆响。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催动残存的【灾厄】道基,将金丝缠绕在断裂的红宝石碎片上。
“既然你是因我而强……”他嘴角溢血,眼神却炽热如火,“那就从今往后,成为我的信物。”
金丝与碎片融合刹那,异变陡生。整座法阵轰然坍塌,地下骸骨化作灰烬升腾,凝聚成一面残破石碑,碑文浮现四个古字:**天灾?信使**。
与此同时,宴青识海深处,系统提示再度炸响:
「检测到高阶因果蛊王融合成功,生成专属信物:【缠命金丝?伪】」
「解锁灾厄新权限:【业力农场】(可指定目标区域持续生成可控业力污染)」
「警告:宿主生命值低于10%,是否启用‘净世莲台’预绑定契约?」
宴青看着掌心新生的金线,轻轻一笑:“不用了。三个月寿命够了,足够我把整个千机蛊门拖进地狱。”
雨停了。
晨曦微露,照亮废墟中一朵悄然绽放的彼岸花。花瓣墨绿,脉络金丝流转,花蕊中那只婴儿眼球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宴青离去的背影上。
数千里之外,某座隐秘山谷中,一名披着蚕丝斗篷的女子猛然惊醒。她手中水晶球映出宴青的身影,指尖轻抚球面,喃喃低语:“江十……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逃出祭坛的孩子。”
她起身走向深处幽窟,沿途悬挂着数百青铜铃,每一只铃舌上都刻着不同日期。最深处,一口巨大石棺静静矗立,棺盖缝隙渗出黑血,隐约传出万千婴儿齐哭之声。
“没关系。”女子微笑,抚摸棺身,“只要你活着一日,蚕神的盛宴就不会结束。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如何一步步沦为万蛊饲场。”
而在另一片云海之上,宴青伫立悬崖,俯瞰下方新建的聚宝阁分会。他手中握着一份订单草案,上面赫然写着:
【收购项目:千机蛊门相关遗址、遗物、血脉携带者】
【奖励:每提供一条有效线索,奖励一千真灵玉;助我找到‘净世莲台’者,赠予一次‘死生同’豁免权】
【备注:欢迎自首,坦白从宽,株连减半】
兔女侠走来,递上一碗药汤:“喝了它,至少能延缓蛊毒侵蚀。”
宴青接过,却没有喝,只是望着远方渐亮的天际线,轻声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份订单挂上去,会有多少人为了赏金背叛师门?”
“很多。”药师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捧着一块刚拓印下来的碑文,“但也有人宁死不说。比如刚才那个自焚的记账先生,临死前只留下一句话??‘对不起,孩子们。’”
宴青闭上眼,许久才道:“那就让更多人害怕。怕到不敢沉默,怕到不得不开口。”
他终于仰头饮尽药汤,喉间滚过一阵灼烧般的痛楚。然后,他取出丙子椒林,在空中划下第一笔订单符印。
绿焰升腾,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已不再是单纯的信使,而是亲手点燃灾厄之火的纵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