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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鎏金餐具的起拍价还悬在半空，乔青璃忽然抬了抬下巴，声音清冽如碎冰撞玉。
“五百万。”
三个字落地，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穿珍珠项链的妇人差点把团扇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乔青璃，仿佛第一次认识乔青璃。
“她疯了？”
后排立刻有人接腔，语气里的挑衅几乎要漫出来。
“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刚才那两个小姑娘把大话都放出去了，她这当姐姐的总不能临阵脱逃。”
“可不是嘛，真当这拍卖会是菜市场？张口就来。”
穿旗袍的女人用涂着蔻丹的指甲点了点桌面，“我倒要看看，她等会儿怎么收场。”
起哄声像潮水般涌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隐秘的“围攻”。
有人扬着下巴喊，“乔小姐要是真有钱，不如亮出来给大家瞧瞧？”
还有人故意对着拍卖台的方向高声道，“这么多拍品呢，要是真付不起钱，拍卖场可就难办了。”
乔爸爸坐在那里，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的鄙夷和嘲讽像实质的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替女儿说句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楼文柏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乔青璃身上转了圈。
他实在想不通，乔青璃怎么会有如此底气。
今天陆陆续续花出去的前，对他而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我看还是验资吧！”
穿珍珠项链的妇人忽然站起身，声音清亮，“这可不是小事，要是真出了岔子，咱们这些在场的人脸上都无光！”
她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对！验资！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拍卖场也该负起责任来，总不能让这种人坏了规矩！”
附和声越来越大，像涨潮的海水，一波高过一波。
拍卖台上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脸色有些为难，目光在乔青璃和众人之间来回逡巡，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按理来说，这样是有些冒犯。
可顾及到织画和乔悠娩之前拍到手里的拍品数量，也不是一笔小钱。
真要是出了事，拍卖场今天恐怕也会沦为一个笑话。
乔青璃始终没说话，她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茶叶在水中舒展翻滚，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楼蔺宸把玩钢笔的手指停了停，他侧头看向乔青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可当他看到她眼中那份澄澈的平静时，又默默收回了目光，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没过多久，拍卖场的负责人匆匆从后台走了过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看起来彬彬有礼。
可当他径直走向乔青璃所在的位置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是来验资的。
负责人在乔青璃面前站定，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乔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按照规定，还请您出示一下资产相关证明。”
他的声音温和，态度谦卑，可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探究，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织画是第一个不乐意的，“你什么意思啊？”
她漂亮的脸上满是不服气，只觉得这负责人未免太膈应人。
他们又不是没钱，被这么一对待，心里难免不舒服。
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下来，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穿珍珠项链的妇人抱着胳膊，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意，仿佛已经笃定乔青璃拿不出证明。
乔青璃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负责人脸上。
她没说话，只是从手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随手递了过去。
那卡片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平平无奇。
负责人接过卡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低头看了眼卡片，瞳孔微微收缩，随即不动声色地将卡片递给身后的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
助理拿着卡片快步离开，他则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副毕恭毕敬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神色已经悄然改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乔悠娩下意识靠着织画，心跳都微微加快了些。
周围的议论声又开始响起，只是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带着几分不确定。
“那是什么卡？也没看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
“我看八成是普通的信用卡，额度再高也有限。”
“等着看吧，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助理终于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负责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还递上了一个平板电脑。
负责人低头看着平板，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最后化为深深的敬畏。
他拿着那张黑色的卡片，快步走到乔青璃面前，双手将卡片递还过去，腰弯得更低了，显而易见的态度转变，语气也变得极其恭敬。
“乔小姐，实在抱歉，是我们失礼了。”
这一幕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刚才还在起哄的人，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穿珍珠项链的妇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青璃接过卡片，随意地放进手包，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可谁都能看出来，负责人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
拍卖场的负责人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才带着助理匆匆离开。
他离开后，全场依旧一片寂静，只剩下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刚才那场闹剧画上句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盯着乔青璃，眼神复杂。那些之前的鄙夷、嘲讽、幸灾乐祸，此刻都变成了震惊、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