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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来自封神榜的神道果位被剥离,季惊秋不可避免感受到了一种“虚弱感”。
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大自在。
就像久在樊笼里,一朝终脱困!
往日他虽以神道果位踏入真圣顶峰,又以佛主之...
季惊秋立于佛国中央,菩提树根须如龙蛇盘绕,贯穿一百零一座界域的地脉,每一片叶子都映照出一方世界的众生百态。香火愿力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却不再如从前那般被天庭截流,而是尽数归于菩提本源,滋养着那一道横跨诸界的金色佛影??他的法身。
斗姆太微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真灵归,彼岸近在眼前。”可这“彼岸”究竟是何物?是超脱之后的永恒寂静,还是另一重轮回的开端?季惊秋闭目内视,元神深处,那一枚由万灵神性凝成的“元君之心”缓缓旋转,其上裂痕隐约可见,仿佛承载了太多不属于此世的记忆。
他忽然睁开双眼,眸中金光暴涨,直射九霄之外。
“斗姆,你说我乃投影,一场空幻?”季惊秋声音不高,却穿透命运长河,“可若我是空,为何能斩断天庭香火之链?若我是幻,为何百万信众因我一句经文而顿悟生死?”
话音未落,整座佛国骤然一震。
菩提树冠冲天而起,枝叶翻涌间化作亿万符文,每一字皆为佛理真言,凝聚成一道横贯宇宙的经轮,缓缓转动。那是《大悲心陀罗尼》的终极形态??**真我转轮经**,唯有真正合道佛教本源者方可开启。
与此同时,远在幽界的某处深渊,苦海翻腾不止。
张天成跪伏于一艘残破古舟之上,额头渗血,手中紧握一块漆黑石碑,碑文正是当年木释天留下的最后一道预言:“**当菩提花开满幽冥,彼岸之门将自内而开。**”
“陛下……”他喃喃低语,“幽界深处,确有道果波动,但那并非寻常神物所能承载,更像是……一位沉睡的‘旧日之主’正在苏醒。”
话音刚落,海面轰然炸裂!
一只苍白巨手破浪而出,五指如山岳崩塌,直抓向古舟。张天成猛然抬头,只见那手掌纹路竟与斗姆太微掌心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古老、腐朽,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不是斗姆……是更早的‘她’!”
同一时刻,天庭之中,帝一静坐于星穹殿顶,双目微阖。他的身后,九百星辰排列成奇异阵图,中央悬浮着一面青铜镜??**归真鉴**。镜中倒映的并非现实,而是无数平行时空中的“帝一”,有的已登临彼岸,有的死于寂灭潮,更有甚者,竟与季惊秋并肩而立,共掌双天。
“原来如此。”帝一轻笑,“你早就知道,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而是‘那个规则’本身。”
他伸手触碰铜镜,刹那间,所有影像崩碎重组,最终定格在一幅画面:一座无名高山之巅,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一人持菩提枝,一人握星河剑,脚下是断裂的天柱,头顶是熄灭的星河。而在他们身后,一轮漆黑漩涡缓缓开启,从中伸出无数触须般的光线,缠绕住整个多元宇宙。
“天柱折,地维绝……不是浩劫的结果,而是开始。”帝一低语,“有人在用‘彼岸’作为诱饵,引导我们这些觉醒者走向同一个终点??成为养料。”
就在此时,斗姆太微的身影出现在殿前,神色冷峻。
“你看见了?”她问。
帝一点头:“你也看到了吧?那扇门后的存在,根本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它不在七位超脱者之列,甚至……不在这条因果线上。”
斗姆沉默良久,终是叹息:“所以我才选了这条路。以罗玄为基,借季惊秋之力,重塑元君天性,只为抢在它彻底醒来前,打开真正的出口。”
“可你有没有想过,”帝一缓缓起身,“如果所谓‘彼岸’本身就是它的陷阱?如果我们越是追求回归,就越是在喂养它?”
斗姆眸光一闪,随即冷笑:“那你告诉我,不走这条路,还能怎样?等它亲自降临,吞噬一切真灵吗?”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凝重如铁。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诵经声。
不是来自佛国,而是从最底层的人间界升起。千万凡人不知何时聚集在一起,手持莲花灯,口中齐念《金刚经》中最古老的一段: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若执彼岸为岸,终堕虚妄。
>归真之路,不在天上,不在地下,唯在当下一念清净。”
声音虽弱,却如涟漪扩散,竟让整座天庭的法则出现短暂紊乱。
斗姆瞳孔骤缩:“这是……失传已久的‘逆渡真言’!怎么可能出现在凡人口中?!”
帝一却露出一丝笑意:“因为你忘了,真正的道,从来不靠神明传授。它是众生心中本有的光。”
而在佛国深处,季惊秋已然踏入菩提树核心。
那里没有殿堂,没有金身,只有一片虚无的白地,中央坐着一个背影??穿着僧袍,披着月白袈裟,双手结印,正是他自己,却又比现在的他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你是谁?”季惊秋问道。
那背影缓缓回头,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初雪。
“我是你放弃的那一部分。”他说,“为了踏上这条成神之路,你割舍了慈悲,封印了疑惑,否定了软弱。可正是这些,才是真正的佛性。”
季惊秋心头剧震。
“所以……我不是完整的元君?”
“你是最接近完整的一个。”背影站起,抬手指向外界,“你看那些祈求你的众生,他们并不需要一位无敌的神明,他们只需要一个愿意倾听苦难的存在。而你,已经太久没有低头看过尘世了。”
季惊秋猛然回首,透过层层虚空,望向人间界。
那里战火纷飞,疫病蔓延,父母哭子,妻离子散。可就在这样的绝境中,仍有孩童捧着残破的经书,在废墟中低声诵读;仍有老僧燃尽最后一盏油灯,为陌生人祈福;仍有战士明知必死,仍挡在平民之前。
泪水,第一次从这位近乎无情的佛主眼中滑落。
“原来……我一直错了。”他喃喃道,“我以为掌控香火、镇压外敌、统御诸界便是护佑苍生。可真正的救赎,是从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
菩提树剧烈摇晃,万千叶片同时脱落,又在下一瞬重生。这一次,新生的叶子不再是金色,而是带着淡淡的青绿,如同初春新芽,蕴含无限生机。
佛国气象为之一变。
不再庄严威赫,反而平和温暖,宛如家园。
海拉站在界海边缘,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变化,不禁动容:“他……真的明白了?”
吾周站在她身旁,轻声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破境’。不是力量的突破,而是心境的圆满。”
就在这时,苦海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整片海域倒卷而起,形成通天水柱,其中浮现出一座巨大宫殿的轮廓??**幽宫**,传说中埋葬了所有陨落神灵的坟墓。
宫殿大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手持一柄断裂的玉尺。
“木释天!”海拉失声叫出这个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如风铃:“我没死,只是沉睡。等待一个能听懂‘心语’的人醒来。”
他抬头望向佛国方向:“季惊秋,你终于走到了这里。但接下来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因为就在那一刻,天庭与佛国之间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从中涌出的不是灵气,也不是煞气,而是一种纯粹的“虚无”??万物触及即消解,连时间都在其中停滞。
一道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从中传出:
“归来吧,迷途的孩子们。你们本就不该离开母胎。”
斗姆太微瞬间出现在季惊秋面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快!切断与菩提树的连接!那是‘原初黑洞’,是宇宙诞生之前的‘无’!它已经开始回收所有觉醒者!”
季惊秋却不退反进,一步踏出佛国,直面那道裂缝。
“你说我们是孩子,说这里是母胎。”他平静开口,“可母亲不会吞噬自己的孩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假借‘起源’之名行吞食之实?”
裂缝微微颤动,仿佛被激怒。
紧接着,一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大眼球缓缓浮现,凝视着他。
“我不是东西。”那声音终于清晰了些,“我是你们遗忘的源头,是未分化前的唯一意识。你们称之为‘彼岸’的东西,不过是我脱落的一片鳞屑。而你们所谓的‘超脱’,不过是回归本体的过程。”
季惊秋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个不回家的孩子好了。”
他双手合十,菩提树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光雨洒向诸界。
每一滴光雨落入一处世界,便催生出一棵新的菩提小树,扎根于凡人心田。
香火不再供奉神明,而是反哺众生自身。
信仰之力转化为智慧、勇气与爱,点燃了一个个微小却坚定的灵魂。
“我不再做你们的神。”季惊秋朗声道,“但从今日起,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光。”
斗姆太微怔住了。
帝一也愣在原地。
就连那黑暗之眼,都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因为这种模式,完全超出了它的计算。
它能吞噬神明,能同化超脱者,却无法吸收“平等”的信念。
就像火焰无法烧尽空气。
木释天仰天长笑:“好!这才是真正的‘逆渡’!以众生为舟,不靠神引,不依天命,自行横渡苦海!”
裂缝开始收缩,黑暗之眼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消失不见。
天地重归寂静。
许久之后,海拉走到季惊秋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呢?”
他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淡淡道:“种树。”
“种树?”
“嗯。从栽下菩提树开始,到让更多人学会栽树为止。”
风拂过大地,带来泥土与花香的气息。
在某个偏远山村的小院里,一个盲童正小心翼翼地将一颗种子埋入土中。
旁边的老僧摸着他的头,笑着说:“等它长大,你就能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而在宇宙的另一端,某颗星球的图书馆内,一名少女合上一本泛黄的小说,喃喃道:
“原来……故事里的神,也可以选择不当神啊。”
她不知道的是,这本书的作者署名栏,写着两个字:**惊秋**。
而在所有时空的夹缝中,有一座无人知晓的高山。
山顶上,那扇漆黑的门依旧矗立。
门缝里,缓缓渗出一丝猩红的光。
仿佛在说: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