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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已经在产房里抢救了超过五个小时。
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都丧失了语言功能,只能笨拙的守在这里。
冷不丁的。
手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一名穿着蓝色抢救服的护士快步走出,双手举在身前,语速极快的说,“产妇出现羊水栓塞,并发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现在大出血!需要大量输血,全市血库正在调配,家属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羊水栓塞……
这个名词一点也不陌生。
四个字出来的瞬间,所有人的心脏如坠冰窖。
周芜差点昏死过去,......
夜色渐深,京郊的风裹着初冬的寒意拂过庭院。小八靠在霍长亭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仿佛所有疲惫都被这暖意一点点融化。她轻轻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像是一颗埋在京市寒冬里的火种,静待春风吹燃。
“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星星?”她忽然轻声问。
霍长亭低头看她,眉目柔和,“谁?”
“我们的孩子。”她笑了下,声音软得像落雪,“我总梦见他在夜里睁着眼睛看天,好像什么都懂。”
霍长亭心头一热,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那等他出生,我们每晚都带他来阳台看星星。你要教他认北斗七星,我要告诉他,爸爸当年就是靠着仰望星空才没在最黑的夜里迷路。”
小八侧头看他,眸光微闪,“你也有过那样的时候?”
他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轮廓。“有。养母走后那几年,公司内斗、股东逼宫,裴依然又刚从国外回来,情绪极不稳定。我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开会开到吐血送医。那时候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这座城市的光,总觉得它冷得刺骨。”他顿了顿,嗓音低了几分,“直到遇见你。”
小八怔住。
“你不吵不闹,也不索求什么。可你的眼神很亮,像是能照进人心底最暗的地方。”他抬手摩挲她的脸颊,“景予,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家’不是责任,而是归宿的人。”
小八眼眶发热,仰头望着他,“所以……别再把我一个人留在归途上了,好不好?”
霍长亭喉结滚动,郑重地点头,“绝不。”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小八醒来时身边已空,床头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字条:【产检报告我已交给营养师调整食谱,早餐在保温箱里,记得吃。昨晚你说想吃桂花糕,我去南城老铺订了正宗的,三天后到。等你。??长亭】
她握着纸条看了许久,唇角缓缓扬起。
downstairs,霍长亭正在书房接电话。是南城分公司总经理打来的。
“裴小姐昨晚情绪波动,凌晨两点砸了房间玻璃,说是听见有人骂她是累赘……心理医生建议尽快安排一次深度干预。”
霍长亭眉头紧锁,“我已经请了国内顶尖的心理专家下周入驻霍宅,让她必须配合治疗。另外,查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她的行踪给媒体?”
“我们正在排查。”
“还有,”他声音冷了下来,“以后这类事直接报给我,不要再通过助理转述。她是病人,不是新闻素材。”
挂断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向客厅。花昭正坐在沙发上翻相册,见他出来,抬眼看了看楼上,“景予刚吃完早餐,说想去花园走走。”
霍长亭点点头,“我陪她。”
花园里,梧桐叶落了大半,石径上铺了一层金黄。小八缓步前行,脚步有些慢,但神情安宁。霍长亭落后半步跟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妈刚才给我看老照片。”她忽然开口,“她说我小时候特别倔,三岁摔破膝盖都不肯哭,非得自己走到医院。”
霍长亭轻笑,“现在也是。”
她回头瞪他一眼,“我现在可是孕妇,得娇气点。”
他上前扶住她手臂,“是是是,我家太太最需要疼着宠着。”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是刘章明发来的消息:【裴小姐今早提出想见您一面,语气平静,但情绪仍不稳定。已在路上,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
小八察觉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手机屏幕,随即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吧,她在等你。”
“你不介意?”
“她是病人,你是医生。”她淡淡一笑,“我只是你的妻子,不是审判官。”
霍长亭心中一震,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在她额前重重吻了一下,“等这个坎过去,我带你们一起去北海道。雪季最适合泡温泉,孩子也能听听雪落的声音。”
小八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我说过会一直牵着你的手。”
十分钟后,黑色宾利驶入别墅侧门。
裴依然下车时穿着米白色毛呢大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从前清明许多。她抬头望了望这座她从小视为禁地的霍宅,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客厅里,霍长亭早已等候。见她进来,起身迎上前,“冷吗?”
她摇头,声音很轻:“哥,我想和你谈谈。”
两人在书房坐下。裴依然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泛白。
“我昨天做了梦。”她缓缓开口,“梦见小时候妈妈还在,你在院子里教我骑自行车。我摔了,你抱我去诊所,一路上都在哄我。后来下雨了,你把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淋着雨跑。”她顿了顿,睫毛轻颤,“醒来的时候,我在哭。”
霍长亭静静听着。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好,是因为承诺,是因为责任。”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可我现在明白了,你是真的爱我,像亲人那样爱我。而我……却把你对我的爱,当成了独占的权利。”
霍长亭心头一酸。
“我对不起你。”她哽咽,“更对不起嫂子。她怀着孕还接纳我住进来,从没给我脸色看。可我……我竟然还在心里怨她抢走了你。”泪水终于滑落,“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想再让你为难了。”
霍长亭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依然,听我说。你没错,你只是太痛了。感情受挫、自我价值崩塌,任何人经历这些都会失控。但你现在愿意面对,就已经是在healing(疗愈)了。”
裴依然抽泣着点头。
“我不是你的全世界。”他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我的世界里,有你,也有景予,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有这个家。你可以永远依赖我,但不能要求我只为一人存在。你能明白吗?”
她用力擦掉眼泪,深深呼吸,“我能。我会努力,做一个正常的妹妹,而不是……纠缠的负担。”
霍长亭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这就够了。”
当天下午,裴依然主动找到小八,递上一份手写的道歉信。
“嫂子,我知道言语弥补不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真心悔过了。”
小八接过信,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让你住进来吗?”
裴依然摇头。
“因为我相信长亭的善良不会错付。”小八语气温和,“他也曾孤身一人,被世人误解、排挤。所以他懂得照顾弱者,这份心,值得被尊重。而你,是他想守护的人。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我就不会放弃你。”
裴依然泪如雨下,深深鞠了一躬。
自那日起,她的治疗进展明显加快。每周三次心理咨询,每日记录情绪日记,甚至开始尝试参与商氏集团下属公益基金会的志愿工作??专门为遭受情感创伤的年轻女性提供心理援助。
一个月后的家庭聚餐,她亲手做了一道清蒸鱼端上桌。
“嫂子爱吃清淡的,我特意少放了姜葱。”她笑着说,眼里有了光。
小八尝了一口,由衷赞叹:“很好吃,比我强多了。”
霍长亭看着这一幕,眼角微润。
孕期进入第七个月,小八的身体状态愈发稳定。某日午后,她独自在书房整理婴儿衣物,翻出一件小小的红色毛衣??那是母亲花昭连夜织的,针脚细密,领口绣着一个“安”字。
她抚摸着那件毛衣,忽然感到胎动剧烈。
“怎么了?急着出来看这个世界吗?”她笑着轻拍肚子。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霍长亭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怎么了?”小八问。
他走近,将文件递给她,“南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陈宇因伪造金融票据、职务侵占等多项罪名,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罚款八百万。”
小八愣住,“……陈宇?”
“你的前夫。”霍长亭眸色沉了几分,“他出狱后联合原公司财务主管做假账套现,还想拉你背锅。幸好你早就切断所有联系,刘章明也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
小八怔然良久,最终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来他还想毁我一次。”
“但他失败了。”霍长亭握住她的手,“而且,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靠近你。”
小八靠进他怀里,声音微颤:“谢谢你,一直替我挡着风雨。”
“不必谢。”他吻她发顶,“那是我作为丈夫最基本的职责。”
当晚,小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被陈宇打得鼻青脸肿的雨夜。她蜷缩在出租屋角落,浑身湿冷,耳边是他咆哮的辱骂。就在她几乎绝望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是霍长亭。他一句话没说,脱下外套裹住她,抱起她冲进雨幕。
梦醒时,她已在霍长亭怀中。
“做噩梦了?”他低声问。
她点头,紧紧抱住他,“梦到以前的事了。”
“过去了。”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温柔,“那些伤,我会用余生一笔笔抹平。”
她在他怀里轻轻啜泣,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坚强。
几天后,协和医院通知可以提前进行分娩预演课程。霍长亭请了整整一周的假,全程陪同。从呼吸训练到哺乳指导,他认真记笔记的模样惹得护士直笑:“霍先生真是模范准爸爸。”
小八躺在瑜伽垫上休息时,听见两个护士小声议论:
“听说那位夫人是二婚?”
“可不是嘛,之前嫁了个渣男,被打离婚的。”
“哎哟,难怪霍总这么护着她,一看就是心疼坏了。”
小八微微一笑,没出声。
倒是霍长亭走过来,神色坦然:“没错,她是二婚。但她是我唯一想共度余生的女人。请你们记住,她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坚韧,而我,无比感激那段经历让她最终走向我。”
两位护士面面相觑,继而红着脸道歉离去。
小八仰头看他,“你干嘛替我说话?”
“因为我不想任何人质疑你的价值。”他俯身吻她,“你是我的光,仅此而已。”
除夕前夕,京城飘起了第一场雪。
霍宅张灯结彩,裴依然和小十一起贴窗花,花昭指挥佣人准备年夜饭,商老太太坐在堂前含笑看着满屋热闹。
小八靠在沙发上织婴儿鞋,霍长亭坐在她身旁读财经新闻。突然,她“哎呀”一声。
“怎么了?”他立刻放下手机。
“胎动太猛,踢我肝这儿了!”
他慌忙凑近她肚子,耳朵贴上去,“乖,别闹妈妈,爸爸跟你说话??你要是男孩,就叫霍念安;要是女孩,就叫霍知意。怎么样?”
小八扑哧笑出声,“这才几个月,你就起名字了?”
“提前备案。”他一本正经,“万一他急着出来,总不能叫‘喂’吧?”
全家人都被逗笑了。
午夜钟声敲响,烟花绽放在夜空。
小八依偎在霍长亭肩头,望着漫天璀璨,轻声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
“像你最好。”他吻她,“善良,坚韧,眼里有光。”
她抬头看他,“那你呢?你会一直这样爱我吗?”
他凝视她,一字一句:“从今往后,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雪静静地下着,覆盖了旧年的尘埃,也孕育着新生的希望。
这个冬天,终于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