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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降魔内情,裂土封王(5.5K字奉上,求月票支持~)
「「仙槎」剑是严家老祖宗,西汉剑仙严君平所传,相传这位古仙知天文丶认星象丶善占卜丶通玄学,又能传经作注,无所不能,最后乘槎飞升,遨游天外。入天门之前,这位古仙坠脚下之槎,传于后人,便是这「仙槎」剑。
「严家家教极严,不喜争斗,所以很少能见到这把古仙剑的风采。人英任剑阁阁主之后,严家把这把仙剑交由人英防身,不过我想应该也是有轻云道友和李英琼各怀仙剑「青索」丶「紫郢」的缘故,毕竟人英才是大师兄,而那两把飞剑名头太盛,严家应该也是担心人英被比下去。
「不过人英韬光,少有出手仙剑的时候,大多还是以七修「玄煞」御敌,所以外界之人对这把仙剑的威力还是不太晓得。」
冯济虎介绍说。
程心瞻点了点头,自己之前在西康的时候,也只听说过一次,就是人英以仙剑一剑杀了五洗的白玉石林主持。
「我只听说在昨夜,有人目睹,「仙槎」化作一条银河,仿佛天倾星降,落在崇宁荀家祖宅之上,剑气如龙滚走,如河发洪,掘土百丈,犁地百里。现在,荀家老宅已经化作一方大湖,血流漂橹,也不知到底死了多少人。」
程心瞻闻言叹一口气,说,
「人英怒气攻心,肯定是全力催动了,这样大的威力,估计自己也不好受。」
「是。」
冯济虎继续,
「人英果决,出剑之后立即远遁千里,御剑飞驰,一路南下,又回到了滇北,他过颛顼剑阁而不入,直接来到了南盘江西岸的碧鸡山,峨眉在滇文的别府。
「崇宁的消息这时候还未传过来,他以峨眉大师兄丶颛顼剑阁之主的身份自然是顺利无碍进入碧鸡山,然后面见峨眉派留在此地的三位镇守长老,咫尺之间,暴起杀人,尽数诛灭,并以仙剑的无上威势,立即控制了碧鸡山,并掌控护山大阵。」
程心瞻听着,便问,
「碧鸡山是什麽态度?这到底也是滇文的玄门大宗,这麽快就被人英掌握了?」
程心瞻在西南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听闻过碧鸡山。
这碧鸡山位在昆明境内的滇池西岸,是个名胜之地,最早是道家门庭,修纯阳与雷音之道,不过受蜀中道门影响,在两唐之交时,也跟着转道为玄,后来就逐渐和东方断了联系。
碧鸡山上有碧鸡庵,是个大派,有四境传承,但断断续续的,四境时有时无,这一代便没有四境。或许峨眉也正是看中了这个时间点,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于是这昆明碧鸡庵就和成都碧筠庵一样,也成了峨眉的别府。
不过话虽如此,这门派是没落了,但到底也是有四境传承的大宗,又控扼滇池千年,还是有底蕴在的。人英的仙剑是很厉害,但终究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如果说让一个千年大宗转瞬俯首,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到程心瞻的疑问,冯济虎摇了摇头,道,
「还不好说,事情发生的太快,到现在还没过十个时辰呢,局势不明朗,很多消息都还没传过来。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什麽猜测?」
冯济虎便道,
「心瞻你可知道,其实,人英和碧鸡山的关系非常好。」
「哦?」
程心瞻轻咦了一声,这自己确实不知。
「两年前吧,碧鸡山的两个长老被水毒所伤,人英还专门跑了一趟我这里,请我去碧鸡山治病。我看得出来,他和碧鸡山的人感情很好,碧鸡山的人也很尊重他。」
冯济虎说。
「有何缘由?」
程心瞻问。
冯济虎便解释道,
「自打你六年前杀了五毒天王,玄门就占据了颛顼龙洞,顺势南下。人英的西川剑阁从金沙江的中段调到下游,镇守龙洞,改名颛顼剑阁。自那时候起,人英就受命攻打南盘江。
「南盘江是绿袍老祖合道的珠江滇文段,也是珠江源头,如果南盘江受损,绿袍老祖必伤元气。而且,珠江的中段在南荒,打不进去,下段在庾阳,我们东道在打,玄门要想遏制绿袍,打南盘江也几乎是唯一手段了。」
程心瞻点头应和,确实如此,对于一条陆蛟走江所化的真龙,确实没什麽太大缺点了。
「绿袍不傻,对于自己的合道大江自然不会大意,基本上整个珠江沿途都有魔门据点。中段就不说了,在南派老巢境内,沿途两岸血藤教丶泥人教丶捉影教丶百蛮山等等,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怕不下百家。
「下游入海处你是清楚的,大江以西已经为南派所有,在东岸设有湖鼎山和九龙山,由三位龙裔坐镇。而在上游滇文境内,大江以东为南派所有,西岸设有三家据点防备滇文的正道,分别在南盘江源头的益州郡马雄山丶中上游的昆明府奕休湖以及中下游的龙池洲抚仙湖。」
说到抚仙湖,冯济虎略有感慨,
「我当年一境时去滇文游历,在抚仙湖畔小住过,那时候此湖还是为正道所有,称作「湖山清胜」,有瀛海宗丶晴岚宗丶息风寺丶金钟龙宫等大大小小上十个宗门,不过,这些正道先后为南派所破,尽数覆灭了。」
叹息一声,他继续道,
「马雄山靠近苗疆了,背靠乌蒙山和娘娘山,也是绿袍最为看重的,不好动手。悬在中腰的奕休湖和抚仙湖稍微好打些,而碧鸡山恰好也就在这里。
「碧鸡山扼据滇池,而滇池则紧邻南盘江,同时也是滇文最大的湖泊,所以绿袍老祖对此地一直极为眼馋,很早之前就打上了滇池的主意。
「不过滇池与抚仙湖不同,虽然离南盘江都很近,但前者却非南盘江水系,而是属于金沙江水系,绿袍老祖的龙威还逞不到这里来。而且滇池被碧鸡山经营千年,固若金汤,南派几番作势,都未曾拿下。
「这样一处地方,为己所有,便是如虎添翼,为敌所有,那便是如鲠在喉,是绿袍老祖的心腹大患。也正因如此,所以南盘江西岸的魔门,包括奕休湖丶抚仙湖乃至哀牢山,这些年都在打碧鸡山的主意。
「说句回头话,可能也正是由于魔情汹涌,碧鸡山难以应对,这才被峨眉钻了空子,帮着帮着,就成了他人的别府。」
冯济虎摇头感叹一句,对于峨眉的做派真是不理解,一天到晚惦记着别人家基业,跟个土匪一样,随即他接着道,
「碧鸡山既然被峨眉收作了别府,那玄门打南盘江肯定就是以碧鸡山为据点。两派都想打,一个想拿下滇池,一个想截断南盘江,基本上就是以滇池—奕休湖—抚仙湖这三湖为战场,你来我往,几年不得安生。
「人英被派进滇文后,主要就是配合碧鸡山攻打南盘江。而在碧鸡山坐镇指挥的是峨眉的三个长老,是三个心高气傲丶颐指气使且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这是人英跟我闲聊时说的原话。人英来滇文后,看不惯峨眉这三个长老的做派,时常为碧鸡山弟子说话,所以跟三个长老闹得很不愉快。」
程心瞻隐隐听明白了,缓缓道,
「那看来,碧鸡山随人英降魔,也不一定就是被逼迫了?」
冯济虎轻轻点头,
「只是猜测,峨眉并不体恤碧鸡山,在人家的地盘上颐指气使,不珍惜碧鸡庵弟子的性命,那还不如索性投了魔教。反正这样的事,峨眉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程心瞻也跟着点头,知道济虎说的是蜀蛟的事。
「而且绿袍现在愈发能容人,对待降将极为信任和客气,蚕娘丶象龙丶枭龙,包括毒龙尊者,不都是降将麽,但现在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妖魔。至于南海诸妖与蜀夔两地的蛟龙,尽听从他的驱使,最可怕的是,现在苗疆境内居然开始说起了绿袍的好话,便可见一斑了。
「绿袍越是如此,在拓土的过程中遭受的抵抗便越小,尤其是苗疆丶滇文两地,几乎是望风而降,这里面不光包括妖魔,也包括正道。龙池洲的抚仙湖诸宗,誓死不降,尽遭屠戮,但昆明府的奕休湖降了,则尽数得活。我想,这也是碧鸡山愿降的一个原因。」
程心瞻闻言,面色也很是凝重,并问了一个自己感到陌生的词,
「枭龙又是哪位?」
冯济虎回道,
「乌蒙山的妖祖,说是龙身枭翅,其经历和象龙很像,原本都是亦正亦邪的大妖,均为四境龙裔,不问世事多年的那种。这些年玄门南下打的凶,绿袍老祖便把这位请了出来,现在总领乌蒙山诸魔宗。这位出世之后,很快就稳住了局势,死守苗疆的西北门户,康蜀两地的玄门都打不进来。」
程心瞻听着颇感头疼,绿袍现在真是不好对付了。
东海两个大圣都是海龙王。黄海龙君虽说是陆蛟走江,入海成龙,但因为淮河两岸都是正道大宗,即便是青阳龙君也不可能掌控,所以龙君入海后,两千年来也只有与师门盟誓那次回访了淮河,等闲不上岸,所以现在也可视为海龙王。
只有这个绿袍老祖,走江古渎大部分就位于南荒境内,等他入南海化龙实力大涨后,又被他迅速收了首尾,护住了源头和入海口,现在整条大江都在他势力范围内。这样的结果就是,陆上龙裔丶海上水族尽受他的驱使!
最关键的,绿袍老祖不必像覆海大圣那样,整天警惕着海上龙裔入五境,防备这,防备那。他对神州西南境内的陆上龙裔尽可放心。因为在当前局势下,他是南海之主,南方的入海江河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可能再有陆蛟在南方走江化龙了,他大可高枕无忧!
即便是他手下有陆上龙裔要化龙,但黄海丶东海丶南海尽皆有主,陆上的入海大江,南方为他所控,东方为正道所控,再要走江就得去黄河以北入渤海或者是去神州西北入西海,不说成功的机率有多大,而是即便成功,也是威胁不到他地位的。
绿袍老祖的现状,称一句得天独厚都不为过。
说到此处,气氛略有凝重,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便在这时,冯济虎面色一动,拿出一朵铃兰花,放在耳边听,然后神色一变,忙对程心瞻道,
「齐漱溟到碧鸡山了,应该是要说降人英。」
「走!去看看!」
程心瞻抓住冯济虎的小臂,也不呼唤坐骑,原地化作一道白虹,遁空而走,只一个眨眼,便消失在蝴蝶谷中。
「心瞻!你现在是什麽境界了!」
冯济虎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一道白虹所裹挟,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如流水光风一样倒退,什麽也看不清。与此同时,耳中一片寂静,什麽也听不见,仿佛是连声音也追不上自己现在的速度。他心中大为震惊,便以心声来问程心瞻。
此刻,若从外人视角来看,便是一道白虹在天上飞纵,但隔一会,这白虹便扎进虚空,消失不见了。然后下一瞬,又从很远之外的地方突然冒出来,在天空上留下一道白痕后,再度消失,如此循环往复。
像是有人在虚空上打水漂,又像是有人执笔在天穹上画了一道白色的虚线。
程心瞻此刻是以「白虹贯日罡」施展「天光化虹术」,融以虚空遁法,确实是他现在所能施展的极速了,等闲四境的遁速也达不上这样快。
「坐胎呢。」
程心瞻道。
冯济虎听闻,先是震惊难言,然后是释然一笑。
「没看到荀兰因,只有齐漱溟在叫门,但人英没出来。」
与此同时,冯济虎还在跟程心瞻分享着碧鸡山的现况。
「他让人英别犯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又说了,他没把严家怎麽样,也不许荀兰因迁怒严家,现在严家都好好的,并且希望人英莫要走上歧路,严家人都在期盼着人英回去。」
「他这什麽意思,以严家要挟人英?」
程心瞻道。
「说的好听,但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人英不应,这会他又在说师徒旧情了,呵,倒是比荀兰因有耐心些。」
冯济虎不屑道。
「我们也快到了。」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程心瞻已经横穿了苗疆,从巴东来到了滇东。
他并未靠的太近,过了苗疆之后就把速度降下来,从化虹转为御风,最后落在滇池东北侧的一处山头。
冯济虎环视一圈,然后道,
「看热闹的人不少。」
程心瞻点点头,他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滇池边上此刻全是人,气息有弱有强。此时,他眺望碧鸡山,只见此山仿佛一只碧羽的长尾锦鸡,安静的匍匐在滇池西岸,摩天临水,仪态万千。
此刻在碧鸡山之北,天上凌空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一身月白宽袍,面如冠玉,体若岳松,丰神俊朗,气息高邈绝巅,正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齐漱溟。
而面对这样的人物,碧鸡山自然是严阵以待,一道蒙蒙碧光,像青纱似的罩在碧鸡山与滇池上。山与池在此刻浑然一体,仿佛要推倒山,得先毁了池,想要毁了池,得先推倒山。
齐漱溟看着之前还是峨眉的下属别府,如今却是一副防备姿态,心中作何想法外人不得而知,但他此刻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高声道,
「人英!难不成你还要为师亲口立誓你才肯信吗?!」
「这位真人倒还真舍得下脸。」
冯济虎以心声说道。
程心瞻闻言回说,
「齐漱溟或许跟荀因兰一样坏,但却不会跟荀兰因一样蠢。人英叛玄的影响太大了,他可是峨眉掌门的大徒弟,一旦他带了这个头,往后只会促使更多心有不忿的玄门弟子叛教,由头都是现成的,峨眉大师兄都可以叛教,还有什麽是不可以的呢?
「而且,只要人英多一日在外,峨眉弟子受峨眉掌教夫人欺压的事实就会多一日传响。另外,别忘了人英的特殊身份,他先是碧筠庵的人,再去的峨眉,现在他带领碧鸡山反玄,那峨眉的并府大计接下来还怎麽进行?
「反过来,只要人英回去,一句误会就可以回应所有了。」
冯济虎点头,
「这倒是,所以,荀兰因的所作所为才是叫人费解啊!」
「呵!」
程心瞻冷笑一声,便道,
「无非是欺人英君子之性罢了,从改师夺徒,到并府碧筠,再到撤职查办,人英这一路走来受的委屈何曾少了?还有当初七大剑阁镇守四方,人英的西川剑阁所处最为偏远,还是腹背受敌,但立下赫赫战功后,赏赐却是远不如其他六阁。这些事还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暗地里的委屈,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人英什麽苦都藏在心底,作为大师兄,吃苦受累头名,奖励赏赐最后。峨眉对人英也是欺压惯了,如今竟祸害到了其家人,终究是自食恶果!」
他为严人英感到愤愤不平,心中却是想到,自己当初入康时,曾刻意交好西川剑阁与碧筠庵,当时想着等日后身份暴露,可以加重碧筠庵与峨眉之间的猜忌,但自己是怎麽也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大的变故。严家伤亡,是荀家犯蠢,可人英失控投魔,自己是不是推手之一呢?
他扪心自问之时,又想起了和人英初见的时候,人英曾吟过这样一首短句,
「若得故人同把盏,纵使酒浑亦觉醇。」
往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跟人英再把一次盏呢?
而就在他心绪飘摇之时,便听天上的齐漱溟高声道,
「好!人英,为师便立誓给你听!今日,我齐漱溟指苍天为誓,只要我人英徒儿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其所做之事,一概既往不咎!峨眉必定善待严家,必定严惩凶手,必定……」
「传圣谕!」
便在此刻,正当齐漱溟指苍天为誓,大放慷慨陈词之时,不远处的南盘江忽然翻涌巨浪,江水似泉眼一般往上喷涌,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随后,一条透明的水龙从水柱中飞出,盘旋之间化作了一个人影,正是那南派领袖,人间真龙,绿袍老祖。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银鳞龙鱼紧随其后飞出,化作一个银袍的佩刀武士,这武士手捧一道朱绢,奋力扬声,
「蚀真大圣有谕,封碧鸡山严人英为滇宁王,掌泛滇池千里之地。特允滇宁王听调不听宣,凡辖境诸军事民生,皆从节度,机宜专决,不必待报。」
(本章完)